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三天洪秋月再來,都是如此,像是在刻意疏遠李月白。


    期間她額外,也是唯一說過的一句話是:“我給你的那幅畫,一定記得掛在房間中。”


    掛在房間中?


    是向外人表示我是母老虎?


    李月白詫異古怪想到。


    但不管怎樣,這位看似冷淡的端莊美婦人,至少對她是帶著善意的。


    至於洪秋月說的把畫掛在房中,她是照做了,但沒有掛在房中最顯眼的位置,而是掛在了東南拐角處。可饒是如此,進過她房間的人,要是注意到這幅畫,都會被這畫給嚇上一跳。


    沒辦法,這畫太逼真和傳神了!就好像這山中百獸之王真的會跳出來吃人一樣。


    洛櫻在今天看到這畫後,更是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她拍著起伏不定的胸口,用著有些嗔怪的語氣看向李月白道:“妹妹,你好好一個女兒家,怎麽掛這種畫在房間裏?看著怪瘮人的!”


    “有嗎?”李月白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話了。


    起碼來過她房間的柳媽媽和新來伺候她的小丫頭都這麽說過。


    柳媽媽更是被當場嚇了個半死,在恢複神智後怒氣衝衝要李月白取下這幅畫。可聽說是洪秋月畫的後,又收起了怒容沒有再言語。


    不過……


    這畫中虎真的看著很可怕嗎?


    確實李月白在初拿到這幅畫的時候,也是這麽覺得。可現在她就不這麽覺得了。倒是覺得這畫上猛虎看著挺溫順的。


    甚至有那麽幾回,她覺得這虎露出了前世她養過的一條二哈向人乞求撫順的眼神。


    想著,她指著畫對洛櫻道:“姐姐,我倒是覺得這大白虎看著挺乖順的。要是它是活物,我就給它取個旺財或是狗剩什麽的名字!”


    “妹妹你啊……就會胡鬧!”洛櫻伸手捏了捏李月白的小巧瓊鼻。


    不知是否是錯覺的緣故,李月白又覺得這畫上的白虎眼神中似乎透出了幾分幽怨的神情。就好像它真的是活的一樣,對李月白起的這些名字都不喜歡。


    ……


    李月白在跟著洪秋月又學習了幾天的禮儀後,柳媽媽見李月白將女兒家的禮儀學的也像是一回事,便掛起牌重新讓她接起了客。


    一連幾天都不能見伊人樓的李月白,諸多富家俊公子都是黯然傷神了好久。


    一聽聞她掛了牌,不但舍得了花重金,更是刻意弄了些少見的胭脂水粉,或是稀奇新鮮玩意兒想要討這位李姑娘的歡心。


    可所有的公子在見到李月白房中的那幅白虎畫後,此前高漲的心情又都瞬間跌落到了穀底。


    沒辦法,這畫太逼真了!人坐在這裏,就好像真的被一頭猛虎盯上了一樣。


    因此,不少心懷鬼胎的公子在麵見李月白的時候頓時便老實了不少。


    李月白也樂得如此,這的確給她省去了不少麻煩。


    而和李月白獨處的過程對這些公子們來說,也真是痛並快樂著!一麵是國色生香的桃花美人和你探討著人生的真諦,一麵卻又被猛虎盯著如坐針氈。


    眼前來的這位朱公子就是如此。


    在花了不少重金後,他才好不容易才見到這位李美人。


    可還不等他做好準備去和這位美人愉快發生些什麽的時候,就被拐角處那幅畫給嚇了個半死。


    於是,在後麵的一段時間裏。


    他表現的好像是害羞的小姑娘一樣,李月白問他兩句,他才回上一句。


    又或者他像是這裏的姑娘,李月白才像是花了錢的公子。讓後者整了個哭笑不得。


    聊著聊著,這位朱公子見李月白還算平易近人,稍稍放開了一些後便提起了同是上房的姑娘朱顏白。


    他道:“我知道我在你的房間內提別的姑娘,有些不太合適,可是我還是想向你打聽一下朱姑娘的近況。”


    看他一臉著急,倒像是真的很關切朱顏白。


    可是你要是真關心她,親自去問她不就好了嗎?怎麽還好意思在見了別的姑娘後,還能裝出一副對人家深情的模樣!


    這不就是妥妥的渣男嗎?


    這讓李月白一掃對這位朱公子稍稍好的印象。


    朱公子在察覺到李月白的鄙夷眼神後,尷尬一笑道:“李姑娘不要誤會,朱白顏實際上是我的親妹妹。”


    “你的親妹妹,你讓她來這種地方?”


    “這……哎!”


    提起這個話題,朱公子對著李月白無奈歎起了氣。似乎這其中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夠左右的。


    見他不願說起朱白顏來這裏的原因,李月白也沒有再問。


    她估計,要麽是這家夥是個賭徒,為了還債把妹妹給賣到了這裏。


    這樣想著,她對這位朱公子越發沒有好印象。


    可要說朱白顏的近況,李月白還真不怎麽清楚。近來她都是跟著洪秋月在學禮儀,幾乎沒有時間去關注伊人樓的事情。


    再者,她和朱白顏不算相熟,也不會刻意她聽她的事情。


    於是,李月白對朱公子搖搖頭道:“有關朱白顏的事情我真不怎麽了解。”


    “什麽?李姑娘,你不知道嗎?朱白顏生病了,一連五天我在伊人樓沒有看見她掛牌。我想去見她,可每每都被拒絕了!”朱公子說著繼續道:“李姑娘,我求求你,你幫我去看看她可好?”


    說著的同時,他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李月白。


    李月白沒有急著接錢,柳眉微皺對他道:“朱公子看著算是家境殷實地,應該也做不出還賭債抵押妹妹的事情,怎麽就讓妹妹來了這裏?”


    “我……我……我!李姑娘,其中的原因恕我朱白開不能相告!”朱白開顯得很為難。


    “好!我答應你就是了。”李月白沒有再問這裏麵的原因,而是單單接下了錢。


    “有勞李姑娘了!”


    朱白開起身後對著李月白鄭重行了一禮。


    ……


    這天晚飯後,在借著去見柳媽媽的時候,李月白向她問起了朱白顏的事情。


    聽到李月白提起朱顏白,柳媽媽顯得一點都不驚訝:“你來看她,不是什麽姐妹情深吧?應該是白天那位朱公子拜托你的吧?”


    李月白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點了點頭。


    柳媽媽道:“見她可以。隻是你得離得遠上一些。”


    “為什麽?”


    “她得了花病了。可別到時候再傳染給你!”


    “可朱白顏不是還是完璧之身嗎?”


    “嗬嗬!誰知道她背著我去見了什麽野男人!然後就得病了唄!”


    聽到柳媽媽這麽說,李月白顯得震驚。


    柳媽媽冷笑一聲後繼續道:“對了!你去見她的時候替我傳句話,要她把她私藏的那些銀子都給我好好打理出來。別到時候惹得老娘我生氣動家法!還有,讓她今天就滾出上房,去後麵的柴房裏睡去!”


    這一刻,柳媽媽言語中盡透刻薄。


    和不久前對朱白顏一臉的和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再者朱白顏也算上房中排得上號的姑娘,也為伊人樓賺來了不少錢,柳老婆子這就能把事情做這麽絕?


    李月白覺得,她真是越發厭惡這個柳老婆子了!


    離開柳老婆子的房間後,李月白先是從洛櫻那裏要了一碗八寶蓮子粥和一些糕點,然後才又去見朱白顏。


    拋開她和朱白顏的個人關係上不談,看在朱白開一百兩銀子的份上,給朱白顏帶些飯食也是應該的。


    朱白顏的房間,就在伊人樓二層的東麵。


    曾經那裏絕對算得上最顯眼的位置。可如今那裏顯得蕭條,人人都敬而遠之。


    有同是上房的姑娘看到李月白提著食盒向這邊走來,對她勸道:


    “李妹妹。你這幾天都在學禮儀肯定還不知道!朱白顏得那病了!你還是離她遠些的好。”


    “李妹妹,我跟你說,朱白顏幾天前都還說你的壞話呢!就讓她死了最好。”


    “可我記得幾位姐姐不都是和朱姐姐最要好嗎?”李月白看向了勸她的那幾位姑娘。


    那幾人則是尷尬一笑後,紛紛轉過了身。


    李月白沒去看她們,徑直走過去推開了朱白顏的房門。


    “是……是柳媽媽嗎?”病床上,朱白顏強撐著身體爬了起來。


    她容顏依舊算得上美麗,隻是麵色蒼白更多是顯得憔悴,往日眉宇間帶著的幾分驕氣更是被頹廢所取代。


    見到來者是李月白,她麵容僵硬了下來:“是……是你!”


    她和李月白不單算不上熟悉。甚至還有幾分矛盾。


    但朱白顏也更不曾想過,她落到這般田地,唯一會來看她的人竟然是李月白。


    不覺間,她眼眶就濕潤了起來:“妹妹……姐姐我真是不懂事!以前隻是聽小慧那丫頭嘮叨你幾句,我就故意和你斤斤計較。”


    李月白沒有說什麽,而是先把帶來的食物送到她麵前道:“你先吃點東西吧。”


    待朱白顏吃上一些後,李月白才道:“是你哥哥朱白開托我來看你的。”


    順便她把柳媽媽讓帶的話講了出來。


    朱白顏聽完後,沒有顏色的嘴唇勾起一絲苦笑。虧她到了這個時刻,還幻想著柳媽媽會帶大夫來看她!也看來以前柳媽媽對她的那些好,隻是因為她能給伊人樓帶來白花花的銀子。


    更讓她覺得諷刺的是,她染疾在身,真正關心她的又是那位名義上可笑的哥哥!


    又看著麵前的李月白,朱白顏道:“妹妹,外人都說我是偷了漢子才惹來的這病!可是……可是我至今都是完璧之身,你相信我嗎?”


    她雖身處風塵,也知自己將死,可到底還是把名節看得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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