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卻在裏麵聽出濃鬱的諷意。


    她拽過儲物袋,生怕又被搶去。


    鬱無涯還保持著先前抬手的姿勢,不惱,又盯緊她:“忘記告訴你,此次考核,我是考核官之一,會在小雲峰密切監視著你們的一舉一動。”他勾起一抹冷人的笑,“到時候,看看你這些小花招還有沒有用。”


    放完話,鬱無涯負手背後,隻留給她一個漆黑背影。


    管事急忙追去,又帶著鬱無涯去審查別處。


    人總算走遠,香湘兒鬆了口氣,同時也很疑惑:“晚晚,你什麽招惹的大師兄?好嚇人,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雲晚惡狠狠咬牙,握拳撂下狠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啥?”香湘兒一頭霧水。


    雲晚甩頭就走。


    東西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她要修煉,絕不能讓鬱無涯得逞!


    **


    門派考核眨眼極達。


    參與弟子近五百人,隻有通過秘境試煉的才可以正式進入內門。


    雲晚心知肚明鬱無涯不喜歡她,這次擺明刻意針對,不會讓她輕易通過。雲晚把收來的,和以前不舍得吃的靈丹全部吃下,這讓她漲了近一層修為,隨即帶好靈藥靈符,前往小雲峰。


    雲頂之上,長老集會。


    此次隻是內門入門考核,所以並不太受重視,來的除了小雲峰長老,外門長老隗九相外,便是各掌門首座,其中包括嫦曦,鬱無涯,柳渺渺,三人將會以考核官的身份一同隨入小雲峰。


    日上三竿,秘境之門徐徐開啟。


    雲晚深吸口氣跟著大部隊走入秘境。


    宛如身陷漩渦,天地間眨眼變了模樣,與她一共進入秘境的弟子們全部消失,偌大的地界隻剩雲晚一人。


    她嚐試性地向前走了兩步,碧藍晴空輝映草原,像絕世風景畫般的攤開在眼前。


    ——並沒有雲晚想象中的那麽危險。


    沉迷景色不可自拔時,器靈忽然開口:[主人,小雲峰是一處蜃境,景象隨時會變換。]


    蜃境指的就是海市蜃樓,所看所見皆為虛相。


    萬物變幻莫測,前一秒沉浸美色,後一秒可能就會陷入深淵。


    雲晚不敢大意,向前走幾步,忽然感覺有東西掉在肩上。


    低頭一看,隻是一朵飄過來的黑色小花。


    正要把花彈走,器靈猛然拽住雲晚,把她摔在一邊。還沒來得及搞清狀況,就見赤紅劍芒斬裂大地,焰火燃燒,綠草瞬間化灰燼。


    紫紅煙雲遮蔽大空,閃電雨點般砸下,景色驟變,亦然是一片地獄之景。


    可是比起這些,眼前的鬱無涯才像是催命奪魂的煞神。


    他手握長劍,一眼蒙著黑色眼罩,一眼穿越獄海看她。


    雲晚一直秉承著打不過就跑的這個原則,這次也不例外。


    她甩下一張傳送符,符紙將她隨機傳送到某處山崖,傳送速度過快,雲晚站立不穩,身子重重摔在石壁上。


    更糟糕的是……


    她感覺來了。


    雲晚捂緊小腹,麵容逐漸扭曲,彎腰咳出一口血水。


    器靈覺察到雲晚難耐,狠狠一驚:[晚晚,你莫不是受內傷了?]


    “不。”雲晚邊說邊吐血,“我……欲、火、焚身。”


    “……?”


    “……??”


    沒錯。


    可能是她靈丹妙藥一次性吃太多,也可能是上次強行壓製引起反噬,總之就是——


    她欲火焚身。


    血從口鼻溢出,有了之前的經驗,雲晚表現得非常淡定。


    小場麵,問題不大。


    正思考著解決法子,未看見肩膀小黑花飄落地麵,花蕾舒展,緩緩變作身長玉立的清冷男子。


    花在眼前表演大變活人,雲晚一下子顧不上疼,愣愣注視著他,血一股一股從嘴角往外湧,也來不及擦。


    謝聽雲站在不遠處,長發墨染,玄衣銀劍,深邃長目沉湖般平寂。


    兩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


    再然後。


    謝聽雲麵無表情地衝不住咳血,滿臉痛苦的雲晚豎起中指。


    她一噎,險些背過氣。


    猛然想起好久前對他說過的話——


    豎中指,關切的意思。


    雲晚:“……”


    第52章 “我、我怕控製不住把你修為吸……


    謝聽雲自認自己的中指豎得非常得體,從雲晚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很滿意。


    他設立陣法,布置幻境,將一切摒棄在外。


    雲晚擦去嘴角血漬,不明白謝聽雲怎麽又搞這一出,難不成還上癮了?


    “你幹嘛?”


    謝聽雲沒有說話,當著她的麵解開腰帶。


    明明隻是一個法術的事,他卻選擇慢條斯理地脫,暗沉的玄衣愈顯得那雙指節清晰分明,甚至能看到每個指甲都如寶器般幹淨玉潔。


    雲晚看得眼睛都直了。


    黑袍褪地,謝聽雲又開始解裏衣,不知有意為之,還是肆意引誘,故意放慢指尖動作,半露不露的鎖骨和白皙結實的胸膛明晃晃勾人。


    雲晚的鼻血……沒出息地從嘴角流了出來。


    他本就生得玉樹清姿,出塵絕倫,這等誘惑勾人的動作被他做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再看那雙平靜無波地眼眸和過於清雋的容貌,雲晚承認內心動搖,有些難以把持。


    可是——


    他們還沒完呢!


    “你、你等等!”雲晚叫停。


    “嗯?”謝聽雲尾音勾著,不是一貫的清冷,帶著幾分啞意,在空氣中流轉少頃才傳入耳畔。


    “你這是何意?”


    “你想為何意;就是何意。”


    “?”雲晚滿腦袋問號,“色誘?”


    他不假思索:“算是。”


    雲晚道:“你不怕我折煞你了?”


    謝聽雲撂下衣襟,三步就走上眼前,長臂箍住雲晚細腰,一個垂睫,她便在那雙冷邃的眼眸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一字一句,聲聲誘耳:“你可以,盡情折煞我。”


    雲晚心跳失衡,刹那失言。


    但還是說:“你這麽大費周章還是為了親我一下的話,就不必了。”


    “不止。”話落,謝聽雲帶她墜入幔帳。


    幻境裏的一切東西都很真實,無論是視覺還是觸感,若她想要什麽,幻境都可變出。


    這是很高等的法術,主要用來躲避外敵,這是謝聽雲第一次把幻境用在這種地方。


    榻子極軟,一側點燃香爐,嗅不清是什麽香氣,隻覺得繾綣至極。


    謝聽雲先往她的丹元渡了一絲元陽,這才撫平體內躁動的千絲媚。


    雲晚平靜下來,黑瞳定定望著近在咫尺的麵龐。


    須臾間,心底生出怪異的感覺,“我那天是不是傷害到你了?”


    “沒有。”謝聽雲搖搖頭:“雲晚,你可以隨意傷害我,但你不能踐踏我。”


    他此生活的磊落,從不屑行小人之事。


    然而那日,雲晚卻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卑劣,無恥,隻懂得貪慕魚水歡好的小人。


    她可以拒絕,但唯獨不能把他想得如此不堪。


    雲晚木訥,意識到當日所說的很多話都不妥,睫毛閃了閃:“對不起。”她說,“當時我不知道怎麽辦,腦子一亂就說了很多不明所以的話,但絕對不是真心的,我也不會那樣看待你。”


    謝聽雲最為單純,從妒妒草就能看出他的喜歡絕對不是隻出於兩方交歡。


    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回應。


    “你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突然向你求親;還是我……”頓了下,“與你示愛。”


    雲晚認真想了想:“向我求親。”要是謝聽雲不突然要娶她,她也不會那麽慌,待冷靜下來想想,那番話確實是寒了人家的心。


    既然謝聽雲都看見了她的樣貌,也沒必要再隱瞞身份,雲晚全盤托出:“我父君……也不算是父君了。無極宗主早年風流,與一女子生了我,嫌我根基差,便聽從其夫人之意,把我棄亂墳崗,後來被合歡宗的撿了回去,有幸撿了一命。”


    原主的記憶很清晰。


    初回無極時,她滿心期盼,然而還沒體會到家的溫暖,就被兄長日日欺辱,同父異母的姐姐告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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