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2章 三人交鋒(2)


    武威侯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距離自己僅幾步之遙的妻兒,怒不可遏地吼道:“好啊,你們可真是本侯的好賢妻、好兒子,竟然幫著一個外人,一起來忤逆我!”


    沐澤聽了武威侯的這番話,心中頓覺心虛,武威侯畢竟是自己的生父,在外人麵前如此頂撞他,著實有些不妥。


    侯夫人此時也幡然醒悟,深知不能給旁人留下話柄,讓別人對自己的兒子說三道四,於是厲聲道:“話是我說的。侯爺有氣盡管衝我來,休要責怪我兒,否則休怪我撓花你的臉,再到武威侯府去教訓侯爺你的愛妾和沐文傑那個庶子。


    更何況,我與我兒從今往後便是平西侯府的人了,與你武威侯府再無瓜葛。所以,你才是那徹頭徹尾的外人。


    不,應該說唯有你武威侯才是那外人,郡主貞瑾伯爵可是本夫人和澤兒的盟友,是自家人。”侯夫人在心中暗自思忖,兒子對貞瑾伯爵一往情深,若是貞瑾伯爵也對兒子有意,那貞瑾伯爵便是自己的兒媳,是一家人。


    而你武威侯為了田姨娘那狐媚子和沐文傑那庶子,屢屢欺淩我母子二人,如今兒子獲封平西侯,從武威侯府搬出來,一家分為兩家,我和兒子都不願也不可能再回去了,所以,武威侯已然淪為了外人。


    武威侯聽了妻子侯夫人的話,忙不迭地說道:“此事與慧芳、文傑毫無幹係,夫人何必為難他們母子。”


    侯夫人聽了武威侯的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諷道:“那小賤人跟沐文傑還真是侯爺你的心頭肉啊,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要找他們麻煩、教訓他們的話,這都還沒付諸行動呢。侯爺就心疼得跟什麽似的。”


    武威侯聽了這話,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隻得心虛地將頭扭向一邊,生怕妻兒從自己的臉上看出端倪。


    武威侯這麽一轉頭,目光恰好落在了時茜和常玉公主所站之處。武威侯一眼就瞧見了時茜,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無名之火。


    在武威侯看來,眼前這一係列事情之所以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全都與時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個處罰辦法就是她提出來的,所以貞瑾伯爵簡直就是罪魁禍首!


    武威侯越想越是氣憤難平,忍不住就要張開嘴巴,準備大聲斥責時茜。


    沐澤眼見自己的父親武威侯將臉轉向時茜那一邊,心裏猶如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不禁暗忖:父親此舉莫非是要對茜兒發難?於是,沐澤急忙高聲喊道:“武威侯,您可別怪我這做兒子的沒提醒您啊!


    郡主貞瑾伯爵可是正一品的爵位,與您的品階一般無二。不僅如此,貞瑾伯爵還肩負著提點刑獄司以及六部之中禮部事務的重任,那可真是手握實權、身負重任的大人物啊!像這樣既有崇高品階又身負實際差事的郡主,可是位同郡王。


    而且,貞瑾伯爵可是有鎮國公的陰魂庇佑的,鎮國公在世時,那可是無人敢輕易招惹的存在,即便是當今聖上,也得對他禮讓三分。


    誰若是不長眼,膽敢欺負鎮國公唯一的孫女,鎮國公的陰魂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會將他撕成碎片。


    還有,如今的伯爵府,那可是曾經的國公府,國公府的府兵們都是從越王時期就開始效力於國公府的,他們跟隨越王和幾位老國公南征北戰,為西周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如今國公府那些下人身上都是有軍功的。


    如今,他們的後人、親人、兄弟依然在為西周鎮守邊關,誰要是敢對他們的主家當家人動手,他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他們若動手打了你,你告到聖上那裏也沒用。畢竟,他們中大部分人有親兄弟此時就在邊關鎮守保衛西周,而他們這些家眷有主家照顧賞飯吃,那些在邊關鎮守的親人才能沒有顧慮,一心殺敵守護西周。”


    聽了沐澤那一番語重心長的告誡之後,武威侯原本熊熊燃燒著的怒火就如同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澆滅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武威侯轉回頭瞪了沐澤一眼,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反駁些什麽,但最終還是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此時的武威侯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憋屈,他知道自己不能對著時茜大發雷霆,因為那後果他承受不起。


    於是,為了緩解這令人難堪的尷尬氣氛,武威侯隻得從鼻子裏重重地哼出一口氣來,以此表達自己內心深處的強烈不滿。


    而時茜則完全被沐澤所說的話給驚呆了。時茜愣愣地望著武威侯,腦海中不停地回響著剛剛沐澤話語中的每一個字。突然間,時茜像是領悟到了什麽似的,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地開口問道:“侯爺,難道您剛才打算衝著我發火嗎?可是……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時茜一邊說著,一邊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其中的緣由,但任憑時茜如何苦思冥想,都始終無法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最後,實在想不通的時茜索性直接向武威侯追問起來:“侯爺,我過來不是想湊熱鬧看笑話,而是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我也是擔心侯爺您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會不小心傷到侯夫人啊!這裏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如果侯爺您真的做出了這樣衝動的行為,一旦被旁人瞧見了,豈不是會損害您武威侯的聲譽!”


    說到這裏,時茜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就是抱著這樣單純的想法才急匆匆地趕來的。如果侯爺您一會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有我在這裏好歹還能勸勸、阻攔一下不是嗎?”


    武威侯聽了這話之後,緩緩地將頭轉了回來,目光直直地看向時茜。他心中暗自思忖著,這位貞瑾伯爵居然還有臉詢問自己原因?說出這樣的話來,如今弄成這般局麵,可不正是她所提議的那個該死的處罰辦法導致的嗎?竟然要求自己無論在何種場合之下,都必須和自己的妻兒保持足足五米的距離!


    與此同時,時茜卻通過小凡意外地聽到了武威侯內心的想法。時茜連忙裝作一臉茫然、迷惑不解的樣子說道:“侯爺啊,您該不會真的因為本爵所提出的那個處罰辦法而心生怨恨了吧?哎呀呀,應該不至於如此吧!想必一定是本爵我想得太多啦,侯爺您說說看,是不是這個道理呀?其實嘛,那處罰辦法對於侯爺您來說可是有著極大的好處呢!”


    武威侯聞言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惱怒地吼道:“到底能有什麽好處?好端端的一個家就這樣被硬生生地分成了兩個!”


    時茜卻是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回應道:“侯爺莫急嘛,正所謂‘雛鳥大了自然會離窩’。如果雛鳥長大了還死皮賴臉地待在窩裏不肯離開,那麽大鳥也會毫不留情地將其驅趕出去的呀。更何況是人呢?孩子長大了,總歸是要有他們自己獨立的生活空間和發展道路的呀。


    所以,平西侯要離開武威侯府這件事啊,簡直就是板上釘釘、勢在必行了。哪怕沒有本爵所提議的那個處罰,平西侯得到了聖上另外賞賜的府邸,他也是會離開武威府的呀。”


    就在這時,沐澤趕忙大聲附和著時茜所說的話:“貞瑾伯爵所言極是,實際上早在今日爵爺尚未提出那處罰之法以前,我跟我娘就已經不再住在武威侯府啦。”


    侯夫人也緊接著開口說道:“確實如此,本夫人早在年前便已搬去醉紅塵居住了。這件事情侯爺可是心知肚明的喲,並且他對此還是喜聞樂見的呢。這不,本夫人剛剛離開武威侯府才一天而已,侯爺立馬就將管家大權交到了您那位愛妾、心肝寶貝田姨娘的手中啦。”


    聽到這話,武威侯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急忙爭辯起來:“夫人您任性地離家別居,可府裏頭還有那麽多的一應事務需要有人來管理呀!


    當時上元節都還未曾過去呢,依舊處於過年期間,要是府中的這些事務無人打理,那這個年還怎麽過下去嘛?


    萬一再有親朋好友登門拜訪,結果卻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這消息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家笑話咱們武威侯府毫無規矩可言嗎?”


    侯夫人氣憤填膺地怒懟道:“本夫人在離開武威侯府前往醉紅塵別居之前,可將這管家大權交予了一直以來都盡心盡力協助本夫人操持府上大小事務、對府中諸事可謂了如指掌的周姨娘!


    再者說了,本夫人是於初六方才離家而去的,而這過年期間的一應事務呢,早在過年前的半個月時間裏,本夫人便已然安排得妥妥當當啦!


    侯爺,您想給自己那心肝寶貝愛妾臉上貼金,盡可大大方方地去做便是,何苦要拿我來說事兒?


    難道真當別人皆是愚不可及的傻瓜不成?”言罷,侯夫人狠狠地衝著武威侯甩了一下衣袖,鼻腔之中更是發出一聲冷哼。


    約莫過了有一分鍾之久,侯夫人轉頭看向身旁的兒子沐澤,滿臉欣慰且慈愛地說道:“上蒼有眼呐,真是垂憐於我們母子二人!虧得我的澤兒如此爭氣,竟能承蒙聖恩,獲封為平西侯不說,陛下還格外開恩賜下了一座新的府邸!


    從今往後啊,娘親我總算是不必再回到那武威侯府去看他人臉色、受那窩囊之氣咯!”話至此處,稍稍停頓了數秒之後,她接著又言道:“澤兒呀,咱們無需理會那胡攪蠻纏、毫無道理可言之人。


    你速速返回平西侯府,喚些人手過來,一同前往武威侯府替娘親將屬於我的物件統統搬走。從此以後,那裏的人與咱們母子倆可就再無半分瓜葛嘍!”


    沐澤聽了侯夫人的話,緩緩地將目光投向了時茜所在的方向。時茜微微頷首,表示已經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深意。


    時茜深知沐澤內心所擔憂之事——一旦他們二人與侯夫人一同離去,武威侯那無處宣泄的怒火極有可能會全部傾瀉到自己的身上。


    想到此處,時茜輕輕扯動了一下身旁常玉公主的衣袖,並壓低聲音說道:“公主殿下,您瞧這情形,似乎已沒有我們在此逗留的必要了。不如,咱們還是先行離開吧?”


    常玉公主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便迅速反應過來。常玉公主暗自思忖著,眼下的局麵確實不再需要自己和貞瑾伯爵繼續留在這裏充當勸架之人了。


    畢竟,今日所見的侯夫人全然不似以往記憶之中那般懦弱無能、任人欺淩,竟能言辭犀利地將武威侯駁斥得啞口無言;再加上表哥沐澤又對侯夫人格外袒護有加,如果武威侯真的因羞憤交加而動起手來,想必沐澤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不做任何抵抗任由武威侯為所欲為,定然會全力保護好自己和侯夫人周全的。


    這般思量過後,常玉公主連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正是呢!貞瑾,咱們走吧!”話畢,常玉公主與時茜相視一笑,旋即轉身並肩而行,朝著各自停放輿車的地方快步走去。時茜、常玉公主上了輿車後,沒有任何停頓,輿車便動了起來,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沐澤目光凝視著時茜登上輿車,直至時茜乘坐的那輛輿車消失在拐角處,沐澤這才轉過頭,麵對自己的母親侯夫人,緩聲說道:“娘,您和月嬤嬤先行一步去到醉紅塵等候孩兒吧。孩兒返回平西侯府叫上人,隨後再趕往醉紅塵接上娘親您,咱們在一同前往武威侯府。娘,您且聽孩兒安排便是。”


    侯夫人看著眼前一臉堅定的兒子,心中雖有些許疑慮,但見沐澤如此堅持,也隻好輕點螓首,表示應允。


    而後,母子二人仿佛將一旁的武威侯視作空氣一般,自顧自地分別乘坐輿車、騎上馬背,揚塵而去。


    被晾在原地的武威侯頓時氣得暴跳如雷,他那滿臉漲紅的麵容猶如熟透的柿子,額頭上青筋暴起,一雙銅鈴般大的眼睛瞪得渾圓,嘴裏不停地喘著粗氣。


    然而,即便此刻他內心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極點,卻又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來宣泄這份憤怒。


    無奈之下,武威侯隻能張開嘴巴,發出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以此來稍稍平複一下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緒。


    可僅僅隻是這般吼叫顯然無法完全消除他心頭的憤恨與惱怒,於是,武威侯翻身上馬背,一拉韁繩,掉轉馬頭,朝著兵部疾馳而去。


    武威侯心裏盤算著,要到兵部的演武場上找幾個人切磋武藝、打上幾場拳,好通過這種激烈的方式將體內積壓的悶氣徹底釋放出來。待到心情稍微舒暢一些之後,再回到武威侯府。


    實際上,武威侯之所以選擇這樣做,還有一個更為深層的原因。他深知以自己目前這般怒不可遏的狀態,如果此時貿然返回武威侯府與搬運東西的妻兒碰麵,那麽一場新的爭吵勢必在所難免。


    而如今本就對他心懷深深怨恨的妻兒,恐怕會因為這次衝突而對他愈發憎惡。一旦局麵發展到那種地步,想要日後修補彼此之間已然破碎不堪的關係,無疑將會難上加難。所以,暫且避開鋒芒,待冷靜下來之後再從長計議,或許才是最為明智之舉。


    ……


    與沐澤分頭而行的侯夫人,起初還步伐堅定地朝著既定路線前行著,但輿車行進到中途時,侯夫人腦海中的思緒卻如同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旋風攪動一般,瞬間發生了轉變。


    原本打算聽兒子的話先回到醉紅塵等待兒子沐澤前來接自己再一起前往武威侯府的計劃,此刻已被拋諸腦後。


    侯夫人輕敲輿車的車門,對著車夫果斷地下達命令:“不必回醉紅塵了,徑直前往武威侯府!”


    坐在輿車內的月嬤嬤聽到侯夫人這突如其來的決定,不禁麵露驚訝之色,連忙開口勸說道:“小姐啊,咱們就這樣不等小侯爺了嗎?萬一侯爺那邊……”然而,未等月嬤嬤把話說完,侯夫人便打斷了她,語氣堅決地道:“月丫頭,你莫要擔心。侯爺就算膽子再大,也頂多就是衝著我大聲吼叫罷了,斷不敢真的對我動手動腳的。


    況且,以侯爺的為人,哪怕他再怎麽惡劣不堪,也不至於淪落到動手毆打女人這般無恥下流的行徑。”


    說到此處,侯夫人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之情,眼眶微微泛紅,繼續憤憤不平地說道:“侯爺這些年來為何總是對我的澤兒非打即罵,如今我總算是徹底想明白了其中緣由。


    他無非是因為無法對我出手撒氣,所以才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了我所生的兒子身上。如此想來,我的澤兒實在是太可憐了,竟是一直在替我這個親生母親承受著本不該由他承受的苦痛和委屈啊!”


    侯夫人停頓了十幾秒,繼續道:“我不能讓我的澤兒白挨這麽多年的打,我要打回來。侯爺,我動不了,但他那心肝寶貝小賤人田姨娘,我能打呀!我打了侯爺的心肝寶貝,侯爺一樣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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