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鮮紅如火的婚服,明豔端方不似凡人,眉眼都多了幾分瀲灩波光,絳唇挽起笑,那一副鳳凰頭麵都完全淪為了她的陪襯。


    藺姝姝身後的被褥裏像是有什麽動了動,她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口,手按在了被子上,另一隻手握緊了手裏的龍骨血鞭,她眨了眨眼,“穆仙長沒事的話請離開我的新房,別擾了別人的洞房花燭夜呀。”


    穆青舟回過神來,見她這般神色,好似要護著身後妖物,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怒火,“藺姝姝,你莫非是要護著那妖物?這房中妖邪之氣逼人,除你之外兩道氣息交纏,這裏是盛都,國之中心,身為修士,我不能不管,讓開!”


    “聽不懂。”


    藺姝姝眨了眨眼,“感覺不到,這裏就我和我夫君。”


    穆青舟心中氣急了:“你休要怪我不客氣,我再說一遍,讓開。”


    “如果我不讓呢。”藺姝姝握緊了手裏的龍骨血鞭。


    她如今沒有靈力,隻能憑借鞭法和寶器本身的力量了,可惜,鞭子的力量也是被封印了,發揮不出太多。


    穆青舟見她聽不懂人話,絲毫不識時務,氣得直接揮劍而出。


    劍光瞬間凜冽逼人。


    藺姝姝躲開這劍,鞭子靈巧如蛇,朝著穆青舟的劍纏去。


    明明沒有絲毫靈力的震動,但穆青舟卻感覺自己的劍像是被蛇纏繞住了一樣,窒息的感覺。


    如虹劍光炸開,同時甩開了藺姝姝的鞭子。


    穆青舟後退一步,見藺姝姝還執著地站在床前,“你再不讓開,我不會再客氣。”


    說完,他看向藺姝姝手裏的鞭子,一下眯了眯眼:“龍骨血鞭,我聽薇兒說起過,,怎麽會在你這裏?是你偷的?!”


    穆青舟此刻臉色冰冷,沒有一絲善意,“我勸你把龍骨血鞭歸還鎮國公府,這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擁有的,你沒有靈力,拿它不過是浪費!”


    藺姝姝氣笑了。


    她身後的妖氣忽然在這瞬間也更盛了一些。


    “這是我娘的東西,我怎麽就不能擁有?!給我滾出去!”


    藺姝姝猛地甩出鞭子,靈魂的震怒令她手裏的那根龍骨血鞭忽然發出一陣血光之色。


    穆青舟拿劍來擋,竟是退了半步,他還想說話,藺姝姝的鞭子再次揮了過來。


    她的鞭法並不是雜亂無章,竟是每一鞭都在他劍氣不及之處,靈巧地憑借距離短這一點鑽過空隙而來。


    穆青舟凝神應對,更是冷笑一聲,沒有再收斂劍氣,破魔劍光大盛,朝著藺姝姝而去。


    藺姝姝直接挺胸而上,竟是不避不讓。


    穆青舟的劍意已經刺進她的肩膀處,鮮血瞬間濺出。


    他纖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心中湧上一種古怪的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翻滾著,他握緊了手裏的劍,試圖掩蓋這種情緒。


    她竟是這樣也要護著身後的燕無?


    藺姝姝的鞭子一甩,劍身和鞭子交纏間發出的聲音刺耳無比。


    穆青舟並不想傷她,冷著臉後退。


    “冥頑不靈,自有苦吃!”


    穆青舟收劍,一眼不再看這裏越發狼藉的場麵,心裏說不出來的氣。


    藺姝姝擋在燕無前麵,不肯退讓半步,更不可能交出燕無,“我不覺得苦,哪裏來的吃苦?穆仙長是閑的沒事做來管別人的事?皇族自有龍氣護著,怎麽可能是妖魔?!難道是穆仙長見我成親不高興了?”


    穆青舟從來沒見過藺姝姝這樣伶牙俐齒的模樣,一時有些對不上話,清冷的臉難免掛不住。


    “你!好自為之!”


    他更氣藺姝姝這樣護著燕無,明明前段日子還在對他噓寒問暖,如今卻為了燕無拿鞭子甩他,這令他心中發悶。


    他的手握緊了劍柄,手指骨發白,傲氣讓他轉身離開。


    “穆仙長如何了?”管家忙問道。


    少年俊秀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什麽都沒說,直接往外走。


    這裏是盛都,齊王府依舊要看著,更何況,這兩天,薇兒就會回來。


    管家見院子裏好像很平靜,穆青舟衣服上好像也有點別人的血跡,便覺得事情應該解決了。


    隻讓護衛看著這裏,趕緊也跟著離開了。


    屋子裏,藺姝姝整個人精神一鬆,在床上癱坐下來。


    肩膀疼得她哇哇叫,她想從荷包裏拿糖,想起來昨天的荷包放在這了,忙回頭:“好疼,有糖嗎?”


    說完,她拉開了被子。


    露出兩張臉來。


    一張,是燕無那張多看一眼都要讚歎一生的驚世美貌的臉,他眼睛凶狠得發紅,死死瞪著藺姝姝,嘴裏塞著一隻襪子,不能說話。


    藺姝姝目光移到燕無頭頂的兩隻銀白色的耳朵上,那內耳裏的肉粉粉嫩嫩的,她實在沒忍住,先揉了兩下。


    第5章 調整   這才叫——惡畜。


    燕無的臉上就露出羞憤的被侮辱了的表情,氣得發抖。


    藺姝姝感覺這會兒身體也不疼了,她被狼耳朵治愈到了!


    她又看向躺在燕無身側的另一張臉,一隻小白狼,毛茸茸一團,此時呲著牙看著自己。


    濃鬱妖氣就是它身上發出來的。


    不過和上次不一樣的是,他現在不是五歲孩子大小,而是一隻幼狼的模樣。


    妖的形態,是根據妖力大小而化形,藺姝姝估摸著,這小白狼的妖力不高,上次能勉強化作孩童模樣估摸也是偶然。


    摸夠了燕無的耳朵,她就一把又把這團子從被窩裏揪出來。


    “嗷嗚~~”


    小白狼濕漉漉的眼睛,萌萌的,它看了看燕無的黃金鐐銬,又看了看藺姝姝,那眼神仿佛在說:“求求你,替他解開,放了他吧,嗚嗚嗚!”


    “解不開哦。”


    藺姝姝又揉了一把小白狼的腦袋。


    藺姝姝將襪子從燕無嘴裏拿開,燕無臉都氣紅了,琥珀色的眼底都是怒色,他盯著藺姝姝看了幾秒,又勾唇笑了一聲:“怎麽?怕我對你做什麽?”


    藺姝姝麵不改色,聲音無害:“不怕,就是愛玩捆綁遊戲。”


    燕無:“……”


    氣得耳朵都微微發抖。


    原來竟是看中他的美色!


    小白狼見了,默默地用爪子抓出來藏在角落的金瘡藥,過了一會兒,又把那一荷包的糖也遞了過去,動作有些舍不得。


    藺姝姝摸了摸他,真乖巧可愛!


    燕無在一旁氣得臉色鐵青,藺姝姝想起之前在王府地窖裏的他的樣子,心裏就生出了一些憐惜。


    任誰的新娘子被換了,肯定都會生氣啊!


    “如果我們能好好說話的話,我就給你解綁,如何?”藺姝姝笑眯眯地湊近了一些,忍住沒摸他的耳朵。


    燕無俊美的臉沉鬱一片,陰森的眼睛緊鎖住藺姝姝,像是野獸看著即將入腹的獵物一般。


    他沒說話,眼中的厭惡不言而喻。


    藺姝姝自知理虧,替嫁是她心甘情願的,此時提藺薇逃婚了也沒有必要,她伸手去解鞭子。


    燕無被鬆開後,立刻拉過藺姝姝,將她壓在身下,兩隻手掐著她的脖子。


    那一瞬間的力道,是真的要她死。


    藺姝姝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但她的手隻是虛虛搭在燕無胳膊上,沒有用力扯開,她的一雙眼直直地看著燕無,裏麵幹淨得令燕無想要將這雙眼睛挖了。


    他想到就做,伸手就要挖藺姝姝的眼睛,野性十足。


    “你是不是想要把這一副黃金鐐銬解開?”藺姝姝咳了一聲,忽然開口。


    燕無的動作一滯,眯著眼看她。


    藺姝姝的手輕輕摸過那副黃金鐐銬,聲音很輕,“這是一幅法器,封印你的妖邪之氣的,既然是法器,就有解除的方法。”


    燕無沒有動作,冷冷看著她,“這世上能解的,隻有藺薇,可你的血毀了我和她的婚契!”


    藺姝姝的手握緊了那黃金鐐銬,直視著她不服輸:“誰說隻有她可以,等我找到辦法,我立刻替你解了!”


    燕無冷笑,手上力道加重。


    “之前你喝下的那碗血裏有我的血,我如果死,你就算是活著,肯定也不好受。”藺姝姝語速很快,眼睛很亮,“我比你懂的多,而且我出自鎮國公府,藺薇能做的事,未必我做不到,現在你隻有這個選擇了,而且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想辦法好!我幫你!”


    燕無沒動,眯著眼似乎在考慮藺姝姝說的話。


    藺姝姝感覺到他的力氣鬆了一些,掙紮著要起來,燕無卻忽然又俯下身,他的鼻尖撞到了她的鼻尖,在她耳邊響起的聲音都顯得危險十足。


    “我隨時都能擰下你的頭,記著。”


    說完,他翻身下來。


    藺姝姝沒理會他這大話,隻要他身上有黃金鐐銬,她一隻手就能製住他。


    燕無也明白這件事,但此時還是不要戳破惹他生氣。


    今夜,算是能安全度過了。


    *


    第二天一大早,盛都東邊的街市裏一陣馬蹄狂奔的聲音響起。


    “讓一讓,讓一讓!”


    伴隨著的是少女俏麗與意氣風發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


    雙手環胸守在齊王府外的穆青舟忽然感應到了什麽一樣,挺直了背看向那個方向。


    那匹黑馬上坐了一個穿著俏麗鵝黃裙衫的少女,寒冬之中如一朵迎風盛開的迎春花,惹人注目。


    她策馬狂奔往鎮國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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