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與人爭辯是非。”“所以,一般都直接動手。”◎


    眼前的場景和想象中的全然不同。


    在男人的預想中, 他們收到了緊急的求救信息,肯定忙不迭地要趕過去。


    哪怕收到了c市分局上門詢問細節的消息,也隻會留下一個可有可無的後勤人員, 在酒店裏等待聯絡。


    而這個被留下的人, 就會成為今夜的獻祭品, 被闖入的小鬼們無情撕碎。


    等他們“姍姍來遲”之後, 則會發現,屋裏到處都是血跡,連牆麵都被染紅, 小鬼們撲在屍體上撕咬,屍體臉上最後的表情定格在臨死前的驚恐、痛苦與絕望之上。


    當然, 見到了那一幕,男人會“痛心”地出手,將小鬼們解決, 再義正辭嚴地表態,將會嚴肅追查幕後凶手。


    至於追查的時候, “一不小心”發現了他們之前違規的誘餌計劃, 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然而, 推開門的時候, 男人恍然意識到,“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沒有滿屋滿牆的血跡, 沒有死不瞑目的屍首,有的隻是擺脫束縛、重獲自由後,朝他們撲來複仇的小鬼們。


    是早有準備?男人心裏下意識閃過這樣的念頭。


    驚詫隻有一瞬,幾乎是下一刻, 男人唇角便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心中又有了新的計劃——


    酒店的走廊裏布滿監控, 會將這段事件都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


    尤其是這一段,他們“正常”地刷卡推門進屋,卻竟然遭到了來自同行的襲擊。


    隻要有了這一段,什麽“操控小鬼”,什麽“意圖不軌”,所有的證據都可以直接反噬到他們自己頭上。


    再加上收到求救信息卻見死不救所造成的後果,以及隨之而來的輿論壓力,足夠他們萬劫不複。


    所以,男人擊退小鬼後便收了手,不懷好意地“質問”起來。


    然而,回應他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對手”,而是自始至終沒被他放在眼裏的、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的“柔弱”少女。


    “指使它們殺你?何出此言?”監控底下,男人矢口否認,微微笑道,“明明是有人操控小鬼,來襲擊我們才對。”


    “要不是楊哥出手,我就要被害死了!你怎麽還顛倒黑白呢?”中年男人幫腔道。


    顧懷謠聞言,淡淡一笑。


    兩人忽然感受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背後傳來,直接將兩人推進了房間。


    隨後,門在身後輕輕合上。


    男人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驚色,審視的目光重新落在顧懷謠身上。


    房間裏的構造一目了然,除了不自量力地襲擊、又被他逼退的小鬼們,就隻有那隻半禿頂的黑貓,和眼前深淺莫測的少女。


    所以,解除這些小鬼們身上束縛的,難道是……


    “我不喜歡與人爭辯是非。”


    一片沉默中,顧懷謠忽然開口。


    男人目光微動,思量著這話的意思,露出了“理解”的笑容:“自然,都是誤會,不必往深處計較,肅清鬼怪就行了。”


    見顧懷謠沒有說話,男人自以為“達成了共識”,朝前走了兩步。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雙方各退一步才是最好的選擇。男人心想。


    那邊不計較下套派鬼怪來暗算的事,這邊也不計較剛才小鬼襲擊的事情。


    隻要肅清了小鬼,將一切歸咎於鬼怪作亂,誰也不提底下的暗濤洶湧。


    倒是可惜了,這群小鬼還是他手底下人精心養出來的。


    不過,男人到底還是忌憚眼前之人的實力,自以為大度地多退了一步。


    然而,顧懷謠抬眸,目光淡漠,輕飄飄地抬起了手。


    男人本能地戰栗起來,極致的危險感讓他額頭上一瞬間就滲出了冷汗:“你……”


    剛說出口一個字,空氣中無形的陰氣匯聚成一隻手,扼住了男人的咽喉,將他舉了起來。


    男人雙腳離地,窒息感讓他本能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攥住了扼住他咽喉的那隻“手”。


    男人手臂上青筋蹦出,十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泛起了青白色,然而,喉嚨間的那隻“手”卻紋絲不動,像鐵鉗一般牢牢禁錮。


    “嗬……”男人喉嚨間發出微弱的聲音,布滿血絲的雙眼瞪到了極致,掙紮著看向顧懷謠。


    “我不喜歡與人爭辯是非,”顧懷謠似笑非笑,話音淡淡,“所以,一般都直接動手。”


    男人目眥盡裂,鉗住喉嚨的那隻“手”放鬆了一些,像是對瀕死獵物的玩弄。


    “你、你敢在這裏動手殺人?”男人艱難地一字一句道,“監控……監控可是看見我們走進房間的!”


    “你說這個呀?”顧懷謠饒有興致地看著垂死之間還要開口“威脅”的男人,不在意地笑了起來,“自然會給你一個更‘合適’的死法。”


    話音剛落,先前被男人逼退的小鬼們又重新圍了上來,嗜血的目光死死盯在男人身上。


    “你……!”男人意識到了顧懷謠的意圖,不管不顧地掙紮起來。


    內側口袋裏,無數符紙飛出,同時發出刺眼的光,小鬼們畏懼地退了兩步。


    然而,顧懷謠隻是淡淡一瞥,所有符紙都偃旗息鼓。


    躲在顧懷謠身後圍觀的黑貓見狀,終於忍不住開口:“在修仙界回來的人麵前玩符咒,實在是班門弄斧,太想不開了。”


    男人氣得在百忙之中“抽空”瞪了黑貓一眼,眼裏閃過一抹陰鷙,狠厲道:“是你們逼我的!”


    下一刻,男人咬破舌頭,將鮮血噴在了麵前一張朱筆繪就的符紙上。


    大地忽然震顫了起來,男人用盡最後的力氣,瘋魔般地大笑:“陣法成了!整座城都一起陪葬吧!”


    然而,顧懷謠卻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黑貓更是翻了個白眼,不客氣道:“符咒不起效,陣法就能玩得過修仙界的人了嗎?你腦袋缺氧了吧?”


    果然,地麵的震顫隻一瞬便平息,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鉗住男人喉嚨的那隻“手”再次收緊,男人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花了數年時間,覆蓋了整個c市的毀滅型陣法,竟然會在一瞬間就被破解。


    下一刻,破解完陣法的封修禦劍而行,回到了酒店房間。


    沒去在意瀕死的男人,而是在看到碎裂的落地窗時,露出了點不解之色。


    黑貓解釋道:“這樣視覺衝擊力比較強。”


    封修:“……?”


    封修的歸來直接解釋了陣法瞬間被破解的緣由,男人黔驢技窮,眼裏露出絕望和死灰氣息。


    顧懷謠也終於耐心告罄,輕描淡寫地一揮手,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懸空而起。


    哪怕是瀕死之間,看到這樣的一幕,男人還是不由地麵露驚恐。


    然而,無論他心裏作何想,玻璃碎片還是不由分說地朝他身上穿透而去。


    鮮血浸透了衣衫,等候多時的小鬼們也撲了上去,男人所預想的情景完完全全地映在了他本人身上。


    顧懷謠心無波瀾,目光緩緩轉向了早已嚇癱在地上,幾近昏迷的中年男人。


    “不、不要殺我!我什麽都沒做!都是他!都是他指使的!我也沒辦法啊!”中年男人涕泗橫流道。


    顧懷謠抬手,一道淺淺的陰氣當著中年男人的麵,沒入了他手腕。


    “c市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麽處理?”顧懷謠不疾不徐道。


    中年男人早就旁邊的血腥場麵嚇破了膽,又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陰氣沒入體內,連連點頭:“我知道!我明白!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出來!一點陰私都不留!”


    見顧懷謠沒有回應,中年男人又連忙補充道:“明天!明天就全部暴出來!包括那些大師和論壇!”


    顧懷謠聞言,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中年男人連滾帶爬地走掉之後,顧懷謠移開目光,看向了落地窗外。


    “先出去吧,那些小鬼們複仇之後,自會消失的。”封修道。


    顧懷謠點了點頭,兩人一躍而出。


    黑貓:“……?”


    不帶上我嗎?!


    ——


    樓下的咖啡廳裏,顧懷謠抱著黑貓,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毛。


    黑貓閉著眼睛,喉嚨裏發出舒服的“呼呼”聲。


    “你似乎比以前溫和多了。”封修忽然開口。


    黑貓聞言瞪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封修。


    都血洗房間了,還“溫和”?


    封修目光平靜:“放在從前,你不會放過另一個人的。”


    顧懷謠懶懶抬眸:“也沒有放過吧,隻是覺得這樣方便一些。”


    “等事情揭開之後,會有法律製裁他們的。而且,對於幫凶而言,直接殺反而會讓他們感受不到自己的罪孽。”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顧懷謠劃開,看見了李繼權發來的消息:怎麽樣了?剛剛的地震是怎麽回事?


    顧懷謠懶懶敲字:你等明天就知道了。


    李繼權:……


    第二天,異象局總局收到了c市發來的郵件。


    值勤的人還在疑惑,點開一看,卻是被裏麵的內容給嚇到了,連忙向上級反應。


    沒多久,正好在c市出差的蘇坡和李繼權收到了信息,讓協助核實並處理。


    “養小鬼,篩選客戶在私密論壇裏麵進行不正當的委托,”李繼權翻看著文件,驚訝道,“還把昨晚試圖謀害其他分局同事的事情寫出來了?”


    “昨晚一瞬間的‘地震’也是他們弄出來的,是毀滅型的大型陣法。”蘇坡道。


    “還爆料了幾年前出了意外的‘誘餌事件’,是有人故意製造的意外,”李繼權皺起了眉頭,看向顧懷謠,“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這麽配合?”


    “被小鬼反噬的場麵嚇到了吧?”顧懷謠漫不經心道。


    李繼權:“……”


    也是,昨晚那場麵,看得他做了一晚上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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