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見識過長壽張家族人的穿越者,易承對‘張’這個姓氏非常敏感。


    從張儀,到張良,再到如今的張蒼。


    易承可以肯定他們都是長壽的張家人。


    從戰國時代,易承就對張家進行過調查,那時候他發現,雖然遠在義渠邊地,可七國的朝堂上,都有張家人的身影。


    人數還不少,加起來有上千人之多。


    如今七國已滅,秦滅漢替,在漢家天下,張家這個龐大的家族,依舊把持著巨大的政治力量。


    張蒼是誰,漢初時代的頂級知識分子,《九章算術》的側輔校正者,後世公認的政治家、軍事家、經濟學家、審計鼻祖、數學家、天文學家、人瑞等等,其擔任趙國相國16年,後回長安擔任禦史大夫,80歲又當丞相,95歲退休。


    此人政治生涯橫跨秦始皇、秦二世、漢高祖、漢惠帝、漢文帝到漢景帝六位皇帝,曆史記載壽命高達104歲。


    原本對曆史上記載的這個人,易承就有很多疑惑,在人均壽命不足60歲的漢初時代,他是怎麽活到104歲的?


    野史記載‘張蒼好飲人乳,故長壽’易承是絕對不信的,如果喝人奶真有這功效,那後世應該早有人奶產業鏈才對。


    在穿越多次親眼見過那些張家人的特殊情況後,易承這才若有所悟,敢情張蒼也是妖孽一般的張家族人,那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合理解釋了。


    別說是104歲,就算這家夥活到208歲,都不是什麽問題。


    隨後又一個另易承長久思索的問題又重新出現。


    現在的時間點,還僅僅是漢初,公元前兩百年,這時候就已經有張儀、張良、張蒼這些個妖孽抱團聯手了,那再往後隨便推一推,什麽張衡、張騫、張飛、張角,乃至後來的張擇端、張居正、張仲景難免也說不準都是張家人。


    想想這些頂尖人才都隸屬於一個家族勢力,易承就不寒而栗。


    不過想法歸想法,畢竟那些曆史名人也還都得再過上個幾十幾百年才會出現,現在易承隻想把眼前的這位盤問清楚再說。


    “子房,你是怎麽認識張蒼的?”送走了張蒼,易承第一時間就跑來問張良。


    張良此時也回到了他住的那所小院中,他拿起門角旁的掃帚一邊打掃地上的落葉,一邊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吾與張蒼乃是舊識,吾等皆荀子門下弟子,張蒼高吾一屆,與李斯,韓非是吾之師兄。”


    道門理綜明派的同門師兄弟,這個易承倒是有些印象,但是那個時候,張良也年幼,應該是不了解張家的一些事。


    “那時候,你知道他和你一樣是張家人嗎?”易承又問道。


    張良掃地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抬起頭,一雙眼眸晶亮清澈,似乎想從易承的眼中看出些什麽來。


    “道門理綜隱派,對此事也感興趣麽?”張良淡淡問道。


    易承有些沮喪,他能明顯感覺到張良語氣中的疏離,雖然他已經盡力在跟張良打好關係了,可張良對他卻依舊抱有防備。


    這也難怪,畢竟穿越奪舍重生這種事易承不可能告訴他,雖然有預言的幌子可以表麵上說一說,可對於張良這樣的聰明人來說,這種鬼神預言的說辭卻是最會讓他們懷疑。


    因為有懷疑,自然不能絕對信任,所以每每易承問一些關於張家的核心問題,張良都會堤防易承套話。


    “就隨口問問。”易承聳了聳肩,既然張良不想說,他也不強求,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他是真心信任張良的,也希望能和張良成為摯友,可惜自己穿越者的身世注定不能告訴任何人。


    易承這樣回答,張良倒是忽然有了興趣,他將掃帚放回門角,指了指院中的石桌問:“飲茶水麽?”


    這是什麽意思?有的聊?


    “好啊。”易承爽快答應。


    張良進屋拿了一套茶具出來,那是一套整體綠色的陶器,看起來像是綠釉陶壺和陶碗。


    張良將碗具擺放在石桌上,自己則在一旁點起了一個小火爐開始燒水。


    易承指了指桌上的那些陶器隨口問道:“這些陶器是你自己做的嗎?”


    張良擺弄著柴火道:“正是,山中飲用不便,遂自己燒了些陶壺用來飲茶。”


    “喲,這上麵還有字呢。”易承忽然發現,這些陶碗下麵還刻著一些小字。


    張良微微笑道:“都是些消遣之作,算不得什麽。”


    “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易承神情複雜地看著手中捧著的綠釉陶碗底部刻著的哪一行小字,“這些...也都是你寫的?...!”


    “正是,不過是閑暇時一些所思所感。”


    其實自打知道張良在山中研究‘木牛流馬’這種機關術後,易承就已經默認張良是諸葛亮。


    可看到這綠釉陶碗底下刻著的兩行字,依舊讓他有些繃不住。


    《誡子書》啊,那可是《誡子書》中的句子!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誌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複何及!


    短短八十六字的家書,將一位品格高潔、才學淵博的父親,對兒子的殷殷教誨與無限期望盡在書中,而此書也成為後世曆代學子修身立誌的千古名篇。


    沒想到能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原創作者本人,易承頓感世界奇妙。


    他既有一種站在上帝視角看到整個時間線波瀾壯闊的感覺,又有一種身臨其境難以言喻的渺小。


    “子房,你知不知道,你刻在這陶碗底下的這些小字,未來將有數以億計的人從這些文字中感受並學習你的儒家思想。”


    張良微微有些愣神,稍緩才道:“吾並非儒家,隻是按我道門理綜之說,兼顧儒道法墨之長而已。”


    易承笑了笑道:“道門理綜的創立者,其實卻是受儒家文化影響最深。”


    “何出此言?”張良有些好奇。


    “沒什麽,就是有感而發,據我所知,我們道門理綜的創立者,最早就是跟著孔子他老人家學習的...”


    易承又回想起自己幼時在現代社會學習的那些東西,穿越了那麽多次,那些思想雖然遙遠可並不陌生。‘從《三字經》到《論語》,從溫良恭儉讓,到仁義禮智信...’不知不覺間,原來自己內心深處早已被刻下了無比深刻的儒家烙印。


    而自己的立身行事,也秉承著儒家‘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而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思路在走。


    雖然孟子、莊子、荀子、韓非、張良等等都拜入了道門理綜門下,可他們也都用自己的思想解釋在豐富道門理綜的思想傳承。


    亦如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易承也說不清是誰先影響了誰。


    不過既然確認了張良就是諸葛亮,易承也沒有再問關於張蒼的心思了。


    茶水燒開了,張良將陶碗擺好,從一小盞中取出一些幹枯的茶葉,又撒了一點鹽巴,而後將沸水倒入陶碗中。


    “可以飲用了。”張良說著,卻看到易承坐立不安,有些扭捏。便問道:“汝怎麽了?”


    “那個...子房...我想問你要張簽名,行不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兩千四百年日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吾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吾禦並收藏我的兩千四百年日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