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在提點刑獄司忙到酉時(北京時間下午 17:00),天邊的晚霞如絢麗的畫卷,漸漸被夜幕吞噬。送走福王、辰王後,時茜才與李戈等人踏上回伯爵府的路。


    伯爵府內,燈火通明,宛如一座寧靜的城堡。時茜與哥哥李戈,舅舅梅俊瑞、兩位表姐夫周燁磊、司浩楠在地都李戈的房間共進晚餐。房間裏彌漫著溫馨的氣息,燭光搖曳,映照出眾人臉上的笑容。


    晚飯後,時茜與家人又說笑了一陣,才返回自己的房間。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香氣,時茜沐浴更衣之後,終於得了空閑。時茜裝作入睡,實則退出夢境世界,前往天上人間的木屋。


    木屋周圍,綠樹成蔭,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月光灑在木屋前的草地上,宛如一層銀紗。時茜來到木屋前,看到正在喝茶賞月的路辰,便輕聲喚道:“辰寶師哥。”


    路辰坐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側過頭,微笑著回應:“茜兒,你怎麽也過來了?”


    時茜還沒答話,便看到一個影子朝自己飛撲過來。時茜忙伸手去接,原來是混沌。混沌撲騰著翅膀,發出一串歡快的音符,向時茜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時茜聽罷,像被混沌感染了一般,也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時茜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讓路辰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一分鍾後,時茜止住笑,與路辰說道:“紅寶今天像是有話要與我說,可我聽不懂紅寶的話,正為難的時候,小蠱說它可以試一試。”


    路辰點了點頭,道:“小蠱它能聽懂紅寶說什麽?”說完這話,路辰心想若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好了。若是以後遇到神獸,茜兒師妹就可以通過小蠱與神獸溝通,這無疑是開啟了一項新的技能。


    時茜抱著混沌,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一邊與混沌玩著舉高高的遊戲,一邊說道:“小蠱是巫忌,能聽懂蟲子、植物的聲音。小蠱它覺得紅寶外形像蜘蛛,或許與蜘蛛有親戚關係,那說不定知道蜘蛛的語言,所以就想試一試。”


    路辰聽了,露出了讚許的笑容,道:“哦,原來如此,小蠱挺機靈的。那有用嗎?若是不行,可以讓混沌做翻譯。”


    時茜說道:“有用。”言罷,時茜的雙眸恰似夜空中驟然綻放的星辰,閃耀著明亮的光芒,激動地喊道:“辰寶師哥,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路辰好奇地問道:“什麽好主意?”


    時茜興致勃勃地解釋道:“翻譯。我們聽不懂神獸的語言,所以在修行的過程中,常常會與它們產生一些衝突……”


    路辰微微頷首,表示讚同。在自己的眼中,這神獸在九州或各界就如同來自外太空的神秘訪客,它們擁有著與人相似的智慧,擁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語言體係,能夠理解人類的話語,卻無法開口說人話,宛如沉默的啞巴。


    而對於神獸而言,人類就像是失去聽力的聾子,無法聽懂它們的語言。如此一來,神獸與人就如同啞巴與聾子,根本無法進行有效的溝通,一旦情緒激動,便會引發激烈的衝突。


    神獸乃是天地靈氣孕育而生的,它們與世界本就是一體的,宛如太陽、月亮、星辰那般永恒而璀璨的存在。也可以將它們視為世界的預警係統,當世界麵臨某種危機或危險時,它們能夠在第一時間敏銳地察覺到。


    當它們感知到危險的降臨,便急切地尋求幫助或尋找援手,以解決問題。然而,偏偏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卻是聾子,更糟糕的是,除了人類這個聾子,它們難以找到其他更合適的幫手。因此,神獸隻能陷入抓狂和發飆的困境。


    時茜一番滔滔不絕的發言之後,發現路辰竟然在發呆,小嘴不由自主地撅了起來,嬌嗔道:“辰寶師哥,你根本沒有在聽茜兒說話。”


    路辰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我在聽著呢。茜兒的意思是通過混沌創造出一個譯本,以後就可以借助譯本去翻譯神獸們的話語了。”


    時茜興奮得連連點頭,宛如一隻歡快的小鳥,說道:“對,就是這個意思。現在混沌可以通過發出音符來傳達意思,我們就相當於擁有了與神獸溝通的橋梁。”


    路辰微笑著說道:“這個辦法確實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時茜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疑惑地問道:“辰寶師哥,聽你的語氣,這裏麵似乎還有我不了解的問題。”


    路辰輕聲說道:“嗯,茜兒,神獸之中可沒有秦始皇哦。”


    時茜滿臉狐疑地望著路辰,疑惑道:“沒有秦始皇?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路辰並未言語,隻是微微一笑,時茜苦思冥想了三五分鍾,忽然眼前一亮,卻又瞬間黯淡下去,道:“辰寶師哥,難道神獸們存在方言,沒有一個統一的語言體係,是這個意思嗎?”時茜暗自思忖,秦始皇統一文字,辰寶師哥說神獸裏沒有秦始皇,那豈不是意味著神獸沒有統一的……


    路辰頷首輕點,道:“正是如此,所以混沌給出的譯本用處還是頗為有限的,不過,聊勝於無,茜兒,你這又立了一大功。來,辰寶師哥給你斟杯茶,以茶代酒,為你慶賀一番。”


    路辰見時茜滿心歡喜地飲下茶後,繼續道:“言歸正傳,茜兒,紅寶它想與你說的究竟是何事?”


    時茜道:“哦!今日福王、辰王皆親臨提點刑獄司,還讓我陪同他們在陣法遊戲中轉了一圈,而後,他們更是決定留下來相助,再後來我哥和兩位表姐夫也趕來援手了,我便無暇他顧了。故而,才趁此刻這閑暇時光,詢問一下小蠱與紅寶聊得如何了。”


    時茜言罷,輕撫著混沌道:“沌沌,我稍後再陪你玩耍。對了,你還未曾見過紅寶呢,待我稍後為你引薦紅寶啊!”


    時茜召喚小蠱及紅寶,三五分鍾之後,紅寶才應召而出,而小蠱卻如同石沉大海不見蹤影。就在時茜詫異小蠱為何沒有現身之時,紅寶陡然變得如猛虎巨大,然後將小蠱像吐珠子一樣吐了出來。隨著小蠱被紅寶吐出,小蠱的聲音就在時茜腦中響起:“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想不到小蠱的報應,竟然是紅寶。小主人,紅寶它把小蠱吞了。”


    時茜聽了小蠱這番話,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這笑聲仿佛銀鈴清脆悅耳。笑罷,時茜才關切地問道:“小蠱,你沒事吧!”


    小蠱道:“沒事,幸好,小蠱和紅寶都是小主人的法器,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小主人,你再也不用羨慕別人有乾坤輿車了。”


    時茜不解道:“為什麽?”


    小蠱:“因為紅寶就如同乾坤輿車一般。紅寶的身體裏有一個廣袤無垠的空間,不過紅寶的速度可比不上龍馬,它這乾坤輿車就如同老牛拉破車,跑得比蝸牛還慢。”


    小蠱剛與時茜說完這話,紅寶便突然舉起前肢,“哐哐哐”地敲起小蠱來,就像鐵匠在敲打鐵塊一般。時茜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完全忘記了出聲製止紅寶和搶救小蠱。


    十幾秒後,回過神來的時茜趕忙喊道:“紅寶,快住手,不對,住腳。你這樣會敲壞小蠱的。”


    一旁的混沌發出了一串悅耳的音符,路辰和時茜弄懂混沌發出的那串音符的含義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紅寶氣鼓鼓地說道:“敢說我跑不快,看我不敲死你這個破陶罐。”


    時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又趕忙出言製止紅寶繼續敲擊小蠱,紅寶聽到時茜再度開口製止自己的行為,這才不情不願地停下了腳,停止了敲擊小蠱的動作。


    時茜見紅寶終於停手,急忙蹲下身子撿起小蠱,仔細端詳了一番,輕聲問道:“小蠱,你可還好?”


    小蠱的聲音再次在時茜腦海中響起:“小主人,小蠱無礙。小主人,幫小蠱告訴所有人,小蠱是陶罐,但不破。


    這是原色,最耐看的顏色,無論曆經多少歲月的洗禮,小蠱都宛如剛煉製而成的那般嶄新。”


    時茜聽了小蠱的話,又不禁笑了起來,心中暗想:都說法器是沒有情感的,那小蠱此刻為何會在意紅寶的言語呢?雖然心裏這麽琢磨著,但時茜還是將小蠱的話如實轉達了出來。時茜剛把小蠱的話傳達完畢,混沌便又發出了一串悅耳的音符,原來紅寶聽了時茜轉達的小蠱的話,竟然報複性地高喊了好幾聲“破陶罐”。


    路辰麵帶微笑,緩聲道:“紅寶的速度的確比不上龍馬,但紅寶這輿車可不是什麽老破舊,實際上,乾坤輿車都是以紅寶它們為藍本製造出來的。


    倘若將紅寶比作輿車,那這輿車就是擁有自主驅動力的,而我們煉製的乾坤輿車則是需要外部驅動的,沒有龍馬,就如同失去了動力的機器,隻能是一座設有陣法的房子。


    我們煉製的乾坤輿車有了龍馬的加持,就好比超級跑車中的極品,不僅速度驚人,還可供居住。而紅寶則宛如裝甲車、移動堡壘,更是末世中的諾亞方舟。”


    時茜好奇的問道:“辰寶師哥,沌沌也有這樣的空間嗎?”


    路辰點頭道:“沌沌它也有,不過它那個空間猶如黑洞,在那裏麵時間是停滯的,所以人與活物不能在哪裏待著,不過可以儲存東西。”路辰說完,停了幾秒又繼續道:“茜兒,你問問小蠱,紅寶與它說了什麽?”


    時茜應了一聲,便開始在神識裏小蠱交談,十分鍾過去後,時茜把與小蠱交談的內容告知路辰。


    時茜道:“辰寶師哥,你覺得我該怎麽做呢?”


    路辰思索了一分鍾後道:“紅寶說的沒錯,神獸有與人一樣的智慧,所以不能去欺騙它們,那樣讓它們覺得是挑釁,會適得其反,所以直截了當戳破它們的存在反而更顯真誠。”


    時茜道:“辰寶師哥,刑部尚書曾與我提起一件事,就是在李錦繡出生那天,上京城空中出現了異象,火燒雲、金光灑遍全城,凰鳴聲引來百鳥鳴唱應和。


    聖上見此情形,命司天監監正卜卦問吉凶,結果天雷降下劈斷勤政殿屋簷一角。


    那我若直截了當的說李錦繡臉上那胎記不是胎記,而是人與神獸締結契約的印記,那與李錦繡締結契約的神獸,會不會引下天雷劈我。”


    路辰道:“這個……應該不會吧!”


    時茜若有所思的說道:“辰寶師哥,你也不曉得它會不會這麽幹,對吧!所以,直截了當的說,風險太大了。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要隻是這樣,我才不擔心呢。我有小天,還有天階轟天雷符籙,我可以讓小天或者轟天雷符籙去吸收雷電的力量,那它引來的天雷,對我可沒啥實質性的傷害。


    我比較擔心的是,如果李錦繡臉上的胎記就是個普通胎記,我那麽說之後會給李錦繡帶來啥影響呀?”


    路辰輕鬆地回答道:“在夢境世界,如果李錦繡臉上的胎記真是普通胎記,那茜兒讓小歡把這件事弱化了,那影響便會消除了,再不濟,茜兒你負責到底,陪伴她開導她,不讓她想不開或因此丟了性命,或者幫她去除那個胎記。


    若是那胎記真是與神獸締結契約的印記……”


    路辰停頓了十幾秒後繼續道:“神獸和人簽訂的是平等契約,神獸有責任保護跟它簽訂契約的人,人也是一樣的。


    李錦繡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自己,那和她簽訂契約的神獸阻止她的身份被泄露出去,這也很正常嘛。


    現在李錦繡可不是小嬰兒了,有一定的自我保護能力,那和她簽訂契約的神獸應該不會再阻止別人說破她的身份了吧!


    要是李錦繡一直不知道那個胎記是和神獸簽訂契約的印記,那她可就會錯過和神獸重新簽訂契約的機會咯。”


    時茜驚訝地說:“聽辰寶師哥你這麽說,那契約不是一直有效的啊。”


    路辰笑著解釋道:“當然不是一直有效的啦。契約是有期限的,可能是一千年,也可能是一萬年。


    天地還處於混沌的時候,神獸能聽懂人話卻不會說人話,沒辦法和人交流,就想出來這個辦法,和人簽訂契約,簽訂契約之後,人就能感受到神獸心裏想什麽,就可以與神獸一起抵抗打擊那些邪物魔物,神獸負責攻擊,人負責誘敵,要是神獸在攻擊的時候受傷了,人還得負責保護神獸治療神獸,所以那些和神獸簽訂契約的人還有個名字——守護者。”


    路辰稍作停頓,緩聲道:“茜兒,依師哥我之見,李錦繡是不是守護者,不必太在意。


    常言道,知道得越多,責任便越大。李錦繡做個平凡女子,安然度日,又有何不好?”


    時茜眉頭緊蹙,反駁道:“可她本就非凡啊!她是守護者,曾與神獸攜手並肩,共同守護這世間,如今卻被人視為不祥之人。


    辰寶師哥,與神獸締結契約的印記,通常都是隱匿起來,難以察覺的,為何李錦繡的印記卻堂而皇之地顯現在她的臉上,成為了胎記?”


    路辰輕歎了口氣,解釋道:“此乃反噬所致。茜兒,你方才不是提及,李錦繡降生時,曾有天雷劈斷勤政殿屋簷一角之事麽?”


    時茜不解問道:“難道那不是警告司天監監正,不許他道出所卜算的卦象嗎?”


    路辰頷首,“正是!不過凡事皆有緣由。若非先出現異常之象,皇帝豈會遣司天監監正去算卦。而那異常之象,便是那神獸過於張揚,若它能低調行事,便不會生出這般事端了。”


    時茜沉默了一兩分鍾後,仿若下定了某種決心,輕聲說道:“辰寶師哥,我想將李錦繡臉上胎記的事告知於她,更想讓所有人都知曉。我實在不願李錦繡被人視作不祥之人,如此一來,她的人生豈不是太過艱辛苦澀?”


    路辰微笑著應道:“可以啊!為人解惑,拯救他人於苦難之中,亦是一種布施。”


    時茜麵露疑惑,追問道:“辰寶師哥,那這是否算是泄露天機呢?”


    路辰不以為然,輕笑道:“當然不算,那算哪門子天機,明明就擺在明麵上,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見。隻不過,旁人皆無茜兒這般的慧眼,隻將其視作普通的胎記罷了。”


    時茜心中一喜,嬌嗔道:“辰寶師哥,你這是在誇讚我嗎?”心中卻暗自思忖,真的無人能看出來嗎?這感覺好生奇怪。


    路辰似乎洞悉了時茜此時的想法,耐心解釋道:“李錦繡乃是閨閣女子,出門向來戴著麵紗,即便不戴麵紗,茜兒,你試想一下,若有男子緊盯著一個女子臉上的胎記瞧,豈不是會被當作登徒子?即便不被視為登徒子,那也是極為失禮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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