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快臨近末尾,天氣逐漸變得炎熱。


    但李月白卻還把自己穿的厚實,顯得十分畏冷。


    她當然也想穿的輕便,甚至還想去城南那家新開的小茶樓裏喝上一碗冰鎮酸梅湯。可沒辦法,一月當中屬於女子獨有的那幾天快要來了。


    所以哪怕是天氣開始變得炎熱,可她手腳還是覺得冰冷。


    而她的身體也變得極為敏感,碰不得半點冰涼。平常豐富吃的食物,也跟著變成了早晚一杯的紅糖薑茶和一些寡淡的青菜。


    可饒是這樣,小腹該痛的時候還是很痛。


    不由得,她變得心煩意亂起來,乃至到了月末的最後兩天,她幹脆不去接客。


    可也就是她才休息下,準備縮被窩裏睡上一天時。


    房間被人“吱呀”一聲推了開來。


    來者是近來被柳媽媽安排到李月白身邊伺候她的丫頭小蝶。


    “有事嗎……小蝶?”


    “姐姐,這幾日常來的那個張公子說要來見你。”


    “你告訴他,我這幾日身體不適。”


    李月白對小蝶說罷,把頭重新縮回了被窩。


    ……


    這位張公子本名張玉良,是本地士族出身,自之前百花會見過李月白後,就對她一見傾心。


    而具體的事情又要從三天前說起。


    三天前,蒼流縣來了一批難民。據說是從隔壁的幾個縣流竄過來的。


    並不是鬧災荒的年歲,可那幾個縣隻是稅收就竟然收到了九十年之後。加上百姓們被地主給壓榨,實在無法生計,被迫背井離鄉流落成乞丐來到了蒼流縣。


    一群年歲不大的災民孩童在路過伊人樓乞討時,李月白想著反正現在她手頭也寬裕,便讓人買來米做了米粥,布施給了這些孩童。


    本是無心之舉,可卻引得一眾仰慕李月白的人就此投其所好了起來,紛紛效仿她的做法,隻為博取她的好感。


    其中就有這位張玉良。


    也屬他布施災民出的錢最多。甚至於還認養下了一名八歲的災民孩童。


    這倒是真還讓李月白對他刮目相看了幾分。


    但很快李月白又了解到,這位張玉良雖是士族出身,可到了他這一代,家境算不上多好了,但也算不上多差。家中還是有幾畝田地可供養生活的。


    前些年,他母親生了病,這幾畝地收來的錢便全放到她母親身上去治病了。


    可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張玉良就為了李月白投其所好,竟然把家中這幾畝地給變賣,用來布施災民。


    這就讓李月白對此人感觀差了起來。


    所以就算是李月白現在身體無恙,她也不會去見他的。


    小蝶聽著李月白的話,點了店頭走了出去。


    很快,她又折返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對李月白道:“姐姐……那位張公子的意思是,你不見他也可以。他要你一定把這五十兩收下。還有就是他說了一句話很奇怪……”


    “什麽話?”


    “他說‘孩子的意思是希望你做她的娘’。”


    “孩子?“


    李月白覺得莫名其妙,她記得張玉良並沒有成家,這又是哪兒冒出的孩子?


    且張玉良的這番話,實在有些奇怪。


    想了想,他對小蝶道:“這五十兩,你讓他拿回去孝敬自己的母親吧。”


    小蝶點頭再次出去。


    可不一會兒時間之後,小蝶卻神色慌張又折返了回來:“姐姐……不好了!那位……張公子他要在伊人樓外麵尋短見!說今日見不得你,就要為你死在這裏!”


    “為我而死?那……隨便他吧。”


    李月白把頭重新縮回了被窩。


    “妹妹,我覺得你還是去看看的好。”洛櫻這個時候從外麵走了進來。


    李月白隔著被子回道:“姐姐莫不是又來打趣我的?說這個張公子品行不錯什麽的,應該去見她。可你知道的……他就為了投其所好,都能把家中給母親治病來源錢的地給賣了。”


    洛櫻則認真道:“妹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說的有關張玉良的這些我們知曉,可外人知曉嗎?”


    這句話像是點醒了李月白什麽,她起身從床上爬了起來。


    是啊……


    外人可不知曉這些。


    外人最多知道這位士族的張公子前段時間出錢布施了災民,是個大善人。


    可就是一位如此這般好的大善人,如果死在了伊人樓前會怎樣?


    且還是為李月白死的。


    那這事後,李月白少不了要惹上一些麻煩了。


    想到這裏,她道:“好吧,我這便去見見她。”


    在簡單梳妝後,李月白穿上衣服和洛櫻幾人走了出去。


    ……


    伊人樓外,一位麵容俊朗布衣書生,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對著自己脖子紅眼道:“我……我要見李月白姑娘!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她,她……她要是不出來,我今天就死在這裏!”


    此人正就是張玉良。


    見他如此,一眾人議論道:


    “這……這不就是前段時間布施災民的張公子嗎?怎麽今天跑來這裏尋死來了?”


    “沒聽他嘴裏說的嗎?他是來見李姑娘的!”


    “可我聽說李姑娘生病了,他能見到嗎?哎!李姑娘來了!”


    眾人正說著,就看著一臉病態的李月白在洛櫻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因為月葵的關係,李月白現在的體質便重新恢複成了之前林妹妹嬌弱體質,每走上一步便會牽動小腹引起一陣劇痛。乃至痛的她都快要哭出來了。


    這讓李月白懷疑,先前的法字決都白修煉了,體質沒有得到一絲改善。


    一眾男子見她容顏發白憔悴,不由都心疼了起來。


    張玉良見她出來,一改先前的頹廢收起匕首快步走到李月白麵前道:“李……李姑娘!我知道你還是在意我的!肯定是心疼我,不願見我尋短見,這便出來了!”


    這哥們……哎!又是一個自戀的家夥!


    李月白歎了一口氣後道:“張公子,你家中還有老母照顧,你還是快些回去照顧他吧”


    張玉良則哭哭啼啼道:“實不相瞞家中老母已是日薄西山、病入膏肓……現在就剩一口氣了!她唯一的願望是想要在臨死之際再見一見你!”


    “見我?這是為何?”


    “前段時間我布施災民,皆是因為受了李姑娘影響。回去之後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老母,老母也很是開心。這便也讓老母對李姑娘有來好印象!李姑娘!現在老母親快死了,我求你去見她一麵行嗎?”


    張玉良對著李月白說的聲淚俱下。


    字裏行間也盡是他對老母的擔憂,十足就是一個大孝子。


    這便惹得一眾看客對他同情道:


    “不容易啊!我實在沒想到這張公子竟然也是一個大孝子啊!”


    “是啊!我原以為他隻是單純來見姑娘,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緣故!”


    “這張公子實乃我輩學習的楷模啊!”


    大孝子?


    李月白半信半疑。


    因為要真是如此,張玉良大可以一開始讓小蝶去轉告李月白這些,何必現在作此姿態?


    這倒顯得他是見李月白出來後,臨時起意編造了這麽個理由。


    再者,你張玉良要真是什麽大孝子,又何止於把給老母治病錢來源收入的地都給賣了?


    果然,李月白也在張玉良眼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眼神。


    這家夥,難不成是因為前番賣地向我投其所好不成?這便想了這個辦法在此惺惺作態騙我去他家中?


    李月白如此想到。


    那麽……一個弱女子隨他一個男子到他家中會發生些什麽?隨便用用腦袋都可以想到。


    如此說來,這張玉良倒是有幾分聰明。


    但李月白也不會任紅口白牙在這裏惺惺作態裝什麽“大孝子”!


    而未等李月白開口,柳媽媽帶著幾個壯漢走出伊人樓,叉腰對著張玉臉一臉刻薄道:“我伊人樓的姑娘,憑什麽就要隨你這麽一個沒錢的貨色去家中?你那老母死便死了!和我們家月白丫頭,又有什麽關係?”


    但也很顯然,柳媽媽的這個做法是很不可取的。


    張玉良已經在眾人間博取到了足夠多的同情。


    馬上就有人替張玉良說話道:


    “柳賊婆子!你這叫什麽混帳話?人家張公子為災民可以布施家中財物,現在為了母親,更是以死來求李姑娘!怎麽人家這行當到你嘴裏就一文不值了?”


    “說的是!就你這賊婆子,我看眼睛就隻認錢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柳媽媽說的無地自容。


    頓了頓,她無奈道:“那……那好吧!隻是得有人跟著月白丫頭!”


    “那可不行,我老母說了不想見其他人!”


    “你……”


    柳媽媽聞張玉良所言後,氣得一雙三角眼都倒豎了起來。


    可沒辦法誰叫人家頂著一個“大孝子”的頭銜,她能拿他做什麽呢?


    見柳媽媽陰沉著臉不再言語,張玉良便當做對方是默認了,走到李月白麵前道:“李姑娘,你身體嬌弱……小生這便背你去見家中老母?”


    說著的同時,眼神中閃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火熱。


    “你……真的是大孝子?”李月白沒有向他走過去,而是反問向他。


    也既然此人惺惺作態可以虛偽到這個程度,那麽她不妨會讓他名聲掃地,在這蒼流縣再無顏麵見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花魁當久了,當個煉氣士怎麽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南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南北並收藏花魁當久了,當個煉氣士怎麽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