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把‘槐山凶宅’的資料傳來了。”李繼權看了眼顧懷謠。


    明明是她上報的文件,卻對內容一個字都不記得。


    但一想到是顧懷謠,李繼權又覺得好像還挺正常的。


    ——因為文件不是我寫的,家裏有人代勞。


    顧懷謠無辜地想。


    “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十年前,別墅裏住了一家四口,家境還算富裕。”


    “然而,一天夜裏,遭遇了入室搶劫。具體情況無從得知,隻知道最後凶手放了一把火,毀屍滅跡。”


    “屋裏找到了四人的骸骨,但是那個年代偵查手段有限,槐山又經常下雨,最後沒抓到人。”


    “二十年前,有一家人收購翻新了這幢別墅,還請了大師做法,牆上那些紋路和大廳裏的神像就是這麽來的。”


    “後來那一家人也不知道是搬去外地了,還是失蹤了,這幢別墅一直空置到現在,偶爾會有‘探險’的人來參觀。”


    李繼權簡單說完,抬頭時卻發現眾人神色不太對勁,疑惑道:“怎麽了?我講的很嚇人?”


    隻是公事公辦的介紹,連一點渲染都沒有,不至於這樣吧?


    “那、那個神像……好像動了一下?是、是我眼花了吧?”有人神色驚恐道。


    “我、我好像……也看到了……”另一人附和。


    “確實動了。”


    站在樓梯口的蘇坡緩緩走了兩步,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銀色卡片脫手而出,“哢嚓”一聲,卡片一角插進了神像的額頭。


    神像表麵的釉質脫落,露出瓷片細細的裂縫,它頂著那張卡片,頭部緩緩轉動,朝蘇坡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下一刻,眼白被漆黑的瞳孔覆蓋,神像張口,滿屋牆壁上的咒文都蔓延出來,像是從牆上滲出了血跡。


    咒文繞過了顧懷謠所在的那一片區域,隻朝蘇坡一人襲去。


    蘇坡手中火光一閃,火獅從卡片中現身,朝周遭的咒文一聲咆哮。


    漆黑的咒文像是忌憚火獅周身的火焰,徘徊不前,與此同時,樓上也傳來了動靜。


    肆虐的火光緊緊追在眾人身後,火係異能的黎樾斷後,一群人忙不迭地跑到了大廳。


    “嘶,這什麽情況?晚上都沒這麽大動靜,怎麽白天反而……”


    男人拍了拍外套上被火焰燎過的地方,焦痕直接脫落,化為了齏粉——又報廢一件衣服。


    “神像一個,牆上一個,還有一個應該是閣樓裏的。”蘇坡眉頭皺起,也想不明白它們為何會偏偏在這個時候暴/動。


    “換個思路,或許不是特意選在了白天,而是夜裏有什麽東西震懾住了它們。”蘇坡眼裏閃過亮色,下意識望向了顧懷謠的方向。


    “想那麽多做什麽?直接滅掉就是了。”黎樾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也是。”蘇坡聞言一笑。


    不管是什麽緣由,藏在暗處的鬼怪一齊暴露,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好事。


    在場幾人都身經百戰,此刻形勢明了,連交流都不必。


    火獅昂首怒吼,周身的火焰四散而去,將牆上脫落下來的漆黑咒文逼至角落。


    黎樾掌心一翻,一團炙熱的火焰躍動而去,將咒文一寸寸燃燒。


    閣樓裏追來的“火焰”試圖朝眾人撲來,娃娃臉的少年雙手朝前伸起,一道冰牆擋在了前方,又延伸出去將“火焰”凍在了冰塊裏。


    神像怒目而視,蘇坡笑著掐了個手訣,插在額頭的卡片驟然閃耀出銀光,將神像熔化成灰燼。


    三人聯手,製伏暴露出來的三個鬼怪隻在瞬息之間,冰火相間,宛如一場視覺盛宴。


    緊閉的大門重新打開,遮天蔽日的烏雲也緩緩移開,陽光傾灑而下。


    “這、這就解決了?好像比想象中的容易很多?這下我們可以回去了吧?”溫槿禮猶豫著站起身來。


    “那肯定,都被燒成灰了還能不死?”


    “早知道這麽簡單,昨晚就應該把這些東西逼出來,快刀斬亂麻!”


    “我先出去看看路好不好走,發動一下車子,住在這凶宅裏瘮得慌。”三輛車的其中一個司機說著就起身往外走。


    大廳裏還殘留著惡意燃燒之後的臭味,眾人紛紛掩鼻起身。


    溫槿禮也正要往外走,卻被顧懷謠輕輕扯住了袖子。


    “誒?”溫槿禮腳步一頓。


    “還沒結束。”顧懷謠淡淡道。


    下一刻,門口傳來驚叫聲:“人呢?我看著他走到外麵的!怎麽一眨眼就……就不見了?”


    蘇坡眼神一凝:“我和銀羽之間的聯係斷開了。”


    ——


    “現在情況基本明了了。”


    “失蹤的關鍵點恐怕就是在特定條件下走出大門。”


    “這整個事件中,凶宅是輔,槐山才是主。”


    李繼權坐回了沙發上,臉色不太好看。


    他剛剛已經邁出了腳步,差點就走出了別墅的大門,離“失蹤”隻有半步之遙。


    見他滿臉冷汗,顧懷謠想了想,安慰道:“沒事,隻是憑空消失而已,又不是當場抹殺,場麵還是挺溫和的。”


    “……”


    李繼權不由地順著她的話,想象了一下血光漫天的場景,臉色更青了。


    你還不如不安慰。


    “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蘇坡手插在兜裏,緩步走到了顧懷謠身邊。


    顧懷謠仿佛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試探:“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


    而後,顧懷謠又轉身對李繼權道:“昨天下午五點到今天早上九點,一共十六個小時加班,正好折合兩個工作日的時長,說好了要給我補休的喔。”


    李繼權:“……”


    蘇坡:“……”


    溫槿禮:“……”


    還可以這樣?學會了。


    ——


    說話間,門外起了風,雨後泥土的氣息洗去了屋內的陰霾,眾人不由地看向門口。


    一道銀色的光從門外直愣愣地衝了進來,撲向了蘇坡。


    蘇坡看著撲進懷裏的禿毛鳥,目瞪口呆:“銀羽?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毛……毛都掉光了?一根不留?”


    銀鳥嗚咽著往他衣服裏鑽,一副沒臉見人了的樣子。


    顧懷謠抬眼看去。


    蘇坡說的竟然一點都沒誇張——原本銀光閃閃的尾羽全部消失不見,連翅膀上和腦袋上的絨毛都沒剩,比起鳥來,更像是一隻被拔了毛的雞。


    “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凶宅周圍竟然有專門拔毛的怪物?”溫槿禮也驚詫道。


    銀鳥聞言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恐怖的場景,身形一顫,哀叫一聲,鑽回了卡片裏。


    “它說,一個可怕的男人,在它飛出去不久後,忽然出現在它麵前,輕描淡寫地一伸手,就抓住了它,而它毫無反抗之力。”蘇坡說著,神色終於凝重起來。


    淡淡的雪竹氣息從屋外傳來,顧懷謠動作一頓,想起之前銀羽在自己麵前示好,留下了一根最閃亮羽毛的場景,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


    又惹事。


    這麽一想,昨晚在自己恐嚇過別墅裏的鬼怪之後,還有人失蹤,恐怕也跟他脫不了幹係。


    “這凶宅周邊的惡意並不算太濃,按道理來說不會有那樣實力的怪物才對。”蘇坡皺眉道。


    他向來遊刃有餘,此刻卻終於感受到了超出掌控的不安:“不能再拖下去了,得主動出擊,速戰速決!”


    顧懷謠欣然起身。


    正好,她也需要去“教導”一下某些人,什麽叫做“不惹事”。


    ——


    邁出大門,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身後的別墅明明近在咫尺,卻給人一種逐漸遠去的錯覺。


    石板路上,蘇坡領路,娃娃臉的少年斷後。


    火獅則在隊伍中間,試圖不動聲色地往顧懷謠身邊貼貼。


    “源頭在山上。”蘇坡似有所感地抬頭,望向了山巔。


    那裏陰雲密布,隨時醞釀著一場大雨。


    “六個學生已經失蹤一整天了,如果不能盡快找到他們,恐怕凶多吉少。”


    李繼權神色凝重:“還有昨晚失蹤了的那兩個人,以及剛剛在門口消失的……”


    他話音未落,一陣陰風挑釁似的掃過,樹葉“沙沙”作響。


    暗處的陰影悄然拂過,下一刻,路邊的樹藤飛舞起來,自上而下,猛地砸在地上,將隊伍切割得四分五裂。


    陰氣從四麵八方湧來,空氣黏稠得像是沼澤,火獅身上的火光也被壓製得黯淡下去。


    蘇坡立即合掌,各色的卡片霎時泛出鎏金般的光彩,短暫地擊散了陰氣。


    然而,就這麽片刻的工夫,人群中已經又消失了三人,顧懷謠也失去了蹤影。


    ——


    “消失”了的顧懷謠閑庭信步地朝山巔走去。


    槐山上彌漫的陰氣畏懼著她的氣息,就連方才的襲擊,也是單單避開了她一個人。


    不過她並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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