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墮妖是築基後期的實力。


    它生前應該是這座地宮裏的一隻築基期的妖獸,不知何故墮化。


    同是築基修為,墮妖的戰鬥力比同級的修士和妖獸更甚,因墮妖沒有靈智,不知疼痛,術法和武器對它們的傷害有限,對付起來十分困難。


    然而,在這個封閉的地宮裏,那具繪著詭異血符的石棺,竟然連墮妖都能輕易撞得頭破血流。


    燕同歸瞬間決定,要死守在石棺後,管它是不是有什麽危險,保命要緊。


    他的決定十分明智。


    墮妖緩過來後,沒有再瘋狂地攻擊燕同歸,轉而攻擊地宮裏的其他人。


    石室裏一片混亂。


    修士們四處逃竄,這裏實力最高的修士隻有築基中期,連一個築基後期都沒有,更不用說就算是築基後期,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同級的墮妖。


    已有人朝石室的另一個出口奔去。


    然而石室在他們闖進來時,所有的出路已經封死,有人瘋狂地拍打著石門,用武器和術法攻擊,石門紋絲不動。


    眾人都絕望了。


    絕望之際,墮妖已經朝他們撲過來。


    墮妖發出一道尖利的嘶吼,不過須臾便吞噬兩個煉氣期的修士,恐怖的咀嚼聲響起,修士的頭顱被墮妖當成點心吃掉,特別喜愛修士的腦髓。


    隨著越來越多的慘叫聲響起,逃進這間石室的修士的數量越來越少。


    有築基修士發現躲在石棺後的燕同歸,身體一躍竄進去,同時將燕同歸丟了出來。


    燕同歸:!!!!!


    燕同歸懵逼地扭頭,看到正追趕其他人的墮妖棄了那些人,朝他衝過來。


    這隻墮妖是一頭狼鱗妖獸,擁有狼的形態,身體覆蓋著堅硬的鱗片,在它沒有墮化之前,狼鱗妖獸的鱗片已是十分堅硬,難以用法器擊穿,現在它墮化後,那鱗片更是堅不可摧。


    燕同歸臉色大變,想也不想,飛身跳到石棺上。


    躲在石棺後的修士正要出手將他打飛,燕同歸蓄力回擊,術法的光亮閃耀,同時墮妖已至,嘭的一聲跳上石棺。


    在墮妖跳上去時,石棺晃了晃。


    無人注意到,石棺上的血符變得黯淡些許,像是被什麽吸收一般。


    墮妖和燕同歸各占據石棺的一邊,墮妖再次朝燕同歸撲殺。


    腥風撲麵,屬於墮妖的衝天腥氣侵襲,燕同歸臉色變得蒼白無比,狠狠咬牙,腳下蓄力,石棺再次打滑出去。


    石棺在偌大的石室滑行,周圍的修士趕緊跑開。


    站在石棺上的墮妖和燕同歸你來我往,石棺成為他們腳下的工具,在周圍滑行,打著圈圈,其他修士避讓不迭。


    石棺裏的姬透終於忍無可忍,揭棺而起。


    打擾棺材裏的死人沉眠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難道這些修士不知道嗎?!!


    第2章


    當棺蓋飛起時,站在石棺上的燕同歸和墮妖一起被掀飛出去。


    燕同歸與墮妖同時砸落於地,發出嘭嘭嘭的聲響,正好石棺的棺蓋砸在墮妖身上,墮妖發出一道淒厲的叫聲。


    石室裏的修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驚住,動作一滯,呆呆地看過來。


    在眾人的注目下,一隻瑩白如玉的手從那繪製著不祥血符的石棺中伸出,秀頎的手指攀著石棺,隨後那隻手的主人從石棺中坐了起來。


    那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少女,白衣似雪,粉麵桃腮,烏發如雲。


    她緩緩地抬頭看過來,一雙眼眸澄澈如初雪,透徹明淨,給人一種無辜純稚之感,仿若不諳世事的稚兒。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住。


    地宮、石室、石棺、血符、美麗纖柔的少女……


    這樣的組合,矛盾之極,無形間透著某種說不出的詭異和危險,教人無法忽略這個躺在石棺裏的少女。


    眾所周知,某些看起來越是無辜無害的美麗生物,其實越凶戾可怖。


    他們雖不知這地宮深處為何有這樣一口石棺,卻能明白,以血符封印的石棺裏出來的東西,哪能是什麽良善之物?


    且這少女是不是人,還不一定呢。


    正在這時,一道嘭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怪物低低的咆哮聲。


    墮妖絲毫感覺不到石室裏徒然變得詭異的氣氛,它拱開壓在身上的棺蓋,爬了起來,嘴裏發出憤怒的咆哮聲。


    眾修士回過神,頭皮發麻,前有墮妖虎視耽耽,後有詭異的石棺少女,天要亡他們!


    墮妖晃了晃身體,無視周圍的修士,再次朝燕同歸撲過去。


    它就像認準燕同歸,隻要燕同歸出現在視野之內,就能吸引它全部的注意力。


    燕同歸當即顧不得其他,在墮妖撲來時,狠狠地一咬牙,伸手扛起旁邊的棺蓋,擋住墮妖的襲擊,用力地將墮妖推開,接著使出吃奶的力氣,拖著那沉重的棺蓋朝著石棺那邊跑過去。


    “姑娘,您的棺蓋!”


    他朝石棺裏坐起身的少女叫道。


    其他人悚然看他,就像在看一個作死的勇士。


    姬透平靜地看過來,沒有說話。


    其實也不用她說什麽,光是她坐在這裏,就給眾人一股無形的壓力,恨不得逃離此地。


    凶煞出世,誰知道等這少女真的從那口石棺裏爬出來,會不會將他們都殺死在這裏,逃得過墮妖,逃不過被封印的恐怖之物。


    隻一眼,便讓姬透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處不知名的地宮裏的石室。


    石室的空間不算小,空蕩蕩的,隻有幾根掣天的石柱支撐著,左右有兩個石門,此時石門緊鎖,似乎是某種機關鎖控製,連修士都無法輕易破開。


    她看向扛著棺蓋朝自己奔來的燕同歸。


    他穿著一襲灰撲撲的衣服,卻難掩他精致昳麗的五官,單看這張臉,難辯雄雌,眉間一點朱砂痣,更添幾分昳麗。


    此時他拖著棺蓋過來,似乎那棺蓋極重,使出吃奶的力氣,身後還有一隻緊追不舍的妖物,急迫與逃亡,讓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猙獰,再端正的臉,也架不住如此造。


    棺蓋被他擲了過來。


    姬透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那隻瑩白的手,抓住棺蓋,並且在半空中掄了一圈,那輕鬆自如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懷疑,這石棺蓋其實非常輕。


    燕同歸將棺蓋擲過來時,人已經朝著大開的石棺跳進去。


    這瘋狂的舉動,看得其他修士眼皮直跳,再次感慨這燕氏子的不要命,連那般詭異的石棺都敢跳進去,更不用說石棺裏還有一個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少女。


    為了活命,燕同歸確實已經無法思考太多,隻能賭一把。


    修士本就是逆天爭命,賭徒居多,賭贏了就活,賭輸了——那就閉眼等死。


    墮妖特有的腥臊氣息倏然而至。


    姬透清澈的雙眼倒映墮妖龐大而猙獰的身軀,習慣性地伸手往腰間摸去,卻摸了個空。


    她愣了下,這時方發現自己除了這身絮白幹淨的衣服外,身無他物,習慣從儲物袋裏摸出符籙的更沒有。


    姬透是一名符師,擅長以符製敵。


    符籙就是她的武器,以符為器,可攻可守。


    然而此時,那隻墮妖已經朝坐在石棺中的她張開大口,滿口尖銳的獠牙,從墮妖口裏噴出的腥濃臭氣撲麵而來,薰人欲吐。


    燕同塵躍進石棺後,整個人趴臥在石棺之中。


    坐在石棺裏、上半身露出來的姬透成為墮妖攻擊的對象。


    姬透無瑕多想,手持棺蓋,學著印象中二師姐扛爐鼎砸人的招式,狠狠地一棺蓋朝墮妖砸過去。


    因為第一次以這種方式製敵,加之業務不熟練,沒有收斂力道,在墮妖被擊飛的同時,她手中的棺材蓋也跟著橫飛出去。


    棺蓋砸到地宮的石門上。


    隻見那連築基修士都無法打開的石門,在石棺的棺蓋攻擊之下,出現蛛絲般的龜裂痕跡,接著轟然崩坍。


    石室裏的人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爾後在場的修士很快反應過來,當即不管不顧地朝著那被破開的大門跑過去。


    封鎖的石門終於打開,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這裏不僅有吃人的墮妖,還有一個用棺蓋板就能將石門砸碎的詭異少女,顯然比外麵危險多了,沒人會蠢得留下來。


    在修士們跑出去時,地上的墮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


    它還沒有死。


    縱使剛才那一擊,已經將它的脖子打歪,隻要脖子沒斷,墮妖都能繼續攻擊周圍的生靈,它們的生命力是出了名的頑強,隻要不死,便會一直攻擊。


    燕同歸探頭一看,見墮妖不去追那些逃跑的人,堅定地朝這邊跑過來,不禁詛咒一聲。


    他迅速地跳起,朝呆坐在那裏的姬透道:“姑娘,快走啊!”


    姬透扭頭,默默地看他。


    燕同歸已經跳出石棺,身形如風,飛掠而過。


    隻是很快的,他又跳進來,重新臥在石棺裏,朝姬透尷尬地笑了笑,“姑娘,那隻墮妖……”


    姬透看著不過幾息便又恢複雄風的墮妖,說道:“棺蓋飛了。”


    她現在沒有符籙在手,也沒有趁手的武器,老實說不是很想和臭哄哄的墮妖正麵剛,符師從來都不擅長戰鬥,這是眾所周知的道理。


    燕同歸咬了咬牙,再次跳出石棺,朝棺蓋那邊跑過去。


    墮妖看都沒看石棺裏的姬透,跟著他跑。


    一人一獸在偌大的地宮繞起圈子,最後燕同歸險之又險地將那石棺蓋拖回來,同時也帶回一隻鍥而不舍的墮妖。


    好幾次,墮妖裂開的大嘴都要咬到他的腦袋,將那腦袋一口咬掉。


    燕同歸命不該絕,終於將那棺蓋送到姬透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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