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原本以為,蘇謹至多一頓亂棍把這些人趕出去了事,卻不想他把事情做的這麽果決!


    想了想,她對蘇謹道:“你直接殺了他們。事情傳出去,若被有心人運作一番!隻怕你大善人的名聲就不保了!”


    蘇謹顯得無所謂,爽朗大笑道:“隨他們吧!我做善事為的是自己良心,又不是刻意給什麽人看的!要是做任何事情都隻是為求名聲,那事情做起來就沒意思了!再者,先生治好了我的病,與我而言就是救命恩人!他們話裏話外的拐著彎罵先生,先生能忍……我可忍不了!”


    “蘇老莊主倒是個性情中人。”


    對於蘇謹,李月白對他又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


    臨近傍晚時分,雪更大了,如飄散的厚重棉絮一般隨著寒風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李月白一行四人則受到蘇謹的盛情款待,一眾人坐在莊子東邊院落的寬敞房間裏,一邊烤著炭火,一邊喝著熱酒和吃著各種肉食熱菜,相當舒適愜意。


    一眾人說說笑笑正吃著。


    莊子上,有蘇謹豢養的門客武夫進了房間,神色沉重緊張似是有要緊事情稟報。


    但見李月白這些外人在場,他又遲遲沒有言語。


    同時,這個門客引起了李月白的注意。


    從外表上看,這個門客應該算是個相當俊秀的小夥子,可惜……他身上卻紋滿了一種奇怪的紋身。


    那紋身看著既像是太陽,也像是月亮。又或者某一刻看上去,它就像某種動物的眼睛即將要睜開!


    除此之外,他全身裸露在外的地方竟然都塗成了黑色,包括裸露在外的牙齒!哪怕是口腔內的舌頭,竟然也塗成了黑色!


    蘇謹似是常年和這年輕人接觸的關係,並不對他的外表感到奇怪,見他是因為李月白在場的緣故遲遲沒有開口,他對其擺手道:“這位木先生救了我性命……於我有大恩!你有什麽,直說無妨!”


    年輕人開口道:“蘇老莊主,朱辭縣那個狗官又把租地的稅收錢加了三成……此外還要征收男丁入伍,以擴充他的私軍!這個鳥朝廷!這個鳥世道!您,還打算忍到什麽時候?您好名聲在外,何不現在……”


    似乎是因為李月白在場的緣故,他還是沒有把話說破,而是頓了頓又對蘇謹道:“前些日子您是因為病了,我們商量的事情所以耽擱了!可現在您病好了,是該思慮一下這個事情了!”


    話罷,他轉身離去。


    蘇謹則因為他的話陷入了思考,隨後又恢複了先前的神色招呼李月白一眾人吃菜。


    李月白則向他問起了剛才那個年輕人的信息。


    這倒並非是單純她對年輕人起了興趣,更為重要的是就在剛剛玄葬給她傳來了一道神念,告訴她剛剛那個年輕人很有可能就是夜神的信徒。


    聞聲李月白的話,蘇謹倒是沒有什麽可隱瞞的,在整理了一番思緒後道:“那個年輕人啊叫周慶!三年前來我救了他性命,他恢複身體後就留在了我莊子上做事,算是個實在的年輕人,也有一身好本事在身,就是有時候腦子不太正常。”


    “腦子不太正常?”


    “先生你不都看到了嗎?哪兒有正常人把自己弄的一身黑的?還沒事在自己身體上紋那些奇怪的紋身?”


    蘇謹對李月白搖頭說道。


    在蘇謹的印象裏,三年前的周慶還是個皮膚白淨的小夥子,可近一年來隨著他行為開始不正常後,他的外表就越來越脫離正常人的範疇了。


    似是又想起了什麽,蘇謹對著李月白又道:“對了!這個周慶這一年來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漆黑的大半夜光著腚四處奔走……說是練習什麽隱身術……”


    “這嗜好……還真特殊。”黃逵嘴角一抽。


    無法把這畫麵,和剛才那個一臉嚴肅正經的周慶聯係到一起。


    隨後,蘇謹把他知道有關周慶的信息都告訴了李月白。


    從蘇謹的描述上來看,大多時候周慶都是個正常人,大體上算是個善良正直的小夥!但他偶爾發起瘋來的行為,實在讓外人無法理解!似乎上他對於黑夜,有著超乎尋常的癡迷和崇拜!


    了解到這些後,李月白思考起了如何和周慶接觸的問題。


    黃葵這時多了句嘴問蘇謹道:“蘇老莊主,剛剛周慶跟你說的是……”


    蘇謹沒有隱瞞,直言道:“其實也沒什麽。是我豢養的這些門客勸我起義舉兵,反了這世道!”


    他這些年名聲在外,加上有足夠的財力支撐,倒是瞬間能拉起一支幾千人的隊伍。


    “世道昏聵,蘇老莊主若能雄踞一方,對一方百姓來說倒是一件好事!”段劍安對於蘇謹這等要謀反朝廷的舉動,並沒有顯出多大的反應。


    這或許是一整日以來,他反複揣摩李月白和黃逵話的結果。


    蘇謹搖頭道:“雄踞一方這並非我的初心!單純隻是想給百姓們討個公道!”


    他年歲已高,雙眼已經開始渾濁,但李月白一行幾人卻都在他眼睛裏看到了屬於少年人的熱忱!


    頓了頓,他又看向李月白恭敬問道:“先生是奇人,我若起事你看好嗎?”


    李月白端起溫熱好的酒泯了一口後道:“我是個普通過路的行人,對於領兵打戰給不出什麽像樣的見解。但如果是老莊主起事的話,我自然希望你會成功。”


    一絲清明的神采在她鳳眸中一閃而逝。


    似乎在她的心中還有一個答案。


    蘇謹聞聲她的話後,爽朗大笑起來,乃至臉上所有的褶皺都舒展了開來。


    這一天蘇謹病剛痊愈,就喝了個酩酊大醉,最後被仆人抬著回了北院。


    他走後,還保持著清醒的黃逵夾下一筷子花生米喂到嘴裏後,看向李月白道:“木老大,你真的看好蘇謹起事?”


    似乎是喝了許多酒的緣故,李月白雪白臉頰上染了一層紅暈,顯得秀美絕倫美不勝收,但她的腦袋卻很清醒,甚至一點醉意都沒有。


    她一言不發搖了搖頭,又將一杯酒飲了下去。


    “木兄……你為什麽不看好他?嗬……這酒辣死我了!”段劍安顯然不會喝酒,腦袋不清醒,大著舌頭說道。


    她鳳眸微眯緩緩道:“這世道如起伏不定的暗海,蘇謹隻是個稍微能發點光亮的蜉蝣。他渺小的熱忱對上無情世道的冰冷昏聵,注定很難成功。”


    事實而言,她一點都不看好蘇謹的起義。


    蘇謹起義,幾千人前後呼應或許很多,但沒有三賢教那樣的手段,對上擁有幾十萬騎兵的朝廷或者幽州鎮北府,根本沒有贏的勝算。


    若是人心再不齊一些,還沒有交戰,隊伍可能就已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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