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和小師弟的感情還是一樣好。”大師兄溫柔地說,“二師妹不用擔心,事情應該不是像你想的那般。”


    關於小師妹和燕同歸之間可能有點什麽這事,秦不渡覺得應該是個誤會。


    烏焰神色一滯,若無其事地說:“不是最好,小師妹還小呢。”


    “其實也不小了。”秦不渡道,“我們不可能一直陪著她、護著她的,她總要成長的。”


    說到這裏,他的眸色不禁沉了沉。


    若是沒有小梵天的意外,秦不渡或許也會將小師妹一直當成還沒長大的孩子,放在身邊愛護、照顧,讓她無憂無慮地成長。


    當小師妹在小梵天隕落的消息傳來,令他們驚痛不已,不敢置信。


    秦不渡雖修的是無情道,並不代表他沒有感情,隻是感情比一般人要淡漠,但仍是有令他執著的東西。


    例如觀雲宗,例如他的師弟師妹們。


    烏焰的眼眶瞬間就紅了,看著他說:“小師妹被人毀掉肉身和神魂時……那時候她該多痛啊!小師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將她複活……我當初應該跟著他們一起去小梵天的……”


    可複活後的小師妹,卻隻能以傀儡的方式活在這世間,不再是一個正常人。


    每每想到這裏,她心裏就是一陣絞痛。


    枉她曾經自詡煉丹術了得,隻要有她在,沒人能傷害她的小師妹,可小師妹仍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死了。


    秦不渡歎息一聲,取出一條帕子遞給她,“這事不怪你,你莫要哭。”


    烏焰扯過帕子胡亂地擦了擦,低聲說:“還是有辦法的……我們回去找師尊,師尊一定有辦法讓小師妹重新變回人……”


    秦不渡沒說話,隻是拍拍她的肩膀。


    姬透拉著厲引危來到他的房間,迫不及待地說:“小師弟,你趕緊服用九轉化虛丹,將它煉化了,我給你護法。”


    現在她最關心的就是他的身體。他體內的空間之力一日不除,她一日就無法安心。


    厲引危盤腿坐在床上,看她一眼,將一顆九轉化虛丹拈入嘴裏。


    靈丹入口即化,藥力很快就在體內散開,那在經脈中肆虐的空間之力仿佛遇到天敵,反而絞動得更厲害。


    他閉上眼睛,開始煉化藥力。


    姬透坐在一旁,盯著床上的人,見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取出一條手帕給他擦了擦汗。


    煉化藥力不是練功打坐,並不需要那麽小心翼翼。


    他的神色看起來仍是很平靜,若不是額間的汗珠子越來越多,唇色蒼白得失去顏色,都以為他其實沒什麽。


    姬透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小師弟已經習慣忍耐各種痛苦,就算空間之力將他的經脈絞斷,並時時刻刻在他體內肆虐,他也能麵不改色,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不會喊疼也不會讓人知道他疼。


    這般的忍耐力,不過是自幼習慣罷了。


    一陣風從窗外拂進來。


    姬透抬頭看過去,正好看到窗外那株正在開花的桃樹,桃花不勝風力,從枝頭墜落,被風吹進來。


    她的手一揮,打開的窗便輕盈地關上。


    九轉化虛丹能將盤桓在修士體內的空間之力化去,隻是這個過程有些漫長。


    姬透守在房間裏,整整守了十天,終於看到他睜開眼睛。


    當他睜眼時,她馬上問道:“小師弟,你的身體怎麽樣?難受嗎?”


    厲引危先是朝她搖頭,爾後道:“還好,空間之力已經悉數煉化完,就是經脈被空間之力絞斷了……”


    他的經脈被肆虐的空間之力絞斷十之**,靈力凝滯,宛若廢人。


    聞言,姬透取出二師姐讓大師兄送過來的一瓶續脈丹,倒了一顆遞過去給他。


    白衣如雪的男人坐在那裏,蒼白的麵容沒有一絲血色,連唇瓣都白得和皮膚一個色號,他有些虛弱地說:“師姐喂我,我沒力了。”


    姬透的動作一頓,仍是傾身過去,將那顆靈丹喂到他唇邊,看他張嘴吞下。


    等他服下續脈丹,姬透讓他躺下來休息。


    她叮囑道:“你先休息,先將經脈修複好,其他的以後再說。”


    厲引危聽話地躺下,不過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像是撒嬌一般地說:“師姐在這裏陪我,可好?”


    姬透很難拒絕他這種語氣。從小到大,每次隻要他生病或受傷,她都會坐在房裏陪他,久而久之,也形成了習慣。


    當然也有他難得撒嬌讓自己陪的原因,正如此時。


    姬透默默地坐在那裏,沒有離開,就是她的答案。


    “行了,你閉上眼睛休息。”她故作不悅地說,“不準再看我!”


    每次她一生氣,他就格外聽話,果然乖乖地閉上眼睛。


    隻是很快他又重新睜開眼睛,在她開口前,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說道:“師姐,你考慮得怎麽樣?”


    姬透:“……”


    姬透嘴角微抽,都這樣了,他竟然還有心思問她考慮得怎麽樣?


    “我身體難受,想和師姐說說話,轉移注意力。”他理直氣壯地說。


    姬透暗忖,轉移注意力,為何一定要用這個話題?


    “師姐,你有考慮的吧?”他又問道。


    看他躺在那裏,汗水染濕鬢角的發,那縷黑發黏在蒼白的臉頰旁,白的皮膚、黑的發,形成強烈的對比,有一種破碎的脆弱之美。


    姬透不禁看得失神。


    她知道小師弟長得很好看,特別是這種時候,那種脆弱的模樣,美好又令人心生憐意,不忍心拒絕他。


    姬透伸手過去,握住他擱在被褥上的那隻冰冷的手。


    他的手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沒什麽溫度,一如他本人,姬透明明已經是傀儡之軀,但手心的溫度竟然比他還要溫暖許多。


    仿佛她仍是一個正常人,不正常的是他。


    在她的手握住他時,他隻是愣了下,然後迅速地回握,並且過分地將手指鑲入她的指縫間,與她手指相扣,緊密不可分。


    姬透有些無奈。


    “師姐,你這是同意了,是嗎?”他緊緊地盯著她,那雙眼睛格外幽深,帶著一種欲要明確得到的執拗。


    姬透抽了抽,沒能抽開手,便由著他了。


    她點頭,“是啊,同意了……我沒辦法想像將來咱們各自有了道侶,和你分開的情景……”


    既然無法想象,那就和他在一起唄。


    這段日子,她其實有仔細考慮和他成為道侶的可能。


    然後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排斥這個可能,或許一開始被他表白時太過震驚,可事後想想,除了震驚外,也有些羞赧,唯獨沒有排斥。


    加上她太過習慣他的存在,習慣兩人在一起,她沒辦法想像兩人以後會分開。


    “我不會和師姐分開的。”厲引危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不是師姐,這個世界上,我不會與任何人結為道侶。”


    他的神色堅定,向她訴說他的決定。


    姬透笑了,“那可不一定,如果師尊沒將你帶回觀雲宗,咱們不認識,說不定你就找其他女修。”


    “不會!沒有這個可能,沒有師姐,我隻會一直都是一個人。”


    厲引危很肯定地說,他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知道自己懷揣著什麽樣的秘密,這樣的秘密,令他無法輕易信任其他人,就算是師尊和大師兄、二師姐,他也沒信任過。


    或許這麽說有些冷血,可他就是這樣的人。


    巫皇的血脈,令他天生就是個冷血的怪物,讓他無法輕易地交付信任,無法交付感情,他的感情像是有缺陷一般,很難會對同類,甚至對這個世界產生認同感。


    唯一的例外是小師姐。


    可能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也可能是她陪伴他太久,讓他已經習慣她的存在,甚至還有可能她是唯一能牽動他心弦的……


    不管如何,他很肯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是唯一想要的。


    姬透的嘴角不禁翹了翹,很快又壓下。


    “好了,你休息吧,等身體好了再說。”她可沒忘記他現在的身體不好。


    厲引危其實有些激動得睡不著,可也知道她的脾氣,若是他說不睡了,她絕對會生氣的。


    於是他迂回地說:“那我醒來時,能看到師姐嗎?”


    “可以!”姬透點頭。


    “師姐應了我,不會反悔吧?”他還是有些擔心。


    姬透:“……你現在不閉上眼睛休息,我馬上反悔。”


    厲引危:“……”


    厲引危沉沉地睡了一覺,一覺醒來,體內的經脈已經修複得七七八八。


    隻是後遺症也很強烈,渾身酸軟,動一動就難受。


    縱使如此,他也沒覺得如何,聞到室內那股熟悉的桃花香,滿懷欣喜地睜開眼睛,想要尋找小師姐。


    一張精致美麗得雌雄莫辯的臉湊過來,見他醒來,欣喜地道:“厲前輩,你醒啦。”


    厲引危差點拔劍。


    他一隻手按住裂日劍,冷冷地問:“我師姐呢?”


    “秦前輩有事找她,她讓我在這裏守著你,你若是醒來,就告訴你一聲。”燕同歸老實地說,心情略有些那啥。


    他好心守在這裏,沒想到厲前輩睜開眼睛,就是嫌棄自己。


    等看到厲引危閉上眼睛,並且丟下一句“日後不準再染上桃花香”時,燕同歸更委屈了。


    這桃花的香味也不是他想要染上的,誰讓空間裏的桃花樹長得越來越繁密,在那兒待久了,總會染上桃花香的。


    明明他們三人身上都是桃花香,怎地能隻排斥自己?


    幸好,姬透很快就回來。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厲引危終於睜開眼睛,眼裏露出歡喜之色,“師姐,你回來了。”


    姬透嗯一聲,先問他的身體怎麽樣,得知他渾身酸軟,讓他繼續多躺幾天,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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