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遊啊……出去看看也好。”


    李月白看著麵前的玉茸公主點了點頭。


    過去大劫之前,尤其是萬象帝時期……皇室子弟大多都貪圖享樂。一眾皇室子弟之中,也唯有那位長公主和尚且還在外遊曆的萬興帝還算可以。


    論起來,眼前這位玉茸公主所為皇室子弟,其一個女子表現出的氣度,某些方麵已然不輸當年那位長公主。


    對玉茸公主本人而言,如今天下安定,她確實也想為自己而活一次了。隻是偶爾某些時候,她倒是會想起那位鎮北世子趙洪淩。


    她從來對他說不上喜歡。隻是覺得他們二人命運是相似的。


    某些方麵來說……


    他們都是朝廷和鎮北王城這個時代的犧牲品。但二人其實都有機會脫身出來。但到底還是太在乎自己的身份。


    公主也好,世子也好……


    人活一世不過都是個身份。太過在乎自己的身份,反倒沒法活的灑脫了。


    家國安定。玉茸公主便想為自己而活了。


    “什麽時候走?”


    李月白又問。


    “元宵之後吧。”


    玉茸公主回道。


    李月白思索了少許時間後對著她道:“離去之前,記得來找我……我會送你一件禮物。”


    對於玉茸公主,她確實抱有一份歉意。


    過去為了穩住鎮北王城,她被萬興皇帝嫁給了鎮北世子趙洪淩。左右不得自己的命運……


    對於李月白所言,玉茸公主也顯得有些意外,最終點了點頭。


    這一夜,皇城的燈火通明了一夜。


    幾天之後。新年將至,已是大乾的大化二年。


    年初一。


    李月白和黃奎、段劍安、裴春雪四人特意去了一趟西城富貴街的墨軒居小院。


    富貴街,當初在西城這邊是最不起眼的一條街道。如今居住在這裏的人,雖不如它的名字一樣大富大貴。


    可幾十年的歲月。


    在這裏居住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房屋也是翻修……又或是重建。至少,現在街道的模樣,已和當初李月白初來京城記憶裏的富貴街無法重合了。


    就連墨軒居,也是翻修重建了幾次。


    曾經的那些鄰居,也早已變得不熟識。


    他們或許認識李月白這位京城的神灼衛總掌司大人,可李月白卻並不認識他們。


    段劍安在身邊仆人的攙扶下,緩緩走下了馬車。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或者說,他上了年紀,實在無法走的太快。他看著麵前的街道,顯得有些恍惚:“這變化……還真是有些大啊……”


    “是啊……能不大嗎?就好像我們昨天才來京城一樣。時間啊……真他爺爺的不值錢!許我一兩金,可換昔日一兩清風?”


    黃奎緩緩說道。


    後半句話從他嘴裏說出,多少顯得有些違和。


    但李月白覺得也沒什麽違和的。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初不喜好讀書的黃奎,偶爾也會拿起書本看上那麽一會兒時間。就這樣常年累月下來,哪怕每天隻看一刻鍾的書……


    他便是不會做詩也會吟。


    對於李月白來說,似乎也隻在大劫之前,大家回了一趟墨軒居居住了一次。自那之後……


    卻又是好幾年時間過去了。


    除了李月白四人之外,裴喬兒隨後也到了。現在她也在朝廷領了個職位,負責京城的治安巡邏。


    在她之後,孟不留帶著自己幾歲大的兒子也到了。


    他到底還是從喪妻之痛走了出來。


    但整個人卻是顯得失了不少精氣神,一雙眼睛無時無刻都在顯露頹廢。而一場大劫,他的修為也到了甲金的程度。


    在如他這個年紀裏,當今的京城……他修為已然算得上第一人。但到底比起這些,他更願意吃上一口那個盲眼姑娘樓沫沫做的飯菜。


    李月白看著麵前這個胡子拉碴,從青州帶來的侄兒,本想安慰他幾句,但看到他身邊的孩,李月白卻是欲言又止。


    當初她給這孩子起名叫孟念沫。意思是讓孟不留不要忘了樓沫沫。可時光變遷,孟念沫……念沫念沫!卻成了對孩子他娘的懷念。


    到底是造化弄人。


    李月白想了想對孟不留道:“就算你不想麵對某些事情……可孩子也總是要麵對的。你說呢?再說今年大年初一……你有給孩子紅包嗎?”


    說著的同時,她拿出一張早早包好的紅包壓歲錢,給了孟念沫。


    孟念沫倒是也很有禮貌,對著李月白道:“謝過姑祖母。”


    姑祖母……


    聽著這個詞,李月白啞然失笑,然後摸了摸孟念沫的腦袋。孩子的眉宇長的很像他母親,將來模樣必定不差。


    她又對孟不留道:“孩子對煉氣感興趣嗎?”


    還不等孟不留開口。黃奎給過孟念沫壓歲錢後先開口道:“你小子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但若是這孩子感興趣,就讓他學吧。我親自教他!”


    黃奎看向孟念沫,盡量想表現出一個和藹長輩的形象。可到底他現在瞎了一隻眼睛,麵相看著就很凶惡!


    一開口就將孟念沫嚇得縮在了李月白身後


    “四叔……不是我說!你這模樣看著比大理寺地牢裏那些惡人都惡!”


    裴喬兒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喬兒丫頭……話可不能這麽說啊!沒瞎眼睛之前,你四叔我也算是出了名的俊後生!”


    黃奎說道。


    “四叔……就你?還俊後生?倒是二伯年輕時還差不多!”裴喬兒反駁一句,又看向孟念沫道:“小家夥……要不要姑姑教你修行!”


    已然七八歲的小孩子,卻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突然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裴喬兒,看著她一雙杏眼,看著她眼睛上長長的睫毛,一下紅了臉,稀裏糊塗點了點頭,然後又馬上搖頭。


    “那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裴喬兒又問。


    這一刻的裴喬兒顯得古靈精怪,頓了頓她繼續道:“你要不願意,那隻能讓那個一隻眼的爺爺教你修行了!”


    他指了指黃奎。


    後者倒是也想盡力擺出一個笑臉,但呈現出來的隻有凶神惡煞的效果。嚇得小家夥不知想到了什麽,連忙向裴喬兒點起了頭。


    “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這一幕,裴喬兒笑得花枝招展,盡顯少女美好的身段。這讓小家夥孟念沫臉越發紅,乃至於低下頭不再去看這位姑姑。


    就這樣,年初一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中度過。


    一直悶悶不樂的孟不留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而到了初七這天。


    那位玉茸公主來到神灼衛總司,監天樓上拜訪李月白。


    李月白看到她來,直言道:“你修為現在如何?”


    玉茸公主愣了一下回道:“現在嗎?應該勉強算是丙銅修為。”


    她在未去燕玄城之前,幾乎沒這麽修仙過。現在修到丙銅,某種程度來說也算的上是天賦異稟了。


    李月白點了點頭,手中漸漸出現了一顆黃色的氣團種子。正是浩然正氣的種子。


    “這是……”


    “一顆浩然正氣的種子。對你修行應該會有很大幫助。收下它吧。”


    玉茸公主點了點頭,李月白則將浩然正氣的種子送入了她都眉心。


    “此修行之法來自於太學府的那位丘老夫子。”李月白說著,又將一些修行時的注意事項告訴了玉茸公主。


    玉茸公主在此地待了一會兒之後,就此離去。


    初七之後……


    再少有人來拜訪李月白。


    而如今,京城朝廷的一切都已經穩定。李月白則是突然生出了想去幽州北海看看的想法。


    一來,她還是不放心那位萬象帝。


    二來,幽州升發堂傳來消息……說近來幽州北海附近,常有一夥人出沒在北海一帶興風作浪。疑似是萬象帝的人。


    因為這些人往往出現的都十分突兀,就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每每他們作案的時候,朝廷聞言立馬派出煉氣士前去。可等人到了之後,那些興風作浪的家夥卻已然不見了蹤影。


    而大海茫茫,想找一個幾個人談何容易?


    也因為礙於這些家夥在北海一些漁村作亂沒造成多大損失。此事朝廷或是幽州當地官員,隻是將此事件列為了重大事件,並派了大部分煉氣士守在北海附近。


    並沒有未派大量人力去進入北海搜尋。


    對李月白來說,現在朝廷的事她也逐步放給了一化帝去處理。去幾天北海看看,也影響不了什麽。


    簡單交代了一些事情後。


    這在之後不久,李月白就動身去了北海。


    ……


    幽州北海漁民。


    常年來都是以打魚為生。但由於過去幽州鎮北王城斷絕了和京城朝廷的往來,著導致多年以來此地漁民打的魚都是賣不出價格……處於一種自產自銷的狀態。


    這使得此地漁民算不上有多富裕。


    如今天下平定,按理來說漁民的生活是好了一些。但偏偏近來北海的海域上常有一夥賊人出沒。這使得本地百姓的生活,並沒有改善多少。


    或者說……


    近來的事情鬧的人心惶惶。大家夥根本都不敢出去打漁。就怕遇見海上的賊人!


    為此事朝廷也很是頭疼。


    比如在北海附近有個青沙縣,正好就北靠北海。此地百姓七成以上都算是靠打漁為生。可偏偏此地所在的海域,隔三差五就有賊人在海上興風作浪!


    本地縣令也束手無策。


    李月白在聽聞這裏的事情後,來到了此處。當然,前來此地之前,李月白穿了一身當地漁民穿的布衣,又簡單戴了一個鬥笠,將自己的容貌遮蓋大半。


    她將自己的劍用布包裹起來背在了身上。這讓她顯得像是了一個過路的劍客。


    在一家當地的酒樓,她走了進去。


    雖說她的穿著很簡單,但到底還是引起了人的注意。不說別的,本地由於都是漁民居多,在如今年後的時節。氣候變暖,常常多雨,這個季節的本地人,多會穿一些短衣,所穿的褲子也會拉起一些褲腳。


    至此,不必說李月白鬥笠下露出的精致白皙下巴,便是那裸露出的半截玉臂多少也會引人遐想。


    自她進店之後。


    眾人也打量起了她。


    但眾人也就隻是遐想隨後收回了目光。


    接著眾人對著近來的事情說了起來。有人先道:“都說天下太平了!可現在……我們這地方怎麽就太平不了呢?”


    “那不是有老皇帝的餘黨逃到這裏了嗎?我們能開心?算了……就先這樣過幾天日子吧!”


    有人選擇接受現狀。


    “怎麽能就此接受呢?”


    有人拍桌子罵道。


    “那能怎樣,朝廷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有人唉聲歎氣,顯得無奈,但隨後又道:“那我們就這樣等著……”


    本地人大部分都是以打漁為生。如果以後一直都是這樣……他們也隻能另謀出路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那些賊人的各種不是。


    李月白靜靜聽眾人說著,並不言語。


    聽完之後,有一點讓她覺得奇怪。便是從眾人的描述上看來,似乎上又和萬象帝的餘黨沒有多少關係。


    從描述上來看,這些賊人雖在外麵上出沒……但從來隻搶人的財物。


    試問……萬象帝那群人在這北海上漂浮,要那麽多財物有什麽用?


    倒不如說,這活興風作浪的人……更像是其他人。


    這邊眾人說著。


    “諸位如果想去打漁……我可以保護你們。”有人悠悠說道。


    眾人尋著聲音看去,就見一位身穿黑色布衣,麵相平平……長著大胡子的男子開了口。


    他其貌不揚,但身上卻掛著甲金煉氣牌子。


    而一般丙銅以上煉氣士,大家都很少看到了。更不要說是這個級別的煉氣士。


    酒店內,則有剛剛說話的漁民道:“這位爺……您有這修行本事!我們也請不起啊!”


    “我不收錢!隻是這事上有不平之事……我都會插手管一管!若是你們信我!明日……我帶你們去海上!我倒要看看哪個賊人敢作亂!到時候,你們隻管打漁!我負責保護你們安危!”


    這男子一臉正氣,信誓旦旦說道。


    “閣下叫什麽名字?”


    李月白開口問道。


    頓了頓她也道:“明日,我也可以帶大家去海上。也不收錢。”


    說著,她將頭抬了起來,並將鬥笠拿起一些,半張絕美容顏也隨之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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