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李月白下方的明河河水在不斷減少。


    也隨著河水減少。


    眾人看到,在河底深處,有黑色的影子在不停的蠕動。


    有人更是在這些黑影之中看到了故人的親人,可再睜大眼睛要去細看的時候,他們眼中的親人又變成了一隻隻隱沒於黑暗中的眼睛。


    這也嚇得一眾人立馬離開明河附近……


    李月白用神念看得清楚,這些黑影正就是天井下那個世界滲透出來的東西。


    可以想象無數年以前,明河這條河或許是正常的……


    但因為這些黑影的影響,本是一條死寂生命的明河,有了生命,並且隱隱有靈智誕生。


    明河本身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危機。


    這一刻,一整條河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河的周圍有類似樹根的東西從土地裏生長出來。


    一整條河更是像一條蜈蚣一般,依靠著這些樹枝一般的觸手,從地上支撐蠕動了起來。


    且河內那些黑影之中,一個個過去死在河內的人,從黑影裏出現浮現在了河麵上。他們目光呆滯,麵色發白看著岸邊上的人道:


    “你們想發財嗎?隻要來我們這裏……這一切都有。”


    “想要好的容貌,隻要你肯投身河內,自然什麽都有了!”


    “來吧!都來吧!哈哈哈哈哈哈……”


    河如沸騰一般,一個個的人頭冒了出來看著岸邊的人大笑了起來。


    整條明河越發像是背滿了人頭的千足巨大蜈蚣,支撐起身體似乎要從地上爬起。


    這一幕,嚇得眾人大驚:


    “這……這到底是什麽?”


    “這……這不是河神!河神怎麽會害我們?”


    “河神,河神……這是妖邪啊!快跑啊!”


    看到這一幕的彥婆等人更是震驚的不知該言語什麽。恍惚之中,他們似乎看到在河麵之上,有個一身白衣,渾身帶著聖潔氣質的老者看著他們道:“你們不是在找河神嗎?我就是啊……快……快到老夫這裏來!”


    可再一眨眼,哪兒有什麽聖潔的河神,不過是明河到河水向他們湧了過來,並且很快將他們吞沒。


    很快,河麵之上浮現出了彥婆幾人的腦袋,見他們神色癲狂道:


    “哈哈哈哈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見到真正到河神了!”


    “河神啊!是河神!哈哈哈哈哈哈!”


    “我們見到河神了!我們見到河神了!”


    上空之上的李月白看著這一幕,心中並無多少想法,這些人算得上都是咎由自取,死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但她也不可能由著這名河做亂。


    當下,她用出了“莊周夢蝶”。


    無數染著燧火的人連蝴蝶在她是身邊出現,天空之上更是憑空出現無數隻大手。但同樣被燧火給包裹。


    這使得常人看來,在李月白身邊不過就是又有太陽出現……至於出現的大手,更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個個熾白色的巨大長槍!


    “落。”


    李月白輕喝一聲。


    無數熾白色的大手從天空中拍落而下!每一隻大手砸到河麵上後,就如一顆熾熱點隕石落下一般,直接將河麵給煆燒出一片虛無。


    而在外人看來……


    就好像是這一刻的李月白宛若神明一般,將無數根熾熱白亮長槍從天空之中投擲了下來。


    下方河麵上,那些人頭隻要一觸碰到燧火便被灼燒成了虛無,慘叫聲更是此起彼伏:


    “啊……好熱!這是太陽嗎?”


    “我……我還不想死!我還想為河神做些什麽!”


    “河神……您為什麽不保護您虔誠的信徒呢?”


    “為什麽……河神?”


    這一夜,蒼流縣在李月白身上燧火光芒的照耀之下,夜晚和白天並沒有什麽區別。


    直到真正的太陽升起時,當人們再來到原來明河附近的時候,隻是發現一地的焦黑土地。原來明河的位置,已然沒有了河水,隻是一片又一片的焦黑土地。


    而李月白在明河河來源水的盡頭,也有了新的發現。


    當河水消失之後……


    在河河水的源頭一座大墓出現在了李月白麵前。


    “這墓?”


    看到這墓的同時,李月白思索了許多東西。


    且對於墓主人的身份,她有了一定猜測。果然,就見墓最麵前的碑上寫有“李玄之墓”。


    雖然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但李月白還是看得清楚。


    李玄的墓?


    第一時間,李月白想到了很多。


    可是當她把神念探入到墓穴之中的時候,卻是臉色大變。


    神念並未看清在大墓之內到底有什麽,可神念卻傳遞給她一種恐怖和貪婪、擴張的氣息。


    她可以肯定的是,這大墓之內所封印的正就是類似明河河底黑影那般的東西,但大墓之內的卻要比那厲害太多了。


    甚至於誇張到,這些黑影竟然能透過神念反過來侵蝕她的元神。


    此刻,在李月白的意識海之中。


    李月白一部分神識被那黑影給汙染,變成了黑色粘液一般的東西,無數奇形怪狀的東西從這黑色粘液之中誕生。


    李月白當機立斷,動用燧火將這一部分被汙染的神念灼燒幹淨。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如此厲害!若我不是燧火護身!”


    李月白隱隱有些害怕。否則被這黑影侵襲,她很可能就此會變成怪物。


    她現在覺得,她多少有把明河低估的太低了。以為按照現在的修為,就能將明河這裏都秘密徹底解開。


    又是恍惚之間……


    她看到無數年之前,一個青衣中年男子來到了明河邊上,動用大神通,將明河之內無數的黑影盡數給封印到了大墓之中。


    此後的連續數十年,青年中年男子都會來明河一趟。


    這男子正是李玄。


    正就如畫妖洪秋月猜測的那樣,果然數幾十年以前,李玄就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變化,特此來到了明河這裏。


    李玄現在是否還活著?


    這依舊是個迷。


    但現在李月白又可以肯定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今日她來發現這座大墓,那麽不出意外,約莫五年時間左右,這大墓裏的東西就會徹底泄露出來。


    而五年……


    這正好就是洪秋月重新化成畫妖的日子。


    “我那個便宜老爹……還真是算無遺策啊!”


    這就讓李月白聯想到了這樣一件事情。


    若是五年之後,這大墓裏的東西就此跑出來,即便會為害蒼流縣一帶,可最終都會碰上畫妖。


    也可以說,畫妖就是對著大墓的最後一層保障。


    而目前李月白所能做也就是用燧火加固這大墓的封印。


    她倒是想讓莫問清出京城一趟,來看看這大墓到底是什麽門道。


    可現在的莫問清日夜都盯著神灼衛總司內的天井,怕是根本無暇過來這裏。


    但這東西留在這裏,就像個定時炸彈……


    李月白想著,當下動用燧火加固好了大墓本來就有的封印。隨後她動用畫妖的力量,在大墓周圍畫出了一座大山將大墓給掩蓋住。


    “也許……以後得常派人來盯著這裏!”


    李月白想道。


    一夜過去。


    對李月白來說,算不上多麽疲憊,隻是想到以後的未來……她的心情卻算不上多麽美好。


    她有種預感,天井下那個世界侵占他們這個世界的日子不會很遙遠。


    當李月白再次從天空上下來的時候,周圍的官員見了她後都顯得惶恐。


    不說別的,剛剛李月白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然讓人覺得恐懼!


    “這座山,以後莫讓人靠近。”


    李月白對著一眾官員叮囑道。


    之後,她便向洛櫻那裏去了。


    她現在在蒼流縣已然待了有八日的時間,還有兩日便要不得不離開了,剩下的時間,她都想要陪陪洛櫻。


    為此,她對著身邊一眾官員道:“接下來若是無事,也莫要來找我。”


    官員們聞言,向她一拜後紛紛離去。


    走到大街上,一眾百姓見了李月白 眼神透露出的神情更多也是尊敬和虔誠。


    也許……


    對百姓們而言,與其去信那虛無飄飄的河神,倒不如實在的去相信李月白這尊“真神”。


    回到洛櫻的小庭院裏。


    孟不留也才剛剛從洪秋月那裏回來。


    似乎上對於李月白做了什麽,他也並不是很清楚。


    洪秋月所居住的地方很安靜……


    安靜到他幾乎聽不見外麵的一切聲音。


    隻是某一刻時候,他覺得今天的白天格外的漫長,明明身體已經疲憊到不行,但黑夜就是不來臨。


    所以這一刻的他,顯得異常疲憊。


    在見到李月白後他道:“姑姑……你要辦的事情完成了嗎?”


    他這幾日總是見李月白跟忙,所以大多時候也都是他獨自一人去找洪秋月。


    “算是完成了。”


    李月白笑了笑。


    “姑姑,我跟你說……我見到洪秋月,就是王夫人她相公了!”


    孟不流說道。


    “她相公?”


    李月白有些意外。


    那王氏書生是洪秋月臆想出來的產物,之後她本人能看到。


    “你莫不是在說笑?”


    “沒有姑姑……她相公脾氣還算好!這不,他還跟我一起過來了?說要送我一本做生意必看的算學類書籍。”


    孟不留對李月白說著指了指門外麵。


    李月白想門外看去什麽都沒有,隻是肉眼可見地上多了一排男子的腳印。


    孟不留更是有模有樣對著空氣道:“謝過王先生了……”


    隨後他手中多了一本書。


    李月白可以肯定,這並不是孟不留搞什麽戲法變出來的,而是真實出現在他手中的。


    這說明孟不留真的可以看到王氏書生。


    這是為何?


    本是他人臆想之物,該由他人能看到才對……


    正當李月白疑惑的時候,孟不留有說:“姑姑,王先生說了,關於他的存在,你若是相信他存在,便能看到他,你若是不相信他存在,自然就看不到他。”


    “相信他……”


    李月白反複叨念著這句話,且思索集中在相信王氏書生真的存在這件事情。就見麵前不遠處,一個人影逐漸出現。


    其人一身青衫,中年模樣。


    “李玄?”


    李月白大驚。


    因為她所看到的並不是什麽王氏書生,真就是李玄的模樣!


    但她想想自己直呼她為李玄似乎並不合適,畢竟她也是自己名義上的“爹”。


    可對麵的男子卻是皺眉道:“李玄?李姑娘,在下王竹,是洪秋月的相公。”


    洪秋月的相公?


    這倒是讓李月白更糊塗了。


    一個長相和李玄相似的人,卻自稱自己是畫妖洪秋月的相公。


    且李月白記得,畫妖曾經畫過王竹的畫像,根本不是她眼前看到的這樣。


    “李玄?是姑娘的故人嗎?但在下真的是王竹。”中年男子彬彬有禮說道。


    之後,經過一番交談後,李月白可以肯定年前的男子真不是李玄,正就是書生王竹。


    可王竹,怎麽又是李玄的模樣?


    李月白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道:“王先生的長相……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是嗎?”


    王竹笑了笑。


    可隨即自孟不留將王竹長相一番描述後,李月白又發現,這描述的長相又跟她所看到的不太一樣。


    關於這一點,王竹的解釋是:“在下的確是王竹……但在不同人多眼裏,或許就是不同的模樣。簡而言之,就是你們想看見什麽,我就會變成什麽。”


    頓了頓他又道:“甚至於我……到底是不是王竹本人,我對此都表示懷疑。”


    所以,在李月白眼中他成了李玄,在孟不留眼中便是彬彬有禮、精明的算賬先生,而在洪秋月眼中他便是王竹了。


    一切都是他人對他的臆想。


    他不會做生意算賬,但有人希望他會算賬,於是他便會了。有人覺得他該是彬彬有禮的書生,於是他憑空有了諸多知識。有人希望他是煉氣士,他便也是煉氣士了。


    可以說,他一係列的技能的出現,都來自於他人對他的期望。但技能本身的強度,卻又不會超過期望人的本身。


    簡而言之,如果是一個丁鐵煉氣士認為王竹有丙銅以上的煉氣修為,但實際上他至多就有丁鐵煉氣士的修為。


    這樣的一番回答,搞得李月白自己都有些懵了,她在想由畫妖的臆想之力借助燧火造出的這個人,到底算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甚至於五年之後,這世上若是沒有了洪秋月,我應該也會存在吧。”


    王竹想了想又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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