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糟糕的,德尤拉站在黑魔王身後這樣想著。


    自從小巴蒂離開萊斯特蘭奇莊園,拉巴斯坦被自己說得整天躲在房間裏不出來,唯一和日常生活有出入的就是黑魔王的到來。


    他是來接納吉尼的。


    可喜可賀,普斯總算不用再過每天烤十隻火雞的生活了。


    原本黑魔王將納吉尼接走這件事應該是可喜可賀的,可是原本要走的黑魔王不知道抽了什麽風,要讓德尤拉跟著他去看看食死徒的戰果。


    這也是德尤拉第二次真正意義上的作為食死徒出現在大眾視野。


    萊斯特蘭奇莊園的祥和並不代表著魔法界和麻瓜世界的現狀。


    黑魔王大多時候都是對麻瓜和巫師一視同仁的,這種一視同仁在燒殺搶掠上尤為體現。


    對角巷幾乎已經沒有店鋪在營業了。


    零零散散的幾個店鋪和小攤也在看到食死徒的那一刻迅速關門或是逃離。


    在這裏,德尤拉看到了被炸毀的韋斯萊把戲坊。


    她聽哈利提起過,這是韋斯萊雙胞胎趁著對角巷店鋪租金大減價盤下來的,很可惜,他們沒趕上好時候。


    不僅是盤下店鋪的時候,也包括現在。


    德尤拉的視線落在角落裏探出的袍角上,如果他們再不發現自己露出的馬腳並隱藏自己的氣息,黑魔王不出三秒就會發現他們。


    當然,黑魔王對那些躲在角落裏的普通人並沒有什麽興趣。所以,在他發現韋斯萊雙子後,他並沒有什麽表示,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後離開了。


    可惜,好死不死的,韋斯萊雙胞胎的膽子很大,見黑魔王沒有表示什麽,竟然大膽地探出頭去觀察。


    “德尤拉。”


    黑魔王沒有回頭,隻是簡單地吩咐道,“把煩人的蟲子清理一下。”


    “是,主人。”


    在聽到這番對話後,韋斯萊雙胞胎對視了一眼,兩人立刻拿出魔杖原地跑路。


    “跑了?”黑魔王問道。


    “是的,主人,非常抱歉。”


    黑魔王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德尤拉跟上來,兩個人繼續向前走著。


    一路走來,德尤拉看到了無數破損的建築和四處逃竄的人們。


    不僅是巫師,麻瓜同樣如此。


    也就是這個時候,德尤拉知道了黑魔王帶她出來的真正目的。


    “親愛的孩子,讓我看看你的火焰魔法。”


    黑魔王坐在鍾樓的樓頂,俯瞰著渺小的建築,他甚至沒有給德尤拉一個眼神,隻是平淡地吩咐,“你也該學會欣賞絢爛的夕陽和厲火交織的景色。”


    如黑魔王所願,大火與夕陽交織在一起,普通人逃竄的聲音充斥著德尤拉的耳膜。


    這次是她親手犯下的錯誤。


    德尤拉站在黑魔王身後,和他一起俯瞰被烈火包圍的城市。


    糟透了。


    德尤拉的視線停留在遠處的一個男人身上。


    她下意識地握緊魔杖,眼神死死地盯著男人所在的方位。


    是正在疏散人群的塞繆爾神父。


    似是心有所感,原本還在疏散人群的塞繆爾愣了一下,隨即猛地抬頭看向德尤拉所在的方位。


    那一刻,德尤拉仿佛覺得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快跑啊,不要再看了,快跑啊!


    德尤拉知道黑魔王還保持著對自己的攝神取念,她瘋狂運轉著大腦封閉術,竭盡全力地去清空腦海裏的想法。


    黑魔王沒有回頭,看不到德尤拉難看的臉色和幾乎要掐出血來的手掌。


    跑啊,神父,快跑!


    德尤拉的身體前傾,仿佛下一刻就要衝出去,但黑魔王冰冷的聲線讓她猛地回神,也讓她止住了步伐。


    “我親愛的孩子,你是在緊張嗎?”


    黑魔王微微偏頭,德尤拉看不到他被黑發遮住的眼睛,隻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讓你感到害怕?”


    “是的,主人。”德尤拉低下頭,她沒有說謊,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說謊,“我感到恐慌。”


    “恐慌嗎?或許對於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恐慌是很正常的。”


    “嗬嗬……”


    黑魔王愉悅地笑著。


    漸漸的,原本壓抑般的低笑逐漸張揚,最後演變成放聲大笑。


    “多美的夕陽啊,德尤拉。這樣的景色我看過無數遍,但每一次都有全新的體驗。你不需要感到恐慌,我親愛的孩子。等你學會欣賞這樣的美景,你就不會再有恐慌這樣的想法了。”


    “是,我明白了,主人。”


    德尤拉的目光聚焦在遠處的塞繆爾身上,燃起的大火遮蓋了他的身形,她看不到塞繆爾的身影。


    最後一眼,德尤拉看到了塞繆爾神父在對她笑。


    “嗬,嗬嗬……”


    突如其來的笑聲讓原本欣賞的美景的黑魔王愣了一下,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真正意識到,發出笑聲的是德尤拉。


    “非常抱歉,主人,我隻是遮掩不住我真實的心情。”


    德尤拉單手捂著臉,黑魔王隻能看到她的嘴角上揚,抑製不住地笑,抑製不住的顫抖。


    她的笑容逐漸放肆,黑魔王隻能聽清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我很抱歉,主人,這是我的失禮,可是我真的控製不住。”


    攝神取念的結果告訴黑魔王,德尤拉是真的激動,她的心情已經高昂到他從未設想過的地步。


    德尤拉所有的反應都是真實的。


    她笑到渾身戰栗,笑到眼角流淚,笑到幾乎要站不住,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黑魔王也露出了笑容,他探尋著德尤拉真實的感情,直到漫天大火幾乎要吞沒整個城市才收回思緒。


    “我親愛的孩子,我為你感到驕傲。”


    黑魔王笑著,德尤拉也笑著。


    她跪在地上向黑魔王表達自己最堅定的想法。


    “我會跟隨您直到最後一刻。”


    我一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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