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得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一樣,獨自坐在地上無助的發泄。


    陸凜安蹲在一旁看她好久,都沒能找到合適的話來哄她,猶豫過後在她身旁坐下,讓她靠在他肩側接著哭。


    哭聲由大到小,由急到緩,直到最後她哭著睡過去。


    沒有挪動她,陸凜安靜坐著等她醒來。


    這世上總是有許多父母不會做父母,不會做父母卻偏要當父母,平白傷害到下一輩。


    睡夢裏夏楚楚還時不時會低哭幾聲,陸凜安試著拍拍她後背,也不知道有沒有安撫到她。


    一覺醒來,已經傍晚,屋裏光線有些暗。


    夏楚楚慢慢坐正身子,轉頭去看旁邊的陸凜安,太暗看不清他的神色,黑乎乎的一團。


    謝謝之類的詞在她嘴邊轉一圈又咽回去,這個詞她說太多次,陸凜安也聽過太多次,說與不說都沒意義。


    同樣也看不清夏楚楚的神情,見她睡醒後依舊不說話,陸凜安輕聲問:“餓了嗎?”


    夏楚楚點頭,其實沒什麽感覺,但覺得應該該餓了。


    怕陸凜安看不到,她又跟著出聲:“餓了。”


    這兩天眼睛嗓子跟著她也是遭老罪了,白天哭完晚上熬,連帶著鼻子跟著不太舒服,說話帶一些鼻音。


    聞言陸凜安從地上站起來,摸黑朝她伸手,“起來,吃飯去。”


    夏楚楚隻看見他站起來,畢竟黑乎乎的一大團站起來,還挺明顯。


    但沒看到他伸手。


    事情已成定局,哭隻是因為難過,可不能一直難過。


    夏楚楚跟著從地上站起來,黑暗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她臉上摸一把,給她嚇一跳,伸手去撈才發現是他的手。


    握住後又匆忙鬆開,站穩開口:“走吧。”


    伸手拉她是陸凜安下意識伸的手,卻沒想到會碰到她的臉。


    “嗯。”應一聲後,他抬腳往外先推開屋門。


    傍晚天色半黑不黑,還沒有晚上月亮光來的亮。


    陸凜安站在院裏拍拍身上的土,緊隨他出來的夏楚楚也跟著拍拍身上的土,故作輕鬆的說:“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吃。”


    她現在沒什麽胃口,可總不能讓陸凜安也跟著她餓肚子。


    陸凜安沒理她的話,反而問起她來:“今晚還補英語嗎?”


    今天是禮拜天,按照之前兩人說好的,今晚該補英語。


    夏楚楚英語筆記本上滿滿當當的記著不會的內容,已經積攢不少,如果再拖一星期,隻會更多。


    “補,你有時間嗎?”


    陸凜安這話問出來自然是有時間,“先找個飯館吃飯,吃完飯回去補。”


    院子的大門鑰匙也在裝錢的小包裏,夏楚楚鎖上院門,站在大門口看一眼這小院。


    從昨天開始她一門心思就想快點把這個院子賣掉,對夏傳軍的埋怨也捎帶上了院子。現在忽然不著急了,等明年再賣也一樣。


    上大學前賣出去就行。


    天越來越涼,很快就要冬天,尤其是早晚不再是涼而是有凍。


    夏楚楚今天穿的可能有些薄,反正她覺得心涼人也涼。


    路過羊湯館她停下腳步,想喝一碗暖呼呼的羊湯,但是很多人不喜歡羊膻味。


    很明顯陸凜安沒這個顧慮,順著夏楚楚的視線看過去,接著腳步一轉往裏走。


    既然陸凜安不介意,夏楚楚跟著一起走進去。


    一小碗滾燙的羊湯慢慢下肚,心都不覺得涼了,額頭跟鼻尖冒著細小的汗珠,渾身的鬱氣都消散了似的。


    如果有什麽想不開的,那就喝上一碗羊湯,如果還是想不開,或許是羊湯不夠辣不夠燙。


    羊油潑出來的辣子跟普通的油潑出來的油潑辣子不同,尤其是配著羊湯喝,特別香。


    夏楚楚要的小碗羊湯,沒要主食,她吃完的時候,陸凜安還沒吃完。


    她快步過去掏錢,卻被老板說剛才男同誌已經給過錢。


    夏楚楚回憶一下,或許是陸凜安去窗口端羊湯的時候付的錢。


    她回到座位上,盯著對麵的陸凜安看。


    被她看得無奈,陸凜安停下筷子:“看你哭的可憐,不忍心花你的錢。”


    “……”夏楚楚搖頭,笑看著他:“我不可憐,我老有錢了,比好多好多人都強。”


    可能有很多人情況跟她類似,卻沒她有錢,要比她苦很多。


    “不一樣。”


    說完陸凜安接著吃飯,他想讓世上少一些可憐之人,但楚楚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夏楚楚眨眨眼,確實不一樣,人跟人之間的經曆總不會完全一樣。


    喝完羊湯出來,夏楚楚整個人通透了似的,還有閑情逸致跟陸凜安說起她跟肖文越之間的搞笑事。


    肖文越聽課能聽懂,她讓他給她講一遍,他就開始打磕巴,結結巴巴的也說不清楚,夏楚楚多問幾句,就會被他惱羞成怒的說笨。


    夏楚楚當然不服氣,期中考試她成績可比肖文越高呢!


    陸凜安替肖文越說話:“剛開始說英語是那樣,不好意思說,讀不出口。”


    尤其是口音問題,老師教的英語都是有口音的,更別說學生們學的。


    確實不好學,光是記那些字母,夏楚楚都覺得頭大,明明跟拚音一樣的字母,偏偏念法不一樣,根據拚音拚出來的單詞也不對。


    據她觀察他們班雄心壯誌要考大學的,有一小半開始打退堂鼓了,也不是說不考,而是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考得上。


    “要不是你在,我都覺得我大學無望!”夏楚楚手裏甩著樹上掉下來的枯樹枝,她路過的時候掉下來的,那就是她的。


    看她心情好多了,陸凜安也放心不少,有時候看她那麽崩潰,真怕她想不通。


    “等過一陣就會好,剛接觸你打心底裏排斥它,當然學不好。”


    排斥嗎?夏楚楚覺得不排斥,她現在簡直都要把英語課供起來了,拚命想學,就是學不會。


    倆人溜達著回家,說說笑笑倒也有趣。


    隻可惜沒來得及回到家,就被守在韓家大門口的老太太給逮了……


    夏楚楚不知道老太太現在竟然這麽厲害,中午的事還記得。


    她中午說下午出去玩,沒想到老太太整個下午都在等她回來,甚至執拗的要在大門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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