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黑暗降臨的時刻。


    遍地都是恐慌與哀嚎聲。


    如京城之內,漆黑的本是這個世界。但仿佛一眾百姓們的光明也被剝奪一樣,看不到身邊熟悉人的身影,隻是單單能聽見周圍人的聲音,他們越發顯得不安,人們相互發出聲音,算是給對方報著平安:


    “娃兒!你們在嗎?”


    “相公!相公!我在這兒!”


    “我在呢!老王!老王……是你在說話嗎?”


    人們聽到了身邊人的呼喚,但同樣聽到了一些奇怪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些聲音似是蟲鳴一般,貼在他們耳邊竊竊私語。甚至於,能感受到有東西就貼著自己的皮膚在呼吸。


    可偏偏摸上聲音的源頭,觸感是一片黏膩和冰冷!


    “這……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有人大叫。


    而那些聲音,似乎能窺探到他們內心的秘密。


    就比如有個京城的西城北街有個姓吳的屠夫,某一瞬間他竟然聽到了那些聲音在說:


    “說吧。你是不是在等著你兒子死?”


    “你兒子死了,你是不是就是可以順理成章的和你兒媳一起扒灰了?”


    “雖然你並沒有和你兒媳發生什麽,可是你還是期待這種事情對不對?對不對?從你兒媳進入你們家門的第一天,你就在想對不對?”


    “明明你的兒子是那麽孝順。你兒媳更是對你敬重。你卻在想這種事情。”


    “嘿嘿嘿嘿嘿嘿……”


    四周似乎全是怪笑聲。


    “啊!別說了,別說了!”吳屠夫受不了這些竊竊私語的,用手指捅破了自己的耳膜。可即使如此,那些聲音卻依舊能從他的耳邊響起。


    仿佛,他心中某些不好的念頭若是不祛除,這些聲音便一直都會響起!


    而神灼衛總司這邊。


    天井之下忽而爆發出耀陽的光芒。


    隨後,天井之上莫問清的身影出現。他周身亮起了一抹淡淡的瑩光。在這漆黑一片的世界中顯得格外耀眼。


    也隨著他升空,他身上的光芒越發耀眼。


    直至他徹底升空後,他依然沒入耀眼的光芒之中。他就像是一輪升起的太陽。這一刻,整個世界都被他給照亮。


    下方的李月白這便也看清了現在這個世界的全貌。


    天空之上,布滿了黑色發絲一般的東西,那些發絲有的低垂下來,就那麽纏繞在某一處較高的建築上。


    裂開的大地上,各種各樣的觸手從裂縫中鑽了出來……


    有的觸手就像是蛆蟲一樣,將人的身體給占據和控製。原本的普通人,一旦被這些東西給侵占身體後,便會爆發出堪比丁鐵煉氣士的力量!


    被控製的宿主似是野獸一般,見到活物便咬……


    而四麵八方則是有著一種長著大眼睛、小嘴巴的怪物,他們有著蟲子一般的翅膀。李月白注意到,這種東西其實隻有半人多高,可往往它們會似蟲子一般飛到人的耳邊,然後開始不停的低語,直至將人給逼瘋!


    “劍來!”


    天空之上莫問清向著北邊的方向一指。


    話音剛落,一座巨大的劍陣自北向這邊飛來!


    李月白知道,這是昔日尋燚仙蹤的那座劍陣!劍陣自北飛來,直接在纏滿黑色的天空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就仿佛,天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樣!


    再隨著數道劍鳴聲響起。


    天空之上!又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就好像,天正在被撕開一樣!


    隨著天空被徹底撕開。


    李月白等一眾少死看到,原本的天空上,數道黑絲之下有著一個身穿破布黑衣 身形枯瘦,有著一頭亂糟糟黑色頭發,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並且,他的身體上的破衣服裏,擠滿了各樣的觸手,有的觸手甚至從他一隻空洞的眼睛裏鑽了出來。


    也似乎上他並不是死屍。


    又或者說,他本是這個世界的人,過去的某一次大劫中,他為了活命自願成為了那個世界的人。


    現在,他作為入侵這個世界的先鋒,最先在天空上動了手腳!


    就比如遍布這個世界的黑線,竟然就是他身上那件,滿是破洞破舊衣服上的線頭,那些亂糟糟的線瘋狂生長著。甚至紮破了他的身體,但是他卻絲毫不在意。


    他伸出一根枯黃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道:“現在還是大唐嗎?呼……真懷念呢!當初締造大唐,我祝伯言也曾出過力的!”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尋問人。但沒有人去回答他。


    “哼!”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冷哼。


    天空之中,亮起了一道格外刺眼的白光。


    待白光消失。


    李月白注意到,那位祝伯言的胸膛上多了一道劍痕。


    那道劍痕,直接將他的幾根肋骨給折斷。隻是胸口上那樣一道恐怖的傷口,卻並沒有血液流出,而是幾條觸手從傷口裏鑽了出來。


    而在祝伯言不遠處。


    站著一個一頭白發、獨臂的中年男人。那是上官行傷。


    李月白看到,他握劍的那隻手緩緩有血流下。


    李月白知道,上官行傷所修的一種拔劍術,出劍的第一招也是最強的一招。一招下去,要麽對方見血,要麽便是自身劍斷。


    而上官行傷手中的劍雖然沒有斷,但劍身上已然多了幾道裂痕。


    “哦?好稚嫩的劍術,是拔劍術嗎?如今的時代,這樣的劍……也叫拔劍術?”


    祝伯言看向上官行傷忽而大笑了起來,連帶著他身上那些線頭都瘋狂亂顫了起來。畫麵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嗬嗬……不過舊時代的餘孽!若你真的死在舊日的大劫之中,今日見到你這尊肉身,我會尊稱你一聲前輩!可你到底還是成為了他人的卒子走狗,實在叫人覺得可笑!”


    莫問清冷笑一聲,操控劍陣向祝伯言一指。


    “哦?他們許諾我,如果攻下這個世界,許我成神!”祝伯言一點不在意的笑道。


    隻是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都不對勁。


    他很快就被吞沒在了劍陣之中,連絲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便被劍陣給徹底剿殺。


    但隨著他消失……


    天空之上的那些黑絲卻隻是消失了一部分。


    就見天空之上,還有著數個跟祝伯言一樣的人。他們都是來自舊時代大劫中的人。全都是為了活命,不惜成為那個世界的傀儡。


    隨後莫問清將操控著劍陣指向了他們。


    李月白則把目光收了回來。天空之上的一切暫時可由莫老去負責……


    但地麵上的東西,就得由他們一眾少司以及京城之中的諸多玉司世家老祖去解決了。


    就比如李月白麵前出現了一位穿著舊唐服飾的紅衣少女。


    她的麵容精致,容貌也很美麗。


    但她的身邊卻聚集滿了那些蟲子一樣,大眼小嘴的怪物。


    她似乎上是能和那些怪物進行溝通的:“哦……這個時代的眉筆是這樣的嗎?現在距離舊唐過去了多久……”


    “你們去幫我看看,哪裏有好看的衣服,都替我拿過來!”


    “還有……胭脂一類也給我拿過來!我好不容易才複活過來,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她說是要打扮,但很快李月白也發現了問題。


    就比如,在她麵前同樣有著一具少女的屍體。


    看樣子後者應該是剛剛死去才對。


    這位紅衣少女嘴上說著打扮,可無論是拿來的眉筆,又或是胭脂一類,全都塗抹在了屍體上。


    “哎……你臉怎麽這麽圓啊!這樣化上妝一點都不好看!這樣吧,我來幫你一下!”話罷,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隨手就在屍體的臉上劃上一刀。


    “不行!下巴也得削一下!”


    說著,她又拉上一道。


    這樣一通下來,加上她在屍體臉上一陣胡亂塗抹,不如說讓那具屍體變得更恐怖了。


    也在這時,她又盯上了李月白道:“哎呀!姑娘,你可真好看啊……需要我給你化妝嗎?”


    她笑得人畜無害。


    可李月白卻不能簡單當她是普通少女。


    李月白緩緩開口道:“本就死了的人,還是應該做個死了的屍體就好。”


    李月白說著,緩緩拔出了“柳腰”。紅色的刀身上,燧火開始燃燒!


    對於對麵這個紅衣少女,李月白可以想象她一定有著不低於祝伯言那樣的修為。而似他們這種舊時代的人,現在卻滿世界遍地都是。


    李月白覺得,自己對於這次的大劫想到有些過於樂觀了!


    和他們一眾少司應對起來都覺得麻煩了?普通人又該如何呢?


    但也就是此時,天空之上莫問清所操控的劍陣又發生了變化。


    一整個劍陣像是解體了一般,數把飛劍向著各處方向飛去。有的劍飛去了幽州,有的劍飛去了雲州……


    還有的劍飛去了南蠻。


    而分散開的劍也像是有靈一般,同一時刻各個區域,凡是出現了修為高於玉司煉氣士這個範圍的不明生物,散落各地的劍便會第一時間將它們給斬殺!


    就比如現在李月白幾步之外都不遠處就浮著一把劍,將一名舊時代的中年男子給直接滅殺……


    而當這把劍飛過那位紅衣少女身邊的時候,後者早沒了之前的從容,嚇得抱頭縮在一個牆角並且大喊道:“我……我是無辜的!本姑娘愛美,也有錯嗎?”


    但很快,她又發現那把劍對於她這種低微修為的,似乎一點都看不上。


    而這一幕,同樣令李月白感到震驚!


    她忽而想到一種可能……


    也許,莫問清複蘇尋燚仙蹤的劍陣並不是為了對抗另一個世界之用。而是就為了用這一座劍陣,更好的保護這個世界的人。


    僅此而已!


    或許,他壓根就看不上這什麽尋燚仙蹤的劍陣!畢竟,以他一人的力量,他都足以和天井下的世界對抗這麽久……


    李月白想到這裏,嘴邊露出一抹苦笑。


    莫老要控製那樣一座龐大的劍陣飛往各個地方,那得需要多麽龐大的神念控製力?


    她本以為,這一次的大劫,她或許能替莫老去分擔些什麽,隻是目前看來,反倒是他們一眾少司,甚至這個世界都拖累他了。


    而她目前所能做的,竟然僅僅隻能是盡力在這場大劫中苟活下來。


    而大劫明顯隻是剛剛開始。


    後麵……


    又待如何呢?


    李月白長呼一口氣,但盡量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向麵前的紅衣少女麵色冷了下來。


    不管之後如何,眼下她都需要殺了麵前的紅衣少女。


    後者也反應了過來,拍著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姿態看著天空上的莫問清道:“這個時代……還有這麽可怕的人物?”


    但也就在她發呆之際,李月白出手了。


    隻是李月白手中的劍砍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卻並沒有給對方造成什麽傷害。隻就是淺淺留下一道傷口。


    然後有黑色淤血一般的東西流了出來……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傷口,然後眼神冰冷看向李月白道:“砍壞這具身體!那麽我就用你的身體好了!”


    她麵容突然變得猙獰,隨後指揮著那些蟲子一樣的怪物向李月白撲來。


    李月白揮舞起燃這燧火的劍,那些蟲子一樣的怪物當即就被燃燒殆盡。


    那位紅衣少女的傷口處,那些黑色的東西則是越流越多,與此同時那些黑色的東西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如噴湧而出的泉水一樣向李月白撲了過來。


    “哈哈哈哈……你真是蠢!你的身體,現在是我的了!”


    那具身體逐漸幹癟下來,並且大笑道。


    可李月白卻反而收起劍,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笑容道:“記著,永遠不要把後背亮給敵人。”


    在紅衣少女身後,不知何時出現都往厄法相拿起引雷弓已然對準了她。


    隨後雷箭飛出。


    紅衣少女根本沒法避開,直接被這一箭給射中。


    縱然少女身上這些黑色的東西很怪異。但狂暴的雷和雷海裏的那些斷手們,卻足夠將它給吞噬個幹淨!


    也隨著雷箭徹底爆發開來。


    處在雷海之中的那攤水一樣黑漆漆的東西竟然脫離紅衣少女的身體,浮現出一個五官輪廓大叫道:“不!我還不想死!”


    同時,已經幹癟了半個身體的紅衣少女則向李月白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聲音微弱道:“謝謝你……我終於擺脫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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