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眼見著時茜竟然哭泣起來,心中不由得一緊,手足無措有些慌亂,在原地轉圈不知如何開口安慰時茜,過了一兩分鍾,辰王目光掃過常歡公主,辰王心想都怪常歡這個罪魁禍首,想著就對著常歡公主怒目而視,並大聲斥責道:“常歡,你實在是太過份了!


    先是毫無緣由地汙蔑已故去的如夢欺君罔上,然後又欺淩貞瑾,讓貞瑾傷心落淚,簡直是不可饒恕!


    今日之事,本王定要告知父皇,讓父皇……”辰王的話語尚未說完,靖王與沐澤二人如同疾風一般,迅速衝入了杏壇之中,眨眼間便來到了時茜的身側。兩人異口同聲地關切問道:“貞瑾,到底發生何事了?為何你竟會傷心落淚?”


    而此時的時茜心中正暗自思忖著,這哀符籙果然不同凡響,甚是好用。就好比當下這種情形,正當時茜如此思索之際,突然之間,有三條潔白如雪的手絹一同遞到了自己的麵前。


    這種情形,讓時茜不禁微微一愣,緩緩抬起那張早已被淚水浸濕得如梨花帶雨般的麵龐,輕聲說道:“多謝諸位,辰王殿下、靖王殿下、平西侯,不過貞瑾自己攜帶了手絹。”說完這話,時茜輕輕地將手伸進衣袖之中,掏出一方繡工精美的手絹,而後輕柔地擦拭著眼角的淚痕。


    恰在此時,常玉公主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從不遠處悠悠傳來:“貞瑾,你這是怎麽了?怎會在這裏黯然神傷,抹起眼淚來了呀?”聽到聲音後的時茜連忙抬起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常玉公主和胭脂二人正儀態優雅地緩步朝著自己這邊徐徐走來。


    可還未等時茜來得及張口向她們解釋其中緣由,一旁的常歡公主卻搶先一步高聲喊道:“此事與本公主全然無關,本公主可未曾欺負過她!”


    靖王聽到這話之後,猛地轉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盯著常歡公主,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怒聲嗬斥道:“常歡!怎麽又是你?你到底對貞瑾做了些什麽?”聲音之大,整個杏壇都能聽見。


    常歡公主被靖王突如其來的斥責嚇得渾身一顫,連忙擺手解釋道:“我,我真的什麽也沒幹呀,五皇兄。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問問三皇兄啊。”說著,常歡公主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辰王。


    然而,令常歡公主意想不到的是,辰王僅僅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後便迅速將頭扭向一邊,完全不理會她的求救信號。這一舉動讓常歡公主頓時慌了神,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眼看著靖王的怒火越來越盛,常歡公主焦急萬分地說道:“五皇兄,我真的沒有欺負她啊......”


    可是,靖王絲毫沒有因為常歡公主的這番說辭而消氣,依舊緊盯著常歡公主,質問道:“你若沒有欺負貞瑾,那貞瑾又為何會落淚呢?”


    常歡公主急忙辯解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五皇兄。我隻不過是讓貞瑾她說句話而已,可誰知道她突然間就說我要害她,接著就哭起來了。我也是一頭霧水,根本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靖王一臉嚴肅地質問常歡公主之際,時茜迅速將方才所發生之事簡明扼要地向常玉公主一一道來。待常玉公主聽完時茜的敘述後,她略作思索,然後緩緩開口說道:“五皇兄,事情其實是這樣子的......”


    靖王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常玉公主的轉述,目光不時掃過時茜,而時茜則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一切正如其所言。此時,常歡公主眼見形勢不妙,急忙插嘴辯解道:“五皇兄,您都聽到啦!事情真的就是這樣啊,我可絕對沒有欺負貞瑾,更沒有想要謀害她的心思呀,明明是貞瑾她自己......”


    然而,靖王根本不給常歡公主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怒目圓睜,大聲嗬斥道:“常歡,你給本王住嘴!時至今日,你竟然還不曉得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貞瑾並沒有冤枉於你,你就是在蓄意加害於她,甚至是在草菅人命呐!”


    說到此處,靖王不禁長歎一口氣,接著又道:“如夢已然香消玉殞了,而且就在其臨死之前,她毅然決然地與三皇兄和離了。隻因如夢不願讓自己的離去損害了三皇兄的福澤。


    既然她已經和三皇兄徹底解除了婚姻關係,那麽從那一刻起,她就已然不再是皇室中人。


    因此,對於她的喪葬之事,皇家自然不會去插手幹預或者過問其中細節。自然而然地,有關她離世的這個消息,也絕對不可能在宮中引起絲毫的波瀾或者傳出哪怕一丁點的風聲。


    再者說了,如夢可是患上了極為凶險的急症才驟然離去的啊!像這種情況,她的屍首無論如何都不能停留在城內,以免引發不必要的恐慌或麻煩。所以就在她離世的當天,其屍首就迅速被送出城外,並進行了火化處理。


    如夢身染急症之時,父皇便派遣了太醫院的張提點以及另外兩名醫術高明的禦醫前往為如夢看診、醫治。然而,盡管他們竭盡所能,但最終還是無力回天,未能挽救如夢的生命。


    而如今,你竟然口出狂言,聲稱如夢並未真正死去,還言之鑿鑿地說眼前的如雪就是如夢本人。哼!你可知道你這一番胡言亂語將會帶來怎樣嚴重的後果嗎?又將有多少無辜之人因為你這毫無根據的妄言而丟掉寶貴的性命啊!


    還有,你居然還妄圖讓貞瑾跟著你一起胡謅瞎扯。本王警告你,你若一心求死,那你大可以一個人繼續在這裏口不擇言、信口雌黃、胡說八道地作死,但不要帶上貞瑾。”


    辰王一臉嚴肅地說道:“五皇弟所言極是。如夢離世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恐怕沒有人會比父皇和母後更為了解。


    常歡啊,你口口聲聲說如夢並未死去,還堅稱眼前這位如雪便是如夢本人。難道你認為父皇與母後會故意欺騙天下眾人不成?


    那麽現在,你倒是跟本王講講,他們為何要如此行事呢?”


    聽到這話,常歡公主不禁微微一怔,先是轉頭看向辰王,接著又將目光投向那位自稱如雪的女子,心中思緒如潮水般翻湧。就在此時,一道靈光忽然在常歡公主的腦海中閃現而過,常歡公主迅速地轉移視線,直直地望向時茜。刹那間,所有的謎團仿佛都被解開,一切都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父皇、母後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三皇兄!常歡公主突然想明白了,三皇兄鍾情於貞瑾伯爵,但鎮國公的陰魂卻堅決不同意自己的孫女成為他人的側室。


    而麵對強大的鎮國公陰魂,就連父皇也無可奈何,最終不得不選擇妥協退讓。


    於是,為了能讓三皇兄如願以償地迎娶貞瑾伯爵,並且給予她正妻的名分,父皇和母後才想出了這個辦法——讓三皇嫂“假死”,從而騰出正妻之位。


    想到這裏,常歡公主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還未鑄成大錯,如今閉口不言還來得及,否則一旦說錯話或者做錯事,可就真的破壞掉父皇、母後以及三皇兄精心策劃的這樁美事了。


    常歡公主一臉歉意地說道:“哎呀,真不好意思,她長得實在是太像三皇嫂了,以至於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竟然認錯人了!”


    常玉公主見到常歡公主如此迅速地改了口,心領神會地打起了圓場:“其實這事兒啊,說來話長。三皇嫂自從跟三皇兄和離之後,她病逝的消息不知為何並未在宮裏廣泛傳播開來。


    再加上那時十皇妹身體不太舒服,整日待在自己的宮中安心養病,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因此不曉得三皇嫂已然離世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說起來,我剛才初見如雪姑娘之時,竟也恍惚間覺得是三皇嫂回來了呢!當時可真是把我給嚇得不輕呀,如果不是現在青天白日的,說不定我都會誤以為自己撞見鬼啦!”


    如雪趕忙解釋道:“諸位莫要誤會,小女子名叫如雪,與離世的如夢是一母同胞的雙胞胎姐妹。


    隻是我自出生起,氣息就相較微弱許多,生命時刻處於危險之中,仿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兒似的。爹娘擔心我的病氣會傳染給姐姐,無奈之下隻好將我抱走另行安置了。”


    就在此時,時茜突然插嘴道:“如雪姑娘這番話,倒是令我不禁回想起了坊間流傳著的一則傳說呢。”


    常玉公主好奇地追問道:“哦?貞瑾所言究竟是怎樣一個傳說呀?快說來聽聽!”


    時茜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說道:“具體情況我知道得其實也並不是特別詳細呢。據坊間傳說裏講述,那些剛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離世的孩子,他們的靈魂往往難以安息,很容易化為煞氣深重的惡靈。


    因此,有些人家一旦發現自家新生的嬰兒氣息微弱、命不久矣的時候,通常就會狠下心來,將這個孩子抱出家門,絕不會讓他留在家裏等待咽下最後一口氣。


    畢竟誰也不想因為一個注定早逝的孩子,給自己的家族帶來不祥之兆和潛在的災禍呀!”


    常玉公主等人聽到這番話,臉上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住地點頭表示原來還有如此說法。隨後,就不約而同地將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如雪,仿佛能夠感同身受如雪曾經遭遇過的不幸與苦難一般。


    至此,這件事情也算暫時平息下來。所有在場的人似乎都默契地達成了共識,不再繼續談論此事。如雪落落大方地向眾人行禮,而時茜等其他人也趕忙回以相應的禮數,彼此之間就算是正式打過招呼、互相認識啦。


    如雪給時茜行禮,抬起頭與時茜的目光交匯在一起的時候,如雪的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並且報以一抹會心的微笑。這一笑仿佛春天裏綻放的花朵一般美麗動人。


    隨著眼前這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時茜開始和常玉公主、胭脂還有如雪等眾人一起悠閑地聊天。她們首先談論起今天先生所教授的知識內容,以及先生布置下來的功課。接著,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幾天後即將舉行的校考上麵。


    這時,時茜將目光轉向如雪,開口問道:“如雪啊,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讀過書呀?”


    如雪聽到這話,連忙回答道:“回貞瑾話,我在六歲那年,我的父親就專門請來一位先生到家裏給我啟蒙認字啦。那位先生在我們家待了整整兩年,一直到我八歲的時候他才離開。自從認識字以後,我空閑的時候就常常會找些書籍來看,以此來消磨時光。”


    時茜聽了如雪的這番話,不禁感歎道:“照這麽說起來,你可比我厲害多了呢!那這次的校考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太難吧。”


    如雪聽了這話卻急忙搖著頭說道:“貞瑾您過獎啦!雖然我識得一些字,平時也喜歡讀讀書,但要說到寫文章嘛,這可真的是頭一遭呢!


    更何況這裏可是國子監啊!說實話,對於這次校考,如雪心裏也是非常發愁的。


    再加上我來到這裏的時間比你們都稍微晚了一點,所以如雪在這裏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是否可以行個方便。


    能不能讓我借閱一下這些天先生所講授的內容,還有布置的那些功課呀?我想拿回去好好看一看,順便抄寫一份。”


    時茜輕啟朱唇說道:“我到國子監學習是學一天歇一天。因為,我不僅要到國子監學習,還要兼顧提點刑獄司以及禮部那邊的一些事情。因此啊,每逢單日就得去參加早朝。唉,這一來二去的,我的筆記就沒辦法記得齊全的啦!”


    就在此時,常玉公主接過話頭說道:“我的筆記倒是完整無缺的喲。隻不過剛剛我已經將筆記借給胭脂和燕彩她們倆了。”


    如雪聽到這裏,趕忙看向胭脂詢問道:“胭脂,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一塊兒看看這份筆記呢?”


    胭脂微微一笑,爽快地回答道:“當然沒問題啦,如雪。”


    時茜這時突然又好奇地問道:“胭脂,你怎麽也來國子監學習了呢?那個燕彩,她是你的親妹妹嗎?我進來到現在好像都沒有見到她人呢。”


    胭脂臉上笑意更濃了些,解釋道:“其實能有這次在國子監學習的機會,多虧了常玉公主殿下呢。


    是公主殿下親自向聖上求情,聖上方才恩準我來此求學。


    燕彩她可是我叔叔家的心肝寶貝女兒。她得知我要來國子監讀書的時候,心裏可好奇得緊呢,便纏著常玉公主殿下問這問那的。


    公主殿下也是心地善良之人,見她這般好奇,索性就一同幫她也向聖上請求了準許,沒想到聖上竟然真的答應下來啦。


    燕彩自小就活潑好動,像個永遠停不下來的小精靈,總是難以安靜地坐上一會兒。此刻,我尋思著,她八成又是被院子裏的什麽新奇玩意兒給吸引過去了。我去外頭尋她去。”


    聽了胭脂的話,坐著時茜也跟著站了起來,說道:“那咱們一塊兒去吧!一直這麽幹坐著,實在是乏味得很呐。”常玉公主、如雪等人點了點頭,便隨著胭脂、時茜一起離開杏壇往院子裏去。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當時茜等人正在閑聊之際,靖王、沐澤以及辰王三人由於受到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禮教的約束,不方便湊到跟前去與時茜她們交談,隻好識趣兒地自動走開了。


    且說那已經成功在國子監完成報到手續的沐文傑,瞥見這邊的情景後,眼珠一轉,心中暗喜,覺得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沐文傑趕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靖王和辰王行了禮,滿臉堆笑,試圖借此搭上幾句話。然而,靖王一向以待人冷淡著稱,況且他對這個沐文傑並不熟悉,所以僅僅微微地點了一下頭,便再也不去理睬沐文傑了。


    至於辰王呢,此時此刻其實也沒多少心情去搭理沐文傑。畢竟,沐文傑那種妄圖通過與他們這些皇子、王爺結交從而謀取私利的意圖實在太過明顯,就連自幼體弱多病,常年臥於病床之上,所識之人寥寥無幾,心思相對單純的辰王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嗅到其中彌漫著的算計與陰謀的氣息。


    沐文傑熱臉貼冷屁股,心裏有些不爽,也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得憋屈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著。


    沐澤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打算就此到位於隔壁的孔府書院院子裏報到去,靖王道:“本王隨你一起過去。”沐澤想了想,便應下了,腳剛邁出去,看到時茜等人都出去了,杏壇裏就剩沐文傑與辰王,突然不想留著辰王在此與沐文傑待著,便對辰王道:“辰王殿下,一起吧!”


    辰王聽到沐澤相邀,忙站起身來,應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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