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瑞王府裏,書房裏燈火通明。


    丞相李飛來到了瑞王府,他當然不是通過正門進來的,而是走密道進來的。這幾日,他們已經察覺到了外麵有人監視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的手筆,但是瑞王猜測,極有可能是皇帝的手筆。


    正如皇帝不信任他,他時時刻刻在皇帝的麵前裝模作樣的行事,他也不信皇帝,這次的病勢,來得突然,來得莫名其妙,來得令人不放心。


    “丞相,你覺得,皇上這次的病勢,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飛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我們在宮裏安插的人說,見到了皇帝,確實一臉病重的樣子,連平常最寵愛的貴妃也不見了。”


    貴妃是皇帝喜歡的妃子,可以說最愛的也不過分,這個貴妃乃是平民出身,並不在世家大族之內,但是僅僅憑借著皇帝的寵愛,從一個昭儀,直接成了貴妃。


    當時在整個朝野上下,還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一半以上的大臣都上言,請皇上三思,但是皇上還是以一意孤行,晉升了貴妃。


    所有皇上是極為喜歡貴妃的。


    兩人的感情是極好的。


    “那貴妃是何表現?”


    瑞王問道。


    李飛回道:“貴妃整日以淚洗麵,天天在皇上的乾清宮外跪著等著,就是想伺候皇上。”


    “她的傷心應該是真實的。”


    李飛補充道。


    瑞王坐著說道:“可是也不能僅此判斷,皇上就病重了。”


    萬一是皇上和貴妃演的一場戲呢。


    他們若就這樣信了,豈不是正中皇帝的下懷。


    現在他們的下一步該怎麽走,真是舉步維艱。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飛也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按兵不動,靜待事情的發展。


    但是皇上若是真的病重了,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一個可以趁亂登台的機會。


    他們就是猶豫著,要不要放棄這一個機會。


    李飛直言道:“無論皇上是不是病重了,但是他現在就是病重了,在乾清宮裏不出來,瑞王,老夫覺得,可以一試!”


    瑞王挑眉道:“此話怎講?”


    繞來繞去的,他有些聽不明白了。


    隻聽到最後一句,可以行動的意思。


    李飛解釋道:“皇上為何病重,是真是假,我認為不重要。若是真的病重,我們就該現在出兵,若是假的,那必然是為了試我們。既然皇上已經懷疑了我們,那我們不做些什麽,豈不是對不起皇上的懷疑,再說了現在瑞王府和我的丞相府,有人守著,與其被他們抓住證據,而不如我們放手一搏!”


    瑞王低垂著頭,好像在認真思考李飛說的話的合理性。


    看著瑞王沒有回道,李飛繼續說道:“被查出來是早晚的事,老夫建議,我們現在就快刀斬亂麻,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接上去。”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冒出了好戰的神色,他等這一天,等好幾年了。


    終於要行動了。


    這麽多年的準備,終於能看到成功的線條了。


    瑞王猶豫道:“可若是皇上早有準備,我們不都完了。”


    皇上沒有準備,這個概率太小了,簡直是不會存在。


    他看向李飛的目光帶著審視。


    李飛走近了些,在瑞王的耳邊說道:“王爺,你忘記了我們南疆的軍隊了嗎?”


    瑞王的眼睛變大了一些:“你是說南疆的軍隊已經到了?”


    李飛點點頭:“自然是快到了,今晚就到燕京城外了。隻要王爺一聲令下,他們便可以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跟著王爺打下江山!讓大燕改名換姓!”


    他的語氣激昂了起來,十分有氣勢,瑞王的心靈被鼓動了,他想了想,南疆的軍隊有了,他的實力也有了,確實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皇帝身邊隻有一個皇城司,怎麽敵得過南疆軍隊的廝殺。


    他點點頭,“既然如此,就照著丞相說的去辦吧。”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


    瑞王硬下了神色。


    外麵的天色也如他們心中那樣的晦暗。


    黑壓壓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天亮。


    “既然如此,老夫就先回去了,咱們見機行事。”


    瑞王點點頭。


    看著李飛消失在了密道的盡頭。


    長長的黑暗掩蓋住了整個王府,瑞王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有些發抖,是因為害怕嗎?


    他問了問自己。


    等了這麽久的事情,他怎麽會害怕呢?


    一定是剛才太激動的緣故,不可能是因為他害怕,他的字典裏就沒有害怕這個詞。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從來就不會後悔。


    他用另一隻手,強行的按住了這隻顫抖的雙手,然後朝著書桌走去。


    ......


    次日,李飛和瑞王無視著乾清宮的侍衛,執意要進入乾清宮,看一看皇上的身體情況。


    為首的太監沒有辦法,完全攔不住氣勢洶洶的瑞王。


    他捏著嗓子,尖著聲音道:“瑞王,你這是做什麽?還有你丞相,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看著侍衛被他們打倒,太監憤怒道。


    “這裏是皇宮!是天子休息的地方!你們在這裏舞刀弄槍,是想造反嗎!”


    瑞王沒有說話,沒有否認。


    李飛威脅道:“還不放我們進去嗎?”


    太監猶豫的時候,乾清宮裏麵傳來了一陣渾厚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太監聽到皇上的聲音,急忙將自己的身子從門中間移開了,移到了宮門的邊上。


    李飛冷哼了一聲,“你看,我們還不是進去了,所以剛剛為什麽一定要攔我們呢。”


    太監不甘的看著他們。


    不明白皇上怎麽讓他們進去了。


    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得趕緊叫皇城司的人來才行,這宮裏的侍衛遠遠不夠啊。


    李飛進去之後,留下了兩個兒子看著外麵。


    李文跟李濤站在了乾清宮外麵。


    看著太監要走的樣子,他使了一個眼神,他帶的人就把那個試圖偷偷溜走的太監抓了回來。


    然後一刀抹了脖子。


    “看清楚,誰還想偷偷出去報信,就是這個下場。”


    其他的太監看見這樣的情況,馬上知道了乾清宮裏會發生什麽。他們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那個太監的屍體,他們瑟瑟發抖,不知道該怎麽辦。


    血順著台階,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將台階染成了深紅色,濃厚的鐵鏽味順著空氣四散傳開。


    李文和李濤的神色沒有變化,好像是看慣了一樣。


    明德帝躺在榻上,穿著晨衣,似乎是知道他們會來的一樣,眼裏沒有絲毫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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