時茜聽了安王所言,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哦,你這話我算是聽明白了。安王殿下的意思是,你無法在操作台上躺下,皆是因我剛才踹了你那‘尊貴’的屁股。”


    安王沒好氣地嘟囔道:“正是,本王便是此意。”


    時茜聞得此言,又開始捋起袖子,安王見此動作,如驚弓之鳥般忙與時茜拉開些許距離,厲聲道:“你莫非又想對本王動手?本王警告你,你此次若再敢對本王無禮,本王定當還擊。”


    時茜對著路辰嗔怪道:“辰寶師哥,你瞧瞧他,真是少打一頓就作妖。


    依我之見,今晚咱們就暫且到此為止吧。


    我讓紅寶先將他五花大綁,高高吊起。


    然後,咱們先把東莞那些使臣帶出陣法,就讓他在林子裏吊上一天,待明日夜晚,咱們再來收拾他!”


    安王聽了,怒發衝冠,憤憤不平道:“貞瑾伯爵,你簡直比本王還要壞,更加蠻不講理。”


    時茜反駁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可不會像你一般,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那些後來侍奉你的宮女分明並非小時候欺負你的人,可你卻因尋不到小時候的仇人,便將所有宮女都視作仇敵,乃至恨上所有女子。”


    安王被時茜這番話噎得啞口無言,隻得趕忙道:“你又能好到哪裏去。分明是你將本王的屁股踹傷,本王才無法躺下,你卻佯裝不知,硬說是本王故意找茬,不願躺下。”


    時茜嬌嗔道:“誰裝傻了,明明是你在裝模作樣!我辰寶師哥說了,你變異成人蟲複合體後,便如同那鋼鐵之軀,毫無痛覺了,所以你又怎會覺得疼痛呢?”


    安王聞得時茜此言,如遭雷擊般愣了一下,而後如迷途羔羊般看向路辰,疑惑道:“昆侖老祖,你說變成人蟲複合體後就不會有痛覺了?”


    路辰微微頷首,心中暗自思忖,古籍上關於人與蠱結合變異之後的記載,確實如此。


    時茜見路辰頷首,便喜不自禁地道:“瞧見了吧!辰寶師哥他都點頭了。我辰寶師哥博覽群書學富五車,蠱的事情,就沒有他不曉得的。所以,安王殿下,你就別再佯裝了,休想以此來蒙蔽我們。”


    而安王的臉色卻因路辰點頭肯定的回應而驟然大變,喃喃自語道:“那為何本王還覺得疼痛難耐。”


    時茜一聽,又不假思索地搶白道:“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妄圖騙人……”時茜話剛出口,看到安王的臉色愈發難看,頓時也有些拿不準了,於是也隨著安王的目光一起看向路辰。


    路辰見時茜與安王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趕忙道:“你們兩個莫要這般盯著我。我雖比你們多活了一百多年,但是這人蟲複合體,我也僅見過安王殿下這獨一份兒。


    我說的那些,皆是我從一本古籍上瞧到的。


    而那本古籍乃是一位白醫蠱師所著,他自己也未曾目睹過人蟲複合體,他所寫的那些,不過是依據他養蠱的經驗以及對蠱的認知,所編纂而成的。故而,並非確鑿無疑。”


    時茜聽了路辰這番話,突然靈光一閃,道:“辰寶師哥,那說不定,咱們如果將他置於死地,那他體內的那隻蠱也可能會一命嗚呼啊!”


    安王聽了時茜這話,心頭猛地一震,道:“貞瑾伯爵,你是鐵了心要將本王趕盡殺絕啊!”


    時茜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殘害了如此多的生靈,我讓你為她們償命有何不妥。”


    安王道:“可如今我們是合作的關係,若你心中一直有取本王的性命的想法,那叫本王如何繼續與你們合作。”


    時茜道:“你與我們一樣,都沒得選擇。若是有的選擇,就不會有此次的合作。


    安王殿下,你與我們都心知肚明這一點。”


    安王聽到時茜的話後,臉色微微一變,他正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幾句,但還沒等他說話,路辰就再次插話進來,勸解道:“安王殿下,有些事情當麵鑼對麵鼓地說清楚沒什麽不好。


    因為說出來之後,大家心裏都能有個底。


    就像我小師妹說的那樣,咱們合作的條件就是這樣,非常明確。


    所以,隻要咱們合作的條件和相關因素不發生變化,那咱們之間的合作關係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安王聽完路辰的這番話,突然笑了起來,安王轉頭看著路辰,緩緩說道:“昆侖老祖說得極是。


    你老人家見多識廣,不如給本王和貞瑾伯爵講講,您覺得本王與你們合作的條件和因素會不會發生改變呢?”


    路辰略作思考,然後回答道:“依老道之見,基本上是不會改變的。


    安王殿下,您體內的蠱蟲在與您爭奪身體的主控權時,已經對你現在的身體造成了變異。


    這種變異使得您和蠱蟲已經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無法再分開了。


    而促成我們與安王殿下你合作的,正是這種變異。”


    安王心裏早就清楚知道這一點,現在從路辰口中得到了確定,便轉頭看向時茜,道:“貞瑾伯爵,你可都聽到了吧!咱們之間的合作那可是板上釘釘的事,絕對不可能有任何變數,所以你就別再成天到晚地琢磨著如何置本王於死地了。


    這對你而言,非但沒有絲毫益處,反而會給普天下的黎明百姓帶來無盡的苦難。”


    時茜孩子氣的道:“我就想,你能把我怎麽著。


    不能用刀殺你,我就用眼神、用嘴巴把你大卸八塊。”


    安王一聽這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正欲發作,與時茜對罵一場,心裏暗暗罵道:“好啊,貞瑾伯爵你想要本王不痛快,那你也別想好過!”


    然而,就在安王即將開口之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讓安王硬生生地把到了嘴邊的髒話咽了回去。


    安王轉念一想,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緩聲道:“貞瑾伯爵,本王不會阻止你用眼神殺我,更不會阻攔你用嘴巴罵我。


    本王全當沒看見,沒聽見,氣死你。


    你盡管使勁想,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想怎麽罵就怎麽罵。不過呢,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到底是在罵誰哦。


    本王內裏是安王沒錯,但這身皮囊是東莞的宋王。


    你若是罵安王,可安王在世人眼中已經死了,你去咒罵一個已經離世的人,別人又會如何看待你呢?到那時,自然會有人站出來為我這個死人鳴不平。


    但若是你轉而辱罵宋王,那你可得小心了。


    因為這樣做極有可能引發西周與東莞之間的紛爭。


    一旦兩國之間的戰火被點燃,受苦的將是兩國的百姓。


    他們定會對你怨聲載道,痛斥你的不是。”


    眼見時茜逐漸處於下風之際,路辰趕忙插話道:“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別吵啦,一人少說一句吧。”


    然而,安王卻不依不饒地說道:“昆侖老祖,剛才貞瑾伯爵罵本王時,您為何不叫她少說一句呢?”


    路辰無奈地解釋道:“安王殿下,你是個半大孩子的時候,我那小師妹可還隻是個繈褓中的奶娃娃呢。


    你比她年長那麽多,比她多經曆了七八年的人生。


    你說的話肯定也比小師妹要多得多呀,我又怎麽好意思讓小師妹她少說一句呢?”


    安王見狀道:“本王算是看出來,昆侖老祖,你明裏暗裏都幫著貞瑾伯爵。”


    時茜道:“安王殿下,你與你體內蠱結合變異的時候,是不是把你一部分的腦子變到你屁股上了。


    辰寶師哥是我師哥,他不幫我,還幫你啊!”


    時茜這話,又讓安王跳腳罵道:“你的腦子才長在屁股上呢。”


    時茜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說道:“對待像你這樣的怪胎和變態,真的不能給好臉色看。因為你好好跟他說話時,他就是聽不懂,他的邏輯和想法簡直異於常人啊!”


    時茜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是呢,你隻要一臉凶狠地罵他們,他們就會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跳起來,然後就能聽懂你說的話了,是不是啊,安王殿下?”


    安王聽了這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但安王又不想在時茜麵前示弱,於是強忍著怒火,轉頭對路辰說道:“本王的屁股被貞瑾伯爵踹傷了,沒辦法躺下。除非……”


    路辰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安王,然後又轉頭看向時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緩聲道:“安王殿下,若是老道處在你現在的處境,恐怕會毫不猶豫地自己躺到操作台上去,而不是去招惹小師妹這熊孩子。”


    路辰頓了頓,似乎在觀察安王的反應,接著說道:“畢竟,你可別忘了剛才您是怎麽被小師妹給捆起來的呀。小師妹既能把您像粽子一樣捆在樹上,自然也能輕而易舉地將你捆在這操作台上。”


    路辰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安王的心頭,讓安王不禁想起了不久前被捆在樹上踹屁股的那尷尬一幕。


    然而,路辰的提醒並沒有讓安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激起了時茜的“鬥誌”。隻見時茜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笑容,緩緩抬起手,優雅地轉了轉手指上那耀眼的紅寶石戒指,輕聲說道:“紅寶,有人似乎還沒有學乖呢,看來還得麻煩你再出手一次啦。”


    時茜的話音剛落,那原本靜靜躺在她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像是突然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瞬間變回了蜘蛛的形態。


    紅寶它迅速膨脹,眨眼間便變得如同小孩拳頭一般大小,那對紅寶石般的眼睛,此刻正惡狠狠地盯著安王。


    安王見狀,心中猛地一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挪動了一下。然而,安王的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紅寶的眼睛,隻見紅寶靈活地轉動著頭部,始終將那對銳利的眼睛對準安王。


    兩三分鍾後,安王一臉不情願地爬上了操作台,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一些髒話。


    安王心裏暗自思忖著:“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那隻叫紅寶的蜘蛛速度快如閃電,而自己體內的蠱更是對它懼怕到了極點。


    在紅寶麵前,自己根本就沒有絲毫勝算可言。


    與其被它五花大綁地扔在操作台上,倒不如自己主動躺上去,這樣或許還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呢。”


    路辰站在一旁,看著安王在操作台上因為屁股疼痛而全身緊繃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安王殿下,您這副模樣,老道我實在是不好下手給您紋圖案啊!”


    安王此時正被屁股的疼痛折磨得苦不堪言,聽到路辰的話後,心中更是窩火。


    安王忍不住挪動了一下身體,想要調整一下姿勢,結果這一動作卻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這時,安王又聽到路辰說這樣的話,想到路辰和時茜是一夥的,隻會偏袒時茜,根本不為自己說半句好話,於是沒好氣地回道:“本王才不管你好不好下手呢!


    本王的屁股現在還疼著呢!


    你動作快點,別磨蹭!”


    時茜笑嘻嘻地對辰寶師哥說道:“辰寶師哥,你別理他啦!你給他紋身的時候稍微用點力氣就行啦,反正古籍上都說了,變成人蟲複合體之後,是不會有痛覺的哦,你就當他沒有痛覺好啦!”


    然而,安王卻突然插話道:“本王有痛覺!”


    路辰見狀,連忙安撫道:“安王殿下,您既然還有痛覺,那您就放鬆一點嘛!不然的話,我可就隻能采納小師妹的建議,稍微使點勁啦,到時候疼的可就隻有安王殿下您自己哦!”


    時茜在一旁聽到這話,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得意地繼續調侃道:“辰寶師哥,他要是不配合你,你也不用太認真啦,直接給他紋個狗頭就好啦!”


    安王一聽,頓時急了,大聲喊道:“昆侖老祖,你若是聽貞瑾伯爵她的話,給本王紋個狗頭,本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本王一定會告訴其他人,這狗頭可是你給本王紋的!到時候會有什麽後果,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路辰終於完成了給安王紋圖案的工作。路辰小心翼翼地將用於紋身的金針銷毀,然後如釋重負地說道:“好了,狼首圖案已經紋好了。接下來,我們需要用一種特殊的藥水來擦拭幾下,這樣才能把血跡擦幹淨。”


    時茜聽到這話,連忙問道:“辰寶師哥,那特殊藥水要去哪裏找啊?你那裏有嗎?”


    路辰搖了搖頭,回答道:“師哥我可沒有那種藥水哦,我是修道之人,又不是蠱師。”


    時茜聽了,不禁笑了起來,說道:“那我也不是蠱師呀,我也沒有那種藥水呢。”


    就在這時,安王從操作台上走了下來,滿臉怒容,對著路辰和時茜吼道:“昆侖老祖,你和貞瑾伯爵是不是一起在戲弄本王啊?”


    路辰見狀,急忙解釋道:“安王殿下,你這是從何說起呢?我和小師妹怎麽會戲弄你呢?


    老道我確實是修道的,而小師妹她也確實不是蠱師啊!”


    安王卻不依不饒,緊緊咬著牙關,憤怒地說道:“既然你們沒有那特殊藥水,那為何非要在今夜就給本王刺這圖案呢?為何不等拿到藥水後再刺呢?


    若是今夜沒有藥水擦拭,那麽等你們拿到藥水後,是否需要再給本王刺一次圖案呢?”


    路辰聞言,輕點了一下頭,回應道:“若今夜沒有藥水擦拭,那等拿到藥水後,確實還需要再刺一次。”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不必擔心,我們其實是有藥水的,所以,安王殿下您盡管放心,您無需再承受一次刺青之苦了。”


    一旁的時茜聽到這裏,滿臉疑惑地插話道:“辰寶師哥,這藥水從何而來呢?”


    路辰微笑著解釋道:“茜兒,你隻需用小蠱去天缺那裏取些水來,然後將小蠱輕輕搖晃幾下,就如同給小蠱洗去其內部所落之灰一般。”


    時茜聽罷,仍是有些難以置信,追問道:“辰寶師哥,這樣真的可行嗎?”


    路辰耐心地解釋道:“自然是可以的。這草木灰名為百草霜,蝙蝠的糞便則被稱為夜明砂,此外,羊屎、豬屎等亦皆可入藥。


    而小蠱作為巫忌法器,本就是用於克製蠱蟲的,所以它的灰自然也具有一定的特效。”


    時茜聽路辰這麽說,便順從地走到一旁,然後開始冥想。安王見路辰與時茜低語幾句後,時茜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走到一旁,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


    安王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時茜身上,想要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麽。


    然而,讓安王感到驚訝的是,時茜走到一旁後,竟然像入定的老僧一樣,站著一動不動。時茜的身體挺直,雙手自然下垂,仿佛與周圍的世界完全隔絕。


    安王見狀,心中的好奇愈發強烈,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一些,看個究竟。於是,安王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慢慢地向時茜靠近。


    就在安王即將接近時茜的時候,突然間,時茜手背上的紅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威脅一般,突然從時茜的手背上滑落,然後在時茜麵前迅速膨脹數倍。


    眨眼之間,紅寶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球體,將時茜完全遮擋在了後麵。


    路辰看到這一幕,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出聲製止安王的動作,焦急地說道:“紅寶它可不是一般的蜘蛛,安王殿下你可別招惹它!它若是發火,除了小師妹,可沒人能製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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