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在鹹福宮過的日子,簡直太苦太慘了。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用那些手段去算計年惜月。


    若不是她自己鬼迷心竅做了那些事兒,她就還是熹妃,根本不用受這樣的罪。


    烏拉那拉氏臉上的確被抓破了,但並不嚴重,反觀鈕祜祿氏,不僅臉上被抓了好幾條血痕,痕跡還挺深的,若不好好擦藥養著,怕是會留疤。


    除此之外,她手上和手臂上的瘀傷也很嚴重,腫得很厲害。


    “慎妃,她說的可是事實?”年惜月問道。


    “是。”烏拉那拉氏點了點頭,替自己辯解道:“臣妾罰她,皆因她不服管教,她既來了鹹福宮,就該聽臣妾的,皇上罰她吃齋念佛,她卻想偷吃葷腥,臣妾一氣之下才不讓小膳房做她的吃食,罰她們自己做,還有……她誦經念佛不夠虔誠,喜歡偷懶,臣妾氣不過才用戒尺打她的手心和手臂。”


    烏拉那拉氏微微一頓,又道:“皇後娘娘,臣妾隻是稍作懲戒罷了,她這傷看著嚴重其實就是點皮外傷,要不了性命,隻要擦一些活血散瘀的藥,過幾日就好了,至於臉上的傷?是她以下犯上先對臣妾出手,臣妾才還她的。”


    鈕祜祿氏聽了她的話後十分生氣,還不等她回話,一旁的弘曆便忍不住道:“是你這個惡毒婦人想打我,我額娘才推開你的,你竟惡人先告狀,簡直狠毒至極,皇阿瑪讓額娘去鹹福宮拜佛誦經,並未讓你管著她,更未讓你打她,你就是仗著自己地位比我額娘高,故意搓磨她。”


    此時的弘曆,心裏十分後悔。


    他恨自己太懦弱了,沒有早點去鹹福宮探望額娘,害額娘遭了這麽久的罪。


    額娘才去鹹福宮時,他不敢過去探望,生怕皇阿瑪知道後,自己會受牽連,便一忍再忍。


    直到額娘去了半個月後,他才去了一趟鹹福宮,沒想到慎妃卻不許他進去,說他已經是個半大的小子了,按照皇家以往的慣例,他都可以娶妻生子了,不宜去都是女眷的地方。


    他本想硬闖,人家卻威脅他,說要去皇阿瑪麵前告他的狀,他隻好離開了。


    前幾日,他又去了一趟,還是未能進去。


    今日,慎妃再三阻攔,他實在忍氣不過,便硬闖了。


    等他找到額娘時,才發現額娘正跪在佛堂念經,整個人萎靡不振,受了這麽多磋磨。


    他心疼不已,便和慎妃理論了幾句,人家一巴掌就甩到了他臉上,跟個潑婦似的,一點也沒有把他這個皇子放在眼裏。


    “皇後娘娘,這一個月來,嬪妾幾乎天天被罰跪、挨打,膝蓋、手和手臂都腫脹疼痛,夜裏根本睡不安穩,有時候甚至痛的整夜合不上眼,白日裏精神不濟,背不好佛經,又會挨罰……日複一日,她還不許嬪妾看太醫,嬪妾真的受不了了,還請皇後娘娘替嬪妾做主。”


    “皇額娘,兒臣額娘的傷,並不像慎妃說的那樣輕,雖未傷及骨頭,但血脈筋絡肯定受損了,並不是一般的皮外傷,她這是故意磋磨、加害額娘,還請皇額娘為兒臣的額娘做主。”弘曆也連忙說道。


    “太醫是如何說的?”年惜月問道。


    “啟稟皇後娘娘,太醫隻給貴人處理了臉上的傷,還沒來得及查看手和手臂等處傷勢,慎妃娘娘便催著大家來永壽宮了。”佩珍連忙說道。


    年惜月聞言皺了皺眉,讓人去傳太醫了。


    等太醫到了後,立即檢查鈕祜祿身上的傷勢。


    “啟稟皇後娘娘,鈕祜祿貴人接連一個月被罰跪,每日超過了一個時辰,又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麵上,膝蓋骨頭受損,若不好好養著,肯定會落下殘疾,以後走路一瘸一拐,即便好好敷藥治療,也很難痊愈,天氣不好時,膝蓋肯定會疼痛,平日裏也可能疼痛,不利於行走。”太醫恭聲說道。


    烏拉那拉氏聞言皺眉,正想說些什麽,卻見年惜月正望著自己,眼神淩厲。


    她微微一怔。


    這女人從前在她麵前都是一副溫和模樣,這會兒卻如此有氣勢,一個眼神都能將人唬住。


    權勢果然養人啊。


    “太醫接著說。”年惜月道。


    “是。”太醫點了點頭,繼續道:“貴人手心和手背上的傷雖未傷及骨頭,卻傷了經絡,從今日起得好好用藥治療,否則也會留下病根,以後手指無法全部握緊,做不了太精細的動作,比如繡花、剪布等……”


    “皇後娘娘,臣妾覺得這太醫是在危言聳聽,臣妾不過罰她跪了一段日子,每日跪的時間也不長,還有她手和手臂上的傷,皆是皮外傷,用藥很快也就痊愈了,怎麽可能留下殘疾?”烏拉那拉氏不讚同這太醫說的話,甚至懷疑他被人收買了,故意害她。


    年惜月聞言冷笑道:“太醫說的話不可信,你說的話便可信?你懂醫理嗎?”


    “臣妾不懂,可是……”


    年惜月還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打斷了她:“既然不懂,便不必多言了,你作為一宮主位,本該善待住在你宮中的嬪妃,你卻如此戕害她,該當何罪 ”


    “皇後娘娘,臣妾身為一宮主位,管教不聽話的嬪妃,本就是職責所在,何錯之有?”烏拉那拉氏當然不會認錯。


    “慎妃娘娘錯了,即便你是一宮主位,住在你宮裏的嬪妃,也隻有皇後娘娘能管教,輪不到你越俎代庖,您怕是沒學過宮規吧?”年如月連忙說道。


    “慎妃,你害人至此,按照宮規,是要降位、罰奉、禁足的,除此之外,還需抄錄佛經贖罪。


    年惜月皺了皺眉,繼續道:“傳本宮懿旨,慎妃在宮裏動私刑戕害嬪妃,致鈕祜祿貴人重傷,著降為嬪,罰俸一年,禁足半年,抄錄百遍金剛經為鈕祜祿氏祈福。”


    “皇後娘娘……”烏拉那拉氏忍不住喊了一聲。


    “你若不服,便加上十鞭子,如何?”年惜月道。


    烏拉那拉氏聞言不得不強忍心中怒火,帶著秋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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