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牧州城,一個商國較大的城市。這裏的百姓生活富足,士農工商,各行各業發展良好。


    走在牧州城的街道上,李曉陽環顧著四周,到處都充滿著熱鬧的氛圍。李曉陽走到一處酒館。他摘下圍巾,喊著店家。


    “夥計,過來,點菜。”


    店小二很熱情地問李曉陽。


    “呦,客爺,想吃什麽?”


    李曉陽問


    “額,都有什麽?算了,把你們店裏最叫賣的菜,給我弄上來。”


    店小二笑了,


    “誒好,本店的名菜可多了,有椒鹽八寶雞,七星魚丸湯,蟹粉獅子頭……”


    李曉陽抬手叫他打住,


    “啊,好了好了,就先這幾樣吧。”


    過不多時,店小二端上了菜。李曉陽大口的吃了起來。


    正當李曉陽吃得正歡時,外麵有一陣嘈雜聲。李曉陽瞟了一眼。


    是一大一小,一對乞丐,他們正在被店小二轟走。李曉陽一邊吃,一邊望著那對乞丐。李曉陽的視線漸漸落回餐桌。


    忽然,李曉陽放下了嘴邊的美食,再次看向那對乞丐。李曉陽皺著眉看著他們。然後他對店小二喊道。


    “夥計,讓他們進來吧,他們是我的熟人。”


    店小二有些驚訝。


    “啊?”


    李曉陽站起身走向那對乞丐。店小二拉住了李曉陽對他小聲講。


    “客官,客官,如果您要是發善心,我覺得大可不必,像他們這種乞丐,什麽下作事都能做出來,您今天以為您在做好事,明天您就能發現,這些乞丐明著和您要,背地裏還扒您的腰包,所以沒必要。”


    李曉陽看向店小二,說。


    “沒事,吃頓飯而已,不會怎麽樣的。”


    店小二見李曉陽主意已下,便不再阻攔。店小二臨走時,還對那對乞丐冷言冷語道。


    “喂,客爺都發話了,還不進去?你們最好老實點。”


    “謝謝,謝謝這位爺。”“謝謝大哥哥。”


    大乞丐連忙道謝。小乞丐也在作揖。


    這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對父子。李曉陽還在想著剛才自己冷漠的視線。為了做回從前那個自己,李曉陽覺得,應該要做點力所能及的善事。


    看著這對父子吃著很香,李曉陽又加了幾道菜。店小二放下菜後,在一旁,牢牢地盯著那對乞丐父子。


    吃完飯之後,這對父子謝過李曉陽之後,就離開了。李曉陽在送走那對父子後,看向店小二,問道。


    “怎麽樣,他們是不是挺老實的?”


    店小二嘴上不服輸。


    “那還不是,有我在一旁看著?客爺,聽小人一句勸,在這牧州城,一定要小心這些個乞丐模樣的人。他們啊,哎哎,您聽我說完啊?”


    李曉陽搖著頭,把飯錢放在桌上就走了。


    李曉陽走在牧州城的大街上。看了一會兒街頭藝人的舞劍。當李曉陽準備離開的時候,李曉陽被一個路人的長相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個男人,他看起來體型很健碩,但臉上卻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蒼白的臉上,掛著很重的黑眼圈。那人與李曉陽擦肩而過後,李曉陽還是在盯著他的背影。


    忽然間,李曉陽覺得自己撞到了什麽人。一陣小孩兒的啼哭,李曉陽正視麵前,是一個穿著又髒又破的小孩,被自己撞倒了。那個小孩兒看起來也就六七歲。


    這時有一個年紀大約十二三歲的少年,跑了過來,那個少年的衣服同樣很破舊,而且很單薄。


    “對不起,對不起,我弟弟不長眼。”


    少年連聲道歉。李曉陽看向摔倒的小孩,那個小孩褲子已經破舊不堪,上麵的補丁也滿是破洞。小孩的膝蓋也被蹭破了皮,流了少許血。


    李曉陽見狀,把自己的圍巾取下,扯開,為小孩包紮了一下。


    那個少年呆呆地看著李曉陽,李曉陽注意到了少年的視線。


    “怎麽了?”


    少年有些結巴的回答道。


    “啊,啊,沒什麽,隻是第一次遇到您這樣的好人。平時他們隻會像看到流浪狗一樣,叫我們滾開。”


    李曉陽站起身來,看著這對可憐的兄弟,不知說什麽好。這時少年有些羞澀地問李曉陽。


    “大哥哥,我可以這麽叫您吧?”


    “可以。”


    “大哥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吧,隻要我能做得到的,就算是,對撞倒你弟弟的賠禮道歉。”


    少年說。


    “我以前也有一個大哥,總照顧我,他不在了,你讓我想起了他,我可以抱抱你麽?”


    李曉陽對於這種請求,是在有些意外,但他還是同意了。


    “那,好,吧。”


    李曉陽俯下身子,接受了少年的擁抱。


    然後少年背著手,說


    “謝謝大哥哥。”


    接著少年拉著弟弟,走了。李曉陽還朝他們揮了揮手。


    李曉陽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


    “薩沙,人活在這世上,還是應該以善待人啊?”


    李曉陽伸手摸向項鏈,但摸不到。李曉陽忽然慌了。下一個瞬間,李曉陽看向那個少年走掉的方向,李曉陽立刻追了過去。


    2.


    在商國,威遠鏢局是聲譽最好的一家鏢局,立業三十餘年,從未有過失信、丟鏢或是盜鏢。這主要歸功於威遠鏢局的當家人,沐天冉。


    沐天冉師承不明,但他年輕時,曾是商國十大劍客之一。憑借著高超的武藝,打響了名號。但現如今,五十多歲的他,因為年輕時的傷,慢慢累加,已經難堪重負了。


    他很想把鏢局傳承下去,但膝下無子,隻有一個女兒。本想著,由女婿來接自己的班,但萬萬沒想到,幾個月前,女兒遇到了意外。


    女兒被妖怪所傷,如今麵目全非,而當時的鏢師們,隻有一個外聘鏢師,杜振濤,重傷而歸。沐天冉因氣憤,差點將杜振濤趕走,但在女兒極力求情下,留下了杜振濤。


    這一天,沐天冉的妻子,來找沐天冉。


    “老頭子,我說,老頭子,那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沐天冉問妻子。


    “什麽事啊?一大早就到我書房裏吵吵鬧鬧的?”


    “還能有什麽事?當然是女兒的終身大事。”


    “哦,這事啊?”


    “哦,一個哦,就完啦?現在都等你拿主意呢。”


    妻子提起的,是女兒的婚事,妻子為女兒物色了一個地主,那人四十多歲,隻比自己小七歲,雖然女兒如今容貌盡毀,但女兒今年才十八歲,作為父親,沐天冉感到壓力巨大。


    “我感覺……”


    沐天冉沒法把“我感覺這戶不行”說出口,他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和妻子吵嘴,但又不甘心讓女兒受苦。


    “你感覺?行還是不行,給句痛快話啊?”


    “我感覺,還是要讓女兒見那人一麵再下定論。”


    “什麽?還沒成親,就……”


    “好啦!我們江湖兒女,不用那些個窮講究!”


    沐天冉拿出了丈夫的威嚴,打斷了妻子的抗議。


    妻子離開書房後,沐天冉長舒了一口氣。他拿起一份重要的清單,這是一個富商的委托書,運送龍血結晶到商國首都,京陽,交到相國府。


    沐天冉拿起裝著龍血結晶的盒子,再次確認,貨物完好無損。沐天冉拿著盒子向外走去。


    3.


    在牧州城的郊外,杜振濤喘著粗氣,雖然是冬天,但杜振濤額頭上的汗,依然止不住的流。此時杜振濤的體力達到了極限。


    站在杜振濤身旁的黑衣女人,不斷的嘲諷著他。


    “砍樹都沒力氣,怕是當個樵夫都沒法糊口啊?”


    杜振濤沒有還嘴,他隻是繼續獨臂揮舞著伐木斧。


    “就這點能耐,還想學我的劍法?還差的遠呢!”


    女人不斷地嘲諷著他。


    “你不是說你,喜歡沐蘭麽?你想保護她?當那個怪物再出現在你麵前時,你有那個本事保護她麽?”


    杜振濤愈發的奮力砍著樹。


    “你,太弱了,屆時,你隻能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任由你愛的人,死,去。”


    杜振濤眼睛充血,一斧子下去,就砍斷了腰粗的大樹。


    “啊~!”


    這樣奇怪的訓練,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幾個月前,杜振濤和沐蘭被這個女人救了以後,杜振濤傷好之後,就天天這樣訓練了。


    這個自稱“獨孤夫人”的女人,永遠都蒙著麵。


    杜振濤的右手,與怪物搏鬥時被廢,截肢後,幸有這位獨孤夫人,傷勢好得很快。


    後來得知,這位獨孤夫人是一位武學高手,她曾向杜振濤展示過她高超的武藝,而且在她精通的眾多武藝之中,還有一種獨臂劍法的分支,左手劍法。杜振濤為了重新振作起來,拜這名黑衣女子為師。


    “哎,杜振濤,今天你的注意力不夠集中啊?怎麽費我這麽多口舌,才展現出平常的成績?本來以為你已經能熟練控製情緒了,我還打算今天再教你劍法呢。”


    “師父,我……”


    “啊,我聽說了,沐家小姐要準備出嫁了對吧?有沒有考慮好,我的提議?這個提議對大家都好,隻是需要一點點代價。”


    杜振濤知道,獨孤夫人,其實也是一個妖怪。她向自己坦言過,她以吃人為生。隻要為她獻上十個人作為祭品,不論男女老幼,隻要是活人即可,她就能幫助沐蘭恢複容貌,而且還可以盡傳左手劍法。


    杜振濤出於對沐蘭的愧疚,還有對自己的悔恨,曾與她私下做了交易,但斷手的他,沒法一次性付清獨孤夫人的價碼,他已經獻上了八個人,這八個人全部都是牧州城的乞丐,他們沒有靠山,惹人討厭,是下手的最好目標。


    雖然每次獨孤夫人都對祭品不太滿意,但也隻是說說,獨孤夫人很講信用,每次收到祭品後,都會教杜振濤一些武藝。


    每次,杜振濤提出先為沐蘭恢複容貌時,獨孤夫人總是說要最後再做。加上獨孤夫人很會把控人心,這無形中,把杜振濤捏的死死的。


    獨孤夫人的提議,不隻是提高價碼,而且,也提高了杜振濤能得到的好處。


    她的提議是:再加五人,保證你能在一天內成為牧州城第一高手,一天之內讓沐蘭恢複回十七歲的樣子。如果再加十個人,還能讓斷肢再長回來。


    杜振濤沒有立刻回應,因為他不是好名利的人,當不當第一高手,無所謂,他隻希望能彌補過去。


    那些人雖然不是他親手所殺,卻因他而死。他很內疚,但為了心愛之人,他願意背負這些罪孽。


    獨孤夫人見他依然在猶豫,於是走到他身後,雙手按住了他的頭,讓他看向牧州城。獨孤夫人輕聲在杜振濤耳邊說。


    “看呐,在那城裏,沐蘭恢複了美貌,但馬上就要成為一個,醜陋臃腫的男人的妻子,而你隻有旁觀的份,聽著她夜夜的哭聲。”


    杜振濤顫抖地搖著頭,拒絕再聽下去。


    “別說了。”


    “看著!沐蘭正淚眼婆娑地看向你,她的臉上,勉強擠出微笑,而你,想伸手拉她但又不敢伸手,因為她被她那有錢的丈夫,關在房裏,而這一切,與你無關。”


    “別,別說啦!”


    獨孤夫人忽然抓著杜振濤的肩膀,把他強行轉向自己。


    “看著我!你隻要再稍稍付出一點點代價,名利,金錢,和你心愛的女人,都是你的。”


    杜振濤閉著眼睛,把頭轉向一旁。


    獨孤夫人隨後鬆開了手,看著內心掙紮的杜振濤,微笑著說道。


    “與其彌補她,祝願她幸福,不如你自己去守護她,給她幸福。”


    這句話讓杜振濤睜開了眼睛。看向獨孤夫人。


    獨孤夫人轉身離去了,臨走前,她說。


    “好好考慮吧,但沐蘭的婚期是不等人的!哈哈哈。”


    杜振濤雙膝跪倒,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他痛苦地喊了出來。


    “沐~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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