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邏輯多少有些強盜邏輯。這又不是真的生死之戰。你突然拿出一把刀誰能有防備?”


    青鴆又道。


    “尚在講規矩的地方,人能給你講規矩!可要是不講規矩的地方,誰和你講規矩。一旦出了講規矩的地方。”


    李月白緩緩說道。


    青鴆思索少許,倒是覺得李月白這番話有幾分道理。


    另外一邊,金午倒是有些生氣。別的不說,他覺得頭家穆多給他的那兩巴掌多少讓他有些丟麵子。


    他前腳剛走,後腳穆麗拿著紗布跟了過來。


    “大小姐?”


    “是爹讓我來看看你。”


    穆麗一邊對金午說,一邊幫著他包紮起了傷口,並勸慰他道:“金大哥。白念隙那孩子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索性,傷口紮的也不深,隻需要兩到三天就能愈合。


    “孩子?嗬嗬!我倒是覺得大小姐和你爹看他比我還重呢!”金午搖頭說道。


    “你想多了。爹還是希望你以後能接他的班的……再者就是……就是……”


    少女說到這裏臉紅了起來。


    “行啊!大小姐!這麽快就急著要做我媳婦了?哈哈哈哈哈。”金午見到穆麗這副姿態,先前的不愉快全都消散了。


    金午說著拉起了少女的手。


    月光下,少女雪白的臉蛋上生出一抹紅暈,像是熟透了的紅蘋果。


    “阿麗我問你……你對白家那小子!”


    “我隻是把他當弟弟而已。”


    “阿麗!這趟回去我會把我的心意告訴頭家!我要告訴頭家向你提親!”


    金午認真看向穆麗。


    穆麗雖然一貫大大咧咧,但看著對麵漢子的臉,和感受著他結實胸膛上到溫熱,她越發羞的臉紅。


    “行!你這夥計……敢對你頭家的大小姐有非分之想!我看你這趟倒是把中原人那些俗氣學了個遍!我走了!”少女連忙起身,手忙腳亂離開了這裏。


    她走之後,穆多又走了過來。


    想起剛才少女的安慰,金午這會再看到穆多心中的不悅也消散了幾分。


    “哎!金午啊!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不要覺得我剛才給了你兩巴掌讓你丟了麵子。”


    “頭家言重了!我不會放在心上。”金午回道。


    穆多又道:“以後你總是要接我位置的。我也希望你眼中能容下白念隙這孩子。以後我若是不在了,有他給你做副手……這生意隻會越做越大!”


    “頭家說的是。”


    金午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聽進去了。


    “哎。”


    穆多歎了口氣又離開了這裏。


    他是真心希望金午和白念隙能相互容下對方。可偏偏對方就是各自看各自不順眼。


    一夜過去以後。


    商隊繼續行進。


    三天以後,商隊來到了一處峽穀。峽穀前立有一碑上寫三個字,是用舊蠻文所寫。李月白問了青鴆才知道上麵寫的是“藏天穀”。


    起這個名字,並不是沒有道理。


    而是峽穀下方雖然開闊,但上方延展下來的峭壁卻是將天都給遮蓋,加上一些植被樹木在上方長的茂盛,峽穀上方幾乎就被遮蓋,光線極暗。


    而路過這個地方,就算正式進入南蠻地界。


    不過據說這峽穀裏多的是毒蟲。


    一般少有人會走這條路。


    除開這條路,便是要走旁邊一條山上的山路。


    不過據說山路上有南蠻本地的山匪。


    要路過此地就得交一定的過路費。


    顯然,往常穆多的商隊也是常在這條路上走的,知道這裏的規矩。


    穆多想了想對著金午道:“金午你和商隊登一會兒……我帶三個金餅子去見見那位頭領。”


    這裏的山匪盤踞在這裏已有幾十年之久。但這裏的山匪又是很講規矩的。隻要你在這裏交上一定過路費。往後一百裏,別的山匪想要再劫掠,你隻要報上藏天穀山匪的名頭,後麵的山匪聞名都會自行放過。


    所以某種意義上,在這裏交過路費也算是這交保護費 。


    多年以來,往返中原和南蠻兩地的南蠻商人也樂得在這裏交保護費。


    “頭家!往常不是我去就行嗎?怎麽這次……”


    “我聽其他的商人說,這段時間不知怎麽了。山上的頭領收錢收的格外多,要給往常的兩倍,他們才肯放行。你知道的,這次我們的錢幾乎都買了貨。也不剩多少了。我想著去和那位頭領講講規矩 。”


    穆多說道。


    “和山匪講規矩?”


    李月白聽到了那邊穆多的對話,倒是覺得新鮮。


    青鴆回道:“這地段有股子山匪是講規矩的。這我倒是聽過這麽一個傳聞。”


    另外一邊金午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隨他們一同前來的李月白等搭伴而行的人道:“頭家!這錢不能單讓我們出吧……”


    “金午算了吧!他們也是在外討生活的人不容易!再者這錢過去也都是由我們出!也不這一回吧!”穆多搖了搖頭。


    商議少許後,穆多和金午決定去見見山上的頭領。


    讓商隊在下麵在等一會兒。


    就這樣商隊在山下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後 。


    從山上走下來十來人。


    其中為首的兩人一人是金午,另外一個則是留著數條辮子膚色黝黑的南蠻漢子。但十幾人中卻就是不見穆多。


    而此刻,金午似乎受了對方脅迫一般臉色煞白。


    雖隔著有一段距離,李月白卻還是輕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聽著那黝黑漢子先開口道:“金老弟……這可不是你第一回上山了!怕什麽……”


    “可是……穆多……我的頭家……”


    “嗬嗬。放心。這件事情山上的人不會說出去,不會再有外人知道。正好穆多死了,這商隊不就是你的了?”


    “可……可我不是想以這種方式!”


    “行了!金午!別把自己裝這麽無辜!以前你帶著南蠻人給我們賣的時候,可是臉不紅心不跳一點都不膽怯啊!去下山吧!別忘了我們說的!”


    黝黑漢子說著拍了拍金午的肩膀。


    金午似是想明白了什麽,在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向著山下走來。


    見隻有他一人下來。


    眾人心中都起了慌亂。


    首先是商隊自己人紛紛向他圍了過去道:


    “金大哥!頭家呢?怎麽就你下來了?”


    “莫非他們是嫌錢少……綁了頭家想要多要點錢?”


    “頭家到底怎麽了?”


    穆麗眼見自己阿爹沒有下來跑向金午道:“我阿爹呢?你說話啊!說話啊!是不是他們想要多要錢?沒關係,我們這裏的貨還是有值錢的,拿上去一些去和他換人。”


    穆麗並不是純純的大小姐脾氣隻會哭和鬧。


    這一刻,她倒是顯得格外冷靜。


    甚至於她摸向了腰間的刀……要是對方實在不放人,未嚐不可魚死網破。


    “可以拿我去換頭家!你去跟上麵的頭領說,我是頭家的私生子。到時換回頭家的時候,再給對方一些好處。”


    人群之中白念隙開了口。


    他所講並不失一個辦法。


    比起用更多的錢單純贖頭家下來,拿他去換人事後再給對方一些好處,倒是可以省下更多錢。


    且對方相信白念隙是穆多的私生子,看到對方給了錢又留下人質……


    必定回放人離開。


    仔細考慮下來這並不失一個好辦法。對白念隙來說,穆朵願意收留他對他有恩,他也願意犧牲救回穆多。


    順便成全穆麗和金午。


    想著他對穆麗就這麽說了出來:“穆麗姐,我提前祝你和金午幸福!”


    “小白子!你胡說什麽呢?你一個孩子為什麽要去山匪窩?聽姐姐的話!你不準去!說不定山匪還會把你也一起留下,到時候向我們索要雙份的錢!”穆麗卻是不同意。


    眾人聽穆麗說完。又覺得她說的話,也有一定道理。


    “可到底該怎麽辦?頭家待我們都不錯!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金大哥拿個注意啊!”


    “金大哥!”


    商隊眾人又看向了金午。


    金午似是在深思之中。


    過了少許他一拳頭打在地上道:“山上的山匪說了,說給我們一天時間考慮。明天晌午再給他們回複!我看大家說的都有道理!不如今晚我們去救頭家……大不了之後進藏天穀!就是喂毒蟲,也好過讓這些山匪拿捏我們!”


    “好!金大哥說的有道理!幹了!”


    “好!幹了!”


    一眾商隊的人全都響應。


    隻是金午話雖說的聲音大,可李月白卻覺得他多少有些底氣不足。剛剛的樣子更像是裝出來的。


    青鴆似乎也察覺出了金午的異常開口道:“我看你怎麽心神不寧的?”


    “嗬嗬……姑娘說笑了。我頭家被山匪所抓,我……我能不緊張嗎?”


    金午開口說道。


    頓了頓他又道:“還想問一句,諸位要不要隨我們去救頭家?我不強求!一切隨你們。


    “救!算我一個!”


    說話的是那位毒師。


    他又道:“穆多老爺也算待我們不錯了……還有這些山匪到底有多厲害!我倒是想去見識見識!”


    “行!也算我們一個!”


    “我們也去!”


    其他隨行的人見這位毒師都答應了,他們便跟著也答應。


    “兩位姑娘呢?”


    金午又看向李月白和青鴆。


    李月白回道:“我們兩個和大家的意思一樣。”


    “好,今天天一黑!我們就去救人!”


    金午說道。


    待到天色暗沉下來後,眾人趁著夜色摸黑上了山。


    此刻,山上倒是顯得也異常熱鬧。一眾山匪在露天的平台上大擺筵席,殺雞宰羊載歌載舞。


    摸黑上來的眾人眼見如此,則是大喜。


    “這些山賊也太大意了吧!真當我等是泥捏的不成!以為我們會把錢給他們乖乖送過來?”


    “金大哥。穆多頭家呢?他被關在哪裏?我們去哪裏救人?”


    眾人看向了金午。


    金午則是又道:“去另外一側山頭 。”


    山頭的另外一側,同樣是一處空曠的山地。在這裏眾人終於見到了穆多。隻是再見到穆多,卻也隻是單單見到了穆多的頭。


    “什麽?頭家死了?”


    “這些山匪欺人太甚!說好明天中午!怎麽這酒把人給殺了!這些山匪該死!”


    “山匪該死!我們要為頭家報仇!”


    眾商隊的人眼見頭家身首異處,全都紅了眼。


    “阿爹!阿爹!我要為你報仇……”一直很堅強的小姑娘穆麗,這一刻終於爆發哭了起來,並且拔出腰間的刀。


    “諸位。我知道你們心情很差!但是這不是報仇的時機阿!這些山匪論人數都有好幾百!我們如何是對手?”


    同行的人中,有人對商隊的人說道。


    這番話算是把他們又拉回了現實。


    李月白則是注意到這個時候的金午顯得異常沉默,看著穆多的腦袋發起了呆。


    被身邊人拍了拍肩膀後,他才又回神,並且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道:“頭家……頭家是不是在看我?你看……他睜開眼睛了!”


    “金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嗬嗬。沒什麽……沒什麽……”


    金午被穆麗一叫又回了神。


    忽而,空曠的場地之內有號角聲響了起來。接著數道火把亮了起來,將這裏給照的通亮。


    “哈哈哈!諸位來了……就別想走了!”


    白天的那黝黑漢子出現。


    隨後他恭恭敬敬走到一位身披獸衣披風,頭戴獸骨,渾身塗抹有死人骨灰的高大男子身邊道:“頭領!今晚有大魚啊!”


    高大男子叫骨無奇。


    正就是這裏的頭領。


    眾人注意到他左胳膊商紋有一個紋身,這代表他是毒師。其次,他腰間掛著一個丙銅煉氣牌子。


    隻看到這些,商隊的所有人包和李月白他們搭伴而行的人全都卷變了臉色 。


    剛剛在山下的時候,金午可是和他們說,這裏的頭領隻是個普通人……


    很明顯,金午說了慌。


    這時,神色有些恍惚的金午走了出來對著骨無奇道:“大頭領!之前說好的……我帶人上來。你放了我和我的商隊!”


    “你的商隊?嗬嗬。你還真是太天真了!現在你可以下山!其餘的所有人都得留下!”


    “這……為什麽?之前我們說好的不是這樣的!”


    金午有些後悔了。


    後悔和這群山匪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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