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好劍!”蕭長老雙目灼灼地看著厲引危手中的劍,“這劍應是被封印的古劍。”


    許掌門驚訝,“古劍?您確定?”


    蕭長老嗯一聲,“應該是了,唯有那些上古傳下來的古劍,方能直破天雷,汲取雷霆之力。”


    否則若是尋常之劍,早就被如此天威赫赫的天雷劈斷,哪裏容得它挑釁。


    聞言,許掌門心中驚異之餘,不禁懷疑厲引危的來曆。


    此子真是從青瀾界來的?


    並非他小瞧那些邊域之地,而是邊域之地因靈氣不足之故,連秘境都沒多少個,更不用說什麽底蘊。


    秘境也是要靈氣來維持,方能保存,若是靈氣不足,就算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秘境,最終也會因為靈氣供不上,秘境漸漸地消失。


    修仙界的底蘊,大多是從秘境中攫取,各門派都有自己的秘境,以供弟子修行。


    許掌門雖然心有懷疑,隻在心裏過了一遍,並未繼續探究。


    他與厲引危沒有利益紛爭,也不貪圖此人身上的東西,甚至這人日後還會是他們無雙門前往太虛境的助力之一,他自然不想為點不知道值不值得的利益得罪人。


    兩人說話間,第八重天雷已經劈下。


    這一次,厲引危能劈散的天雷隻有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落到他身上。


    他的身形踉蹌,終於承受不住,眼看就要倒下時,他以劍尖拄地,讓自己穩住。


    所有人都提起一顆心,望著天空。


    天空中的劫雲密布,隱有雷蛇在雲中奔騰不休,劫雲之下一片昏暗。


    遠遠望去,那劫雲仿佛籠罩大半個無雙門,但凡是無雙門的弟子,不管在何處,抬頭就能看到那厚重的劫雲。


    此次化神雷劫的動靜之大,連金羽城那邊的修士都被驚動。


    從半個多月前,雷劫開始醞釀,金羽城的修士就關注一二,他們當時並未多想,以為無雙門又有修士要渡雷劫,感慨無雙門的實力之強。


    直到天雷開始劈下,他們這才察覺到不對。


    這般天威的化神雷劫,到底要經曆多少殺戮之道,才會有如此彌天之威?


    無雙門又有哪位天才弟子能招來如此可怕的天雷?


    第九重、第九道天雷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降下來。


    這是化神雷劫的最後一道天雷,也是最可怕、威力最強的一道,甚至有不少修士熬過前麵八十道,卻在最後一道天雷無奈地失敗。


    可見最後一道天雷的恐怖之處。


    最後一道天雷在劫雲中醞釀。


    醞釀的時間越長,它的威力越強大。


    厲引危往嘴裏塞了一顆靈丹,靈丹迅速地修補他破隕的身軀,他抹去嘴邊的血,重新站起來,手持著裂日劍,仰首直視天際。


    第九道天雷醞釀了約莫半刻鍾,終於從雲層中降下來。


    與前麵的天雷不同,最後一道天雷是明亮的紫白色,散發著毀天滅地的雷霆之威,天威煌煌,似要將整個世界都劈毀般。


    所有人都被這道雷劫駭住。


    唯有山巔上的人不閃不避,在天雷劈下來時,他縱身而起,雙手持劍,朝前斬下去。


    終於汲飽雷霆之力的裂日劍也積攢完畢,它的劍氣化作一條燭龍,燭龍抬起人麵,張口怒嘯,撲向天雷,兩者在半空中碰撞、爆炸,整個世界天崩地裂,晃動不休,電閃雷鳴。


    連渡劫峰都被這股可怕的力量擊毀,一陣山搖地動。


    “劍氣化龍!竟是劍氣化龍!”


    蕭長老驚歎一聲,雙眼異彩連連。


    先前還隻是聽到龍吟之聲,未想這次竟然能劍氣化龍!饒是知道這劍修與眾不同,未想他竟然能做到這地步。


    渡劫峰外再次寂然無聲。


    他們已被最後這一幕震住,久久無法回神,隻有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為這難得一見的力量碰撞而瘋狂跳動。


    最後一道天雷劈完,世界重新歸於平靜。


    天空中的劫雲尚未散去,渡劫峰已崩塌,一陣煙塵飛揚。


    眾人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開始尋找渡劫的人,很快就看到出現在崩塌的渡劫峰上的身影,他盤腿端坐在一塊巨石之上,雙目緊閉,那柄敢與天雷相抗的古劍就懸在他的身後,默默地守護著主人。


    此時的厲引危身上的法衣破破爛爛的,身上到處都是被天雷劈出來的傷,皮開肉綻,血水滴落,浸染了他身下的石頭。


    他的氣息變得極為微弱,微弱得讓人再次提起一顆心。


    天雷雖然已經劈完,並不代表就能順利地晉階,還要看修士本身的情況,能不能熬過接下來的心魔劫。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時強時弱,似乎正與心魔相鬥。


    燕同歸攥緊拳頭,低聲道:“厲前輩經常喝菩若古茶,有袪除心魔之效,應該不會被心魔影響罷?”


    “菩若古茶?”張迎峰看過來,“這可是好東西。”


    蔣淩軒點頭,“厲公子沏茶的技藝極為出色,喝過他的茶後,其他茶不過爾爾。”


    高階的靈茶,隻有在茶藝出眾的人手裏,才能發揮它的最佳效果。喝過一次後,他就對厲引危沏的茶念念不忘。


    姬透沒有說話。


    交握的雙手死死地攥著,嘴唇繃直。


    她同樣擔心,若是以前的小師弟,她自然不會擔心他熬不過心魔,心魔根本影響不到他;可她已經死過一次,而她的死也成為他的心魔,揮之不去,無法徹底地驅除。


    心魔這東西,平時看不見、摸不著,似乎也不會冒出來做什麽。


    唯有在修士渡劫之時,會成為最令他們害怕的東西,很多修士熬過雷劫,卻不一定能熬得過心魔。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原本安靜的無雙門弟子又有些躁動起來。


    他們交頭接耳,小聲地議論著,那議論聲也傳到姬透耳裏。


    “這位劍修前輩難道有什麽渡不過的心魔?”


    “心魔這東西平時看著不怎麽樣,關鍵時候總會反咬人一口。”


    “可是劍修不是一向殺伐果決,聽說連心魔都能斬斷,於劍修而言,區區心魔不足為慮罷?”


    “看來這位前輩的心魔應該和其他劍修不同。”


    “都熬過那般可怕的天雷,若是熬不過心魔,這也太可惜了。”


    “是啊……”


    ……


    許掌門和蕭長老聽到這些弟子的議論聲,互視一眼,不禁暗暗搖頭。


    心魔這東西,誰經曆誰知道,說它可怕也可怕,說它不可怕也不可怕,端看每個人心裏深處的執念。


    雖然許掌門覺得厲引危是個十分堅毅的劍修,但他內心深處有什麽執念,自己也不清楚,倒也不好說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厲引危身上的氣息發生變化。


    他的氣息從虛浮到幾不可察到突然衝破桎梏,節節攀升,越來越強大。


    轟的一聲,一股無形的力量向四周蔓延,屬於化神的氣息橫掃而來,向世人宣告他的成功。


    天空中的劫雲終於散去,紫氣東來,祥雲飄飄,仙音渺渺。


    隻見五彩神獸踏著祥雲而來,圍繞著無雙門奔跑,不管是無雙門內還是金羽城,都能看到天空中的異象。


    “成功啦!”燕同歸驚喜地叫起來。


    姬透臉上也露出笑容。


    其他人都仰首看著五彩神獸踏著祥雲繞著無雙門轉,如此轉了數圈,終於散去。


    在異象消失時,天降甘霖。


    此時渡劫峰的防禦陣打開,所有人趕緊朝渡劫峰而去,來到峰下,他們盤腿坐下來,迎接化神甘霖,感悟著現場留下的化神法則氣息。


    姬透隨著人群而去,順著人群席地而坐,雙眼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巨石上的男人。


    他身上的傷在化神甘霖的沐浴中迅速愈合,皮膚很快就恢複如初,連蒼白得透明的臉色都恢複幾分血色,隻是這血色很淡,須臾便消失。


    她就這麽凝視著他,直到甘霖消失,世界重新恢複安靜。


    許掌門和蕭長老已經悄然離去。


    不少修士陷入頓悟之中,沒能頓悟的人雖然麵露遺憾之色,不過那一場甘霖雨也讓他們受益匪淺,治愈不少陳年舊傷,這便是天道饋贈的極品甘霖,不是那些靈藥、靈丹所能取代的。


    姬透和那些沒有頓悟的人一起,悄悄地起身離開。


    當她退到一旁,便見端坐於山石上的男人睜開眼睛,並迅速地找到她,朝她凝望而來。


    她臉上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眉眼彎彎,為他順利晉階化神而高興。


    厲引危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起身,朝她飛掠而來,站在她麵前。


    “師姐!”


    “小師弟,恭喜啊!”姬透笑盈盈地說,滿臉歡欣之色。


    厲引危輕輕地嗯一聲,說道:“讓師姐擔心了。”


    “我可沒擔心你。”她嘴硬地說,“我知道你可以的。”話雖是這麽說,她卻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遲疑地問,“小師弟,剛才你渡心魔劫時……看到什麽?”


    厲引危沒有說話。


    她用力地掐了下手心,“是不是看到我……”


    “是。”他截斷她的話,“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一幕!師姐,這是我畢生最大的心魔,我暫時無法壓製它。”


    姬透愧疚得無法呼吸,整個人呆怔在那裏。


    看到她這模樣,他心裏有些不忍,不禁伸手將她攬進懷裏,他身上還殘留著天雷的氣息,鋒芒畢露,刺激著她的神經。


    剛晉階化神,他暫時無法收斂身上的化神威壓,比他修為低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他,以免被那威壓壓製。


    姬透此時便是如此。


    她就像在硝煙與火海中煎熬著,身體是抗拒的,心裏卻是本能地想親近他。


    “師姐,隻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壓製心魔。”他的聲音低沉又堅定,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瘋狂與執拗,“隻要你不死,我就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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