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邪:“你見過他!!”


    花兮指著自己:“紅衣狐狸精。”


    她指著小白:“皮糙肉厚的畜生。”


    她指著稚京:“神神叨叨的葫蘆娃。”


    ……


    花兮歎氣:“懂了?”


    摩邪恍然大悟:“操!是你!原來是你!”


    小青正在鋪床,聞言瞥了他一眼。


    摩邪捂嘴道:“我沒說髒話,沒說。”


    花兮道:“你的左護法走錯地方了,他想必以為蕭九辰的宮殿裏會有解藥,實際上蕭九辰那裏什麽東西都沒有,他就算要偷,也得去雷霆神君的祖庭,找一種叫金井玉蘭的仙草……算了,他不知道也正常。”


    摩邪可憐兮兮地問:“那我還有救嗎?”


    花兮道:“我當年和君霆打架,也中過雷毒,比你還嚴重得多,現在還不是好好的。我當時吃了金井玉蘭,而且我師父還給我……針灸了。”


    摩邪:“那是什麽東西?”


    花兮:“就是用一些針,在你身上紮一紮,把雷毒導出來。”


    小青輕聲道:“我這裏的確有針灸的材料,但,小神女,你會針灸嗎?”


    花兮心想這還能有多難,捋起袖子道:“我試試還不成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稚京嚇得打磕巴,跳起來道:“等等等會,你要上手給他針灸?你懂經脈穴位嗎?紮不好是會死人的!”


    花兮:“會嗎?”


    稚京:“會啊!!!!”


    摩邪無所謂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關節,原地跳了跳,結果又嗆出一口血來:“沒關係,反正不紮我也活不長了,再吐下去要沒血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唄。”


    摩邪想到什麽,突然噗嗤一笑,胳膊肘碰了碰花兮:“噯,萬一你把我紮死了,可以為我守寡三年嗎?”


    花兮正色道:“我會在你的墳頭開花。”


    摩邪抗議道:“喂喂,怎麽這樣?”


    花兮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輕聲道:“……所以別死啊。”


    她眸色認真,看得人心頭一跳。


    摩邪愣愣看著她的眼睛,須臾,低下頭,手掌遮眼,低低笑了起來。


    “笑什麽?”


    摩邪手肘搭在膝上,手掌鬆鬆遮了大半張臉,眼眸從指縫裏望著她,眸光漆黑深邃,沙啞道:“你真的是花兮啊。”


    花兮沒聽清,隻覺得他奇怪:“什麽?”


    摩邪搖搖頭,笑道:“沒什麽。”


    在稚京錯愕的目光中,小青從高處的櫃*t  子中找出一條長長的羊皮卷,羊皮卷裏收納著長長短短粗細不一的金針,展開攤在桌麵上。


    花兮神色凝重起來,她是想救人,不是想殺人,經脈穴位都是師父教過的,她向來學東西極快,幾乎過目不忘。


    當初師父為她導毒紮的穴位是哪幾個,她希望自己還記得。


    花兮讓摩邪盤腿坐好,她起身想坐在他身後的時候,稍微費了一番功夫,因為左腿刀傷未愈,稍微一動,就疼得一頭冷汗。


    摩邪伸手把她抱到了床上,然後盤腿坐在她身前,道:“你要是不行,就算了,我還能等幾日,不急著今天。”


    花兮屈指,在他後背靈台穴輕輕一彈。


    摩邪立刻咳出一口淤血,倔強地抿著唇,唇色被血染得朱紅糜豔。


    花兮道:“你等不了。”


    如果不是實在急迫,他也不會帶傷親自領兵殺上九重天,隻可惜撞上了玉良,他雷毒未解,重傷未愈,艱難地打了個平手。


    花兮不再說話,手心貼在他赤|裸的後背上,靈力潤物無聲地順著他的經脈走了一圈,蹙眉道:“你的經脈和師父教的不一樣啊?”


    摩邪閉著眼睛,咧嘴一笑:“有沒有可能,我是龍,不是人。”


    花兮沒心思跟他貧嘴,隻是覺得原本她應當十拿九穩的事情,現在變得複雜起來了,她需要重新分析摩邪體內的經脈,再找出和人體內經脈相對應的那幾個穴道。


    差一個,很有可能就差了十萬八千裏。


    錯一處,可能就滿盤皆輸。


    花兮的靈力在他體內遊走了一圈又一圈,標記了幾個穴道,又反複修正,小青幫不上忙,緊張地在一邊看著,時不時用一塊溪水沾濕的涼帕替她擦汗。


    花兮法力消耗越來越大,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顫了一下,差點倒下去,小青急忙撲過來,攬臂抱住了她,聲音顫抖道:“小神女,你自己也傷得很重,如果實在不行,就……”


    她說不下去了。


    摩邪開口道:“別猶豫了,紮吧。”


    花兮掙紮著坐起來:“讓我再想想。”


    摩邪搖頭,深吸一口氣,抬眼的時候眸光活潑明亮,滿是不在乎的神氣:“你放心吧,我可不是一般人,畢竟堂堂妖王,天生化……”他改口道,“天生命硬,這麽多年死去活來,我都習慣了,如果死在你手上,那也很不錯。”


    小青急著瞪他:“別說這樣的話。”


    一十八根金針,紮在後脊附近一十八處穴道,每紮一針,摩邪都咬著牙根悶哼一聲。不知是疼痛還是虛弱,他下凹的脊線附近浮現出漆黑細小的龍鱗,緊密地疊在一起,隨著他沉重的喘息聲緩緩開合。


    最後一根紮完的時候,摩邪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一股澎湃的妖力猛地炸開。


    花兮猝不及防被波及,眼前一黑,脫力倒了下去。


    有人驚慌地喊她:“花兮!花兮!”


    她短暫地昏迷了一會,感到左腿完全失去了知覺,身子也忽*t  冷忽熱,意識朦朧中聽到小青急促地腳步聲在一旁跑來跑去,替她換了幹淨的衣裳,喂她喝了水,把她團進溫暖的被褥裏,用冰涼的帕子擦汗。


    花兮一下子驚醒,使勁睜開眼握著小青的手腕:“我紮對了嗎?他還好嗎?”


    小青“噓”了一聲,溫柔地抱住她的頭,輕輕拍著,低聲哄道:“沒事了,小神女,你快睡吧,我在呢。”


    花兮被她抱著,聞到熟悉的清香,好像回到了在碧落山上無憂無慮的小時候,又睡了過去,夢裏隱約感到小青蜷縮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低低地哭,很久才縮在她旁邊睡著。


    花兮在心裏歎氣,卻感到光滑的綢緞劃過她的左手。


    她的右手被小青握在手裏,左手懸在床邊。


    有人走過去了?


    她似乎是醒了,但四肢竟然無比沉重,她拚盡全力也隻能睜開一絲眼皮,看到周圍飄著仙境一樣的白霧,半天才勉強辨認出桌椅的位置。


    她思維變得無比遲緩,像是在沼澤裏艱難前行。


    過了很久,她才意識到那是昏睡訣吹出的白霧。


    本能的警鈴大作,她意識到絕對有哪裏不對,拚命想睜開眼,和那股鋪天蓋地的睡意對抗。


    一個高大修長的人影緩緩走過,穿著漆黑華美的長袍,長袍迤地,墨發披散,步伐輕緩,肩頭棲著一隻通體漆黑的鳥。


    他走過的地方白霧幽幽翻卷,連時間都遲緩下來。


    他走到摩邪身後,而摩邪竟然一無所知。


    那人伸出手,修長冷白的手指探出,撥了撥摩邪身上的金針,略微思索,搖了搖頭:“原來還是我,替她收拾這爛攤子。”


    他左手按住右手的袖子,兩指並攏,出手如電,十二根金針竟然猛地彈出,飛在了空中,每一根金針都帶出鮮紅的血絲!


    那金針在空中交錯旋轉,變換方位,令人眼花繚亂,劃出金色的軌跡,而後重新紮入摩邪的後背!


    摩邪仰起頭,發出一聲無意識地低吼。


    花兮心中大駭,想大喊摩邪小心。


    她拚盡全力,終於掙脫了束縛,猛地一動,身上的被子滑落下去,人也滑到了床鋪邊緣,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那黑衣人轉過頭,咦了一聲,緩緩走來,花兮用力想看清他的臉,可怎麽也看不清。


    那人手心冰涼地蓋住花兮的眼睛,溫柔地把她往床上抱了抱,靠近的時候,花兮聞到他身上一股濃鬱醇厚的香氣,似乎在哪裏聞到過。


    他說:“睡吧。”


    花兮失去了意識。


    *


    “摩邪!!!有人!!有人在你後麵!”


    花兮大叫著,猛地從床上坐起。


    摩邪嚇得從她床邊飛身而起,一頭撞到了床柱上,扭頭大吼:“哪!哪?!哪裏有人?”


    小青站在桌邊,嚇得摔了手裏的東西:“什麽?有人?什麽人?”


    小白嚇得彈起:“嗷嗷嗷嗷嗷!?!?”


    花兮喘著氣,驚魂未定,和摩邪大眼瞪小眼。


    摩邪笑了,坐回床邊,彈了一下她*t  的額頭,露出兩顆俏氣的小虎牙:“你做噩夢啦?”


    花兮揉著額頭:“不,不是噩夢,是真的,有人走到你後麵,把金針……對!金針呢?”


    摩邪道:“摘了呀,我都做好被你紮死的準備了,誰知道竟然一夜就全好了!你原來還藏著這一手嗎?”


    花兮狐疑望著他,感覺夢裏的景象也有些記不清了:“全、全好了?真的?”


    “這還能有假?我給你看!”


    花兮急忙捂著他的衣服:“算了算了,別脫了,我信我信。”


    摩邪露出失望的神色:“還想給你秀秀肌肉呢,怎麽一點興趣也沒有。”


    花兮白了他一眼,緩緩坐起來,發現左腿上纏著的白紗布已經換成了新的,連藥草也換了,想必是她睡著的時候小青做的。


    小青端過來一杯熱騰騰黑黢黢的湯藥:“小神女,把這個喝了吧。”


    花兮沒想到她為了等自己醒,竟然一直守著爐子溫著湯藥,愁眉苦臉道:“……我也好了。”


    小青責備地望著她。


    花兮從小怕她這樣看著自己,屈服了,在摩邪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捏著鼻子一飲而盡。


    摩邪搶先摸出一顆糖,湊過來,塞進她嘴裏:“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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