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們都是聽吩咐做事的,找我們去有什麽可問的。”


    “誰知道了,原本太後的意思是不必要折騰我們的,還是瑞王妃去坤寧宮門口跪求來的。”


    “別人是主子,我們是奴才,這就是命,隻盼望著瑞王府的人別給我弄死。”


    當天值勤的太監都聽說過瑞王殿下的手段,一聽說要被審問,不等正式開始,三魂七魄就已經掉了一半。


    倒是那個衣著與旁人不同的老太監滿是褶皺的雙瞳格外沉穩,“殿下隻對為非作歹之人狠辣,你們要是不心虛怕什麽?”


    “薑公公,您是首領太監,就算是進了瑞王府也是不怕的,但我們隻是不入流的小太監,就算是被踩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們說一句話。”


    有人小聲嘀咕著。


    “進了瑞王府就都站在我身後,我相信王爺和王妃不會是你們說的那種人。”許是因為年歲大了,薑立群聲音比其他太監更厚重些。


    他是皇家獵場的首領太監,這些個六神無主的小太監自然聽他的。


    得了他的話,眾人都安分了不少。


    扶風過來的時候見狩獵場的太監一個個井井有條,怔愣了片刻,隨即禮貌地將人請了過去。


    瑞王府正堂中。


    雲歲晚和楚修遠坐在正堂上,院子裏寂靜無聲,明明丫鬟小廝都行色匆匆,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規矩,比起來皇宮裏也不遑多讓,幾個本就有些害怕的小太監身子都發起抖來。


    “諸位都是狩獵場中的公公,我們無意為難,隻是希望大家把當日的所知所見如實訴說就可以。”


    雲歲晚話音一落,瑞王府中就擺出了幾張桌子,榴花春水扶風扶青各坐在一個桌子後。


    “把公公們分成四組,如實記錄就好。”


    許多公公都看向了薑立群的臉色,見他點了點頭,眾人才聽令分成了四列。


    雲歲晚把他們的小動作收在了眼中。


    薑立群走的時候,似是看了一眼楚修遠,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離開了。


    驛站。


    龍敘封靠在軟踏上,晃著手中酒杯,周圍美人環繞,“我就說他們查不到什麽,都給他們指了明路了,那兩個蠢貨居然不查守衛,而是舍近求遠地去查那群閹人。”


    陸祈臣躲過了撲過來的一個美人。


    “你也別太大意,他們兩個都不是好應付的,你安排的人,確定不會出紕漏?”


    “那個守衛一家老小都在我手裏,宮裏的就更不用說了,秦妃現在大權在握,盛寵優渥,誰敢忤逆她?”


    龍敘封似是已經看到了沈淺淺的結局,“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定然能達成。”


    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端著酒杯過來倒酒,被龍敘封一把推給了陸祈臣。


    陸祈臣看清那人的臉,下意識扶了一把,“吳大小姐?”


    吳詩雅身上都是斑斑點點的傷痕,見了陸祈臣下意識竟然是遮住麵頰,從前不可一世的吳大小姐,現在淪落至此,她寧可不要遇到從前的熟人。


    陸祈臣眉目冷了下來,“殿下,她現在是大夏的公主,雖然因著你們有婚約她暫住驛站,但等你們離開的時候,她也會以公主的身份出嫁,你把她弄成這樣,如何跟大夏的百官交代?”


    “交代?”龍敘封冷哼,“如果不是她自作孽被人反將一軍,我早就娶到沈淺淺了,哪裏需要費這麽多波折?”


    龍敘封不是傻子,當初的事情是怎麽回事,過了這麽久,他也弄明白了。


    他毫不憐惜地鉗住了吳詩雅的下巴,“公主?你也配?”


    吳詩雅沒有絲毫掙紮,像是個任人宰割的提線木偶,隻有垂眸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瞬的陰狠。


    陸祈臣總覺得這樣做不妥,但見龍敘封堅持,就也不再說什麽了。


    左右隻是個太師府的棄子,想來也掀不起來什麽風浪。


    “那守衛的家人你可藏好了?”陸祈臣問。


    龍敘封拍著胸脯,“自然藏好了,不會有任何人找得到,瑞王夫婦休想從他嘴裏撬出來任何事。”


    瑞王府。


    雲歲晚翻看著手中的卷宗,“所有人的說辭都像是對過一般,嚴絲合縫,不見一絲錯漏。”


    “那就可惜了,折騰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可不能毫無收獲。”


    楚修遠捏了捏卷宗一角,看向雲歲晚的態度像是在對待一位同僚。


    雲歲晚開始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這些瑣事,還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一連幾日,她也咂摸出些滋味來。


    本以為聽父親說清楚了當年的事情,她和楚修遠就能恢複成往常的模樣,結果隔在兩個人之間的迷霧似是更重了。


    扶風從門外進來,“王爺王妃,查過了,薑公公是狩獵場的總管太監,他的證詞有許多人都能作證,沒有任何異常。”


    “他的履曆呢?”


    “也沒有異常。”扶風回答。


    “可查過他是否有過什麽幹兒子,或者對食?”


    一如宮門深似海,尤其是沒了指望的太監,不少人會選擇認個把幹兒子養老,找個宮女做對食互相慰藉。


    扶風搖搖頭,“都沒有,他名聲很好,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恩惠,但他既不找對食,也沒有幹兒子。”


    雲歲晚有一種直覺,這位公公一定有問題,“今日晚了,明天我去狩獵場看看”


    雲歲晚看了楚修遠一眼,和榴花春水回了主院。


    扶風探頭看了一眼,“殿下,你不和王妃一同回去休息嗎?”


    “多嘴。”


    楚修遠頭都沒抬,低頭核對手上的卷宗。


    扶風拍了拍自己的嘴,王爺總是這麽別扭,明明心中有王妃還一副拒人**裏之外的模樣,難怪媳婦都娶到家了那日日都生氣。


    榴花和春水為雲歲晚卸去了妝發,雲歲晚看著鏡子裏的人。


    “你們說王爺到底喜歡什麽樣的人?”


    春水疑惑,“王爺不是最喜歡王妃嗎?在此之前,我從沒有見王爺對誰這樣好過。”


    “是嗎?如果這樣的話,為什麽誤會都已經解除了,他還是不願意理我。”


    榴花眼睛轉了轉,“當初王妃不聲不響就要和王爺鬧別扭,現在話雖然說開了,但王爺心中許還是有疙瘩,奴婢覺得王妃可以身段放軟些。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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