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眉梢輕挑:“當真?”


    “真。”楚召淮說,“我同王爺已是夫妻,雖開不了枝散不得葉,但侍候王爺理應如此。”


    暗衛:“……”


    暗衛險些掐人中。


    王爺的床笫之事哪是他們能聽的!?


    殷重山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不可置信看著姬恂。


    王爺!此等冒犯,這都不殺?


    姬恂不殺。


    他還悶聲笑了出來,抬手一招,眾人如蒙大赦趕緊退下。


    楚召淮鬆了口氣,別別扭扭地往床下爬:“冒犯王爺了,我這就……唔。”


    姬恂突然抓住他的腳踝,微一用力將人拖了回來。


    楚召淮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


    姬恂笑著問:“不是想親近親近嗎,為何急著走?”


    楚召淮:“……”


    楚召淮這副像是受驚金絲熊的模樣實在是太令人愉悅。


    姬恂眉眼間的笑意真實許多,冰涼的指腹緩緩探向楚召淮臉上的眼紗。


    雖然對他的容貌並不在意,但姬恂喜歡他的聲音,藏不住的江南軟語,像是含糖帶蜜,又容易受驚,發起抖的哭音如同春藥一般。


    姬恂神色浮現一抹掩飾不住的摧毀欲,就像是對掌心鳥雀太過喜愛,愛到恨不得收攏五指,將那脆弱的溫軟之物捏死在掌心。


    若讓他知曉自己的真實麵目,或許能看到他嚇得渾身發抖,哭著求饒,再讓他用發抖的嗓音將那些親口傳的謠言一字一句說出來……


    忽地,楚召淮默不作聲往前一撲。


    姬恂手一頓。


    楚召淮纖細的手輕輕環住姬恂的脖子,隻穿著單薄寢衣的身體像是塊鬆軟的雲,輕飄飄貼了過去。


    姬恂眸瞳扭曲的欲.望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楚召淮自食惡果,不想暴露自己,隻能硬著頭皮上去親近。


    再說兩人早已拜堂成親,難道姬恂還能打死他嗎?


    好在姬恂似乎並不排斥,既不說話也沒推開他。


    楚召淮鬆了口氣。


    兩人身體相貼,明顯察覺到姬恂渾身非常人的滾燙,心跳如鼓,呼吸似乎也急促了一瞬。


    神醫心中默默記下:心跳極快,體溫過熱,脖頸處的脈搏急勁有力,唔,似乎還有點凝滯。


    不確定。


    機會難得,楚召淮下意識用臉在姬恂脖頸的血脈處貼了貼。


    的確凝滯,想來十有八九中了毒。


    正想再貼一貼,姬恂終於伸手掐住他的側腰微微一推。


    楚召淮踉蹌著往後倒去,衣襟散亂露出纖瘦分明的脖頸和鎖骨,白得晃眼。


    姬恂側著頭,淡淡道:“王妃既如此期盼親熱,何不搬來共寢?”


    楚召淮心想和你一起睡冰窖嗎?


    但凡蓋著薄被睡一晚,楚召淮小命不保,忙說:“這幾日我身子不適,見不得冷,等來日必定和王爺同床共寢。”


    這借口蹩腳得很,楚召淮都準備好迎接姬恂一通陰陽怪氣,卻聽王爺輕輕“嗯”了聲:“那回去睡吧。”


    楚召淮一愣,趕緊從他腿上下來,說了聲“那我就先回去了”,赤著腳跑了。


    姬恂坐在榻上,窗外冷風將垂在肩上的墨發吹起,他麵無表情注視著拔步床中的燭光,許久才抬手摸了下脖頸。


    血脈賁張,熱得燙人。


    拔步床內溫暖如春,楚召淮窩在被子裏緩了半天,歪頭想了想覺得不太對。


    明明姬恂殺人時都在那笑,方才怎麽不笑了?


    還冷著臉,看都不看他。


    難道真的想和他共寢?


    楚召淮打了個哆嗦,趕緊睡覺,不敢想了。


    ***


    翌日一早,楚召淮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正迷迷瞪瞪醒著盹,就被外麵的動靜吵醒。


    “世子!這是王妃的寢房,您未經準許擅自闖入,不、不合規矩!若是被王爺知道……”


    “他又不是女眷,有什麽不合規矩的,起開。”


    “世子不可!”


    楚召淮打著哈欠朝外看去。


    就見姬翊一襲紅衣張揚如火,沉著臉快步進來,身後管家趙伯滿頭大汗攔也攔不住,隻能帶著歉意朝楚召淮行了禮:“王妃,世子來了。”


    世子瞧著滿臉凶色,大概在外麵吹了冷風,麵頰和耳朵一片通紅。


    楚召淮勉強打起精神來:“世子所為何事?”


    昨日吃了太多鳳仙橘,一覺醒來嗓子都有些啞。


    姬翊瞪他。


    楚召淮心裏一緊,難道是梁枋的藥方吃出問題來了,要不然他為何這樣殺氣騰騰?


    不應該啊,梁枋的毒雖然難解,就算用的藥無用也不會讓病情更惡化了。


    正想著,就見姬翊一拍手。


    外麵幾個虎背熊腰的護院悍然而入。


    楚召淮瞬間清醒了,還沒等心生警惕,就見護衛將幾個大箱子抬了過來,砰砰砰落在地上,瞧著分量不輕。


    楚召淮迷茫道:“這是什麽?”


    “鳳仙橘。”姬翊冷著臉說,“你不是愛吃這個嗎,本世子給你抬了八大箱,夠你吃到元宵。”


    楚召淮:“?”


    鳳仙橘雖然好吃,可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膩歪,昨日姬恂送來的三箱他吃了半箱就想吐了。


    現在又來八箱?


    楚召淮蹙眉:“世子什麽意思?”


    姬翊欲言又止,手揪著腰間的玉佩,憋了半晌才甕聲甕氣道:“昨日喝了你三貼藥,梁枋已活蹦亂跳,我……本世子,謝……謝你的。”


    楚召淮“啊”了聲,卻不見喜色,擔憂地說:“神藥都沒見效這麽快,世子要不先考慮下梁世子是不是回光返照?”


    姬翊:“……”


    姬翊在外麵溜達半個時辰才鼓起勇氣來謝他,聞言瞪他:“你收著就是,廢話怎麽那麽多?”


    楚召淮疑惑,怎麽是廢話了。


    姬翊臉紅得要命,別扭地道:“之前梁枋每日都蔫蔫的,每隔兩刻鍾就得睡死過去,今日竟然撐了一個多時辰才睡,想必那藥是……是有用的。”


    楚召淮吃了一驚:“這叫活蹦亂跳?”


    姬翊見楚召淮一直在反駁,還以為他是故意看自己笑話,直接惱羞成怒:“鳳仙橘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再給你買其他的!”


    “要。”楚召淮忙說,“擱那兒吧。”


    不要白不要。


    姬翊悄無聲息鬆了口氣,臉上紅暈還是沒退,他也不敢看楚召淮,側著頭嗡嗡道:“你醫術……咳,勉勉強強吧,到底是什麽來頭?”


    楚召淮說:“秘密。”


    姬翊瞪他,又說:“那讓本世子看看你的臉!”


    楚召淮咳了聲,故意嚇他:“我醜得很,臉有紅疹、胎記,麻子,要多醜有多醜,怕把世子嚇到做噩夢。”


    姬翊蹙眉,見他胡說八道,隻好不問了,不過聽到他嗓子這麽啞,順口問道:“你病了嗎,府中有上好的藥,你隨便用。”


    楚召淮“唔”了聲,剛要回答,姬翊像反應過來似的,猛地“嗷”地蹦起來:“你愛死不死,本世子懶得管你,走了。”


    楚召淮:“……”


    這孩子怎麽咋咋呼呼的?


    姬翊馬不停蹄衝出拔步床,活像是被狼攆了似的。


    吃鳳仙橘吃得嗓子不舒服,楚召淮懨懨的也沒什麽胃口,姬翊一走,他又緩了一會才穿衣起身。


    八個箱子放在拔步床外麵,擠得滿滿當當。


    楚召淮隨意一瞥,突然胃口大好。


    姬翊送來八個箱子,最上麵的四個竟然是一堆閃著光芒的金銀,估摸著少說也得值兩三萬兩銀子。


    箱子上貼著龍飛鳳舞的字:「小年夜賭注」


    楚召淮瞬間高興起來,哪哪兒都舒服了。


    犬子還是很夠意思的。


    不過小年夜他不是贏了一萬多兩嗎,其他多出來的是哪兒來的?


    楚召淮也沒多想,隻當自己沒記住,喊趙伯來幫他把東西搬到拔步床內,又難得大方地將一箱鳳仙橘送出去給府中下人吃。


    趙伯越發覺得傳言不可信。


    王妃這乖巧可愛的,哪裏就像紈絝了。


    流言蜚語害死人。


    楚召淮美滋滋地收好銀子,想了想,問趙伯:“王爺去哪兒了?”


    趙伯樂嗬嗬的:“王爺天不亮就出城了,應該是去獵場。”


    楚召淮“啊”了聲:“不去剿匪嗎?”


    “那種勞心勞力的事王爺從來不愛幹,更何況是聖上直接塞來的,八成有貓膩。”趙伯笑著說,“王爺不去剿匪,定有他的道理。”


    楚召淮:“哦。”


    王府管家嘴這麽漏的嗎,就這麽把編排聖上的話同他說了?


    這時,府中門房前來稟報。


    “王妃,府外有人尋您,說是侯府的人。”


    楚召淮正在數錢,聞言抬頭看來,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淡淡道:“請進來吧。”


    沒一會,楚荊身邊的長隨被趙伯帶著過來。


    長隨開門見山道:“王妃,侯爺讓我給你帶……”


    話還沒說完,趙伯笑眯眯地道:“這便是侯府的規矩嗎,見了王妃連大禮也不行?”


    長隨一愣。


    楚召淮披著滾了狐毛邊的大氅端坐在首位,垂著眸喝著茶,在那裝雍容優雅,頭都沒抬。


    短短幾日,在侯府從不被重視的大公子已是王妃之尊,長隨猶豫了下,隻好跪地行大禮:“見過王妃。”


    楚召淮這才抬眸看他,裝得挺像那麽一回事:“侯爺要帶給我什麽話?”


    長隨看了看趙伯,欲言又止。


    楚召淮了然,道:“趙伯,您先出去吧。”


    趙伯也不過問,頷首出去了。


    四下無人,長隨才道:“侯爺說這幾日已將白夫人的遺物整理好,請大公子去侯府查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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