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那日,蘇清晚就該命絕於此了,可皇帝留了她這麽久,對她蘇清晚也算是仁慈了。


    “淵兒,別怪朕!”


    皇帝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司徒淵,為了他們司徒家的江山。


    無論如何,這江山都不能落到趙崇明手上!


    皇後執迷不悟,皇帝隻能用強硬的手段,拉下皇後,斷了趙崇明的野心。


    “父皇,兒臣自己來。”


    原來,一開始皇帝就隻是把蘇清晚當成一枚棋子。可皇帝卻算漏了感情一事,皇帝沒有想過司徒淵會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成大事者,必須得狠心,這是皇帝教司徒淵的第一點。


    為了讓蘇清晚活命,司徒淵隻能自己動手了。


    也是在這一刻起,司徒淵無比清楚地知道,皇帝給予他母妃的恩賜並非出自於他們之間有情,而是她母妃犧牲自己換來的。


    旁人,羨慕,妒忌他的母妃,可此刻司徒淵覺得他的母妃可憐。


    不管是什麽事,他的母妃都是在用自己的身體當成擋箭牌,護著皇帝。


    “不過就是吐了幾口血,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竟敢對淵兒不管不顧!”


    似乎,蘇清晚的命就不是命。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給淵兒找個貼心的人兒來伺候淵兒!”


    就算司徒淵做錯了事,受委屈的,也絕不能是司徒淵,皇帝就是這樣想的!


    “皇上,您這是…這是要為淵王和大蒙國來的公主賜婚嗎?”


    繞了半天,路公公可算是搞清楚皇帝的意思了。原來皇帝是想要把大蒙國的公主納入淵王的後院啊!


    隻是,這樣真的好嗎?就大蒙國公主和淵王妃蘇清晚的那性子,這淵王府怕是再無安寧之日了!


    “此事,老奴覺得皇上應該要和淵王爺商議一番。”


    這淵王可是個極有主見之人,皇帝這樣亂點鴛鴦譜,怕是不妥。


    司徒淵肯定會鬧的,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就像皇帝想拿蘇清晚的命來拉下皇後一樣,司徒淵最終還是照做了。


    皇帝下旨賜婚,讓成靜入淵王府為側妃之事,司徒淵再鬧,也抵不過一紙聖旨。


    “朕就是要出其不意!”


    皇帝做什麽事都有自己的衡量,成靜勢必要入淵王府,不是此時,也會是在不久之後。


    司徒淵無母族當靠山,若想扶其上位當皇帝,大蒙國興許能助他。


    或者換句話來說,如若司徒淵不娶成靜,他的那些兄長,想必也會打成靜的主意。畢竟大蒙國的騎士,戰鬥力強悍。


    這樣的助力,誰不想擁有呢?


    “此事,不急,明日皇上再下旨。夜已深,皇上還是早些歇息。”


    皇帝決定的事,路公公當奴才的,也不能說不。隻能順從皇帝的意。


    “也是,且看明日朝臣是如何看待這事的!”


    皇帝突然覺得此事有些有趣了,他倒是要看看,他的臣子都分別入了誰的麾下。


    隻要明日把他有意把大蒙國的公主許配給自己的兒子的事說出來,那些人便會出來站隊了。


    …


    路公公剛走,劉全請了孫醫士去給蘇清晚診治之後便來到了司徒淵的皓月閣,把蘇清晚暈倒之事告知了司徒淵。


    “可有請醫士?”


    司徒淵掙紮著起來,卻被劉全按在了床上。劉全就是怕這樣,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讓人告知司徒淵。


    蘇清晚但凡有點事,司徒淵哪還坐得住?


    “王妃那邊有老孫,你還是自個兒照顧好自己吧!”


    這動來動去的,腿上的傷口肯定會裂開的,這麽折騰,這傷何時能養好?


    “不行,你找人來把本王抬也得抬去攬月閣!”


    隻有見到蘇清晚安好,司徒淵才能安心。


    劉全站在原地不動,這可把司徒淵急壞了,“劉全,你要是不叫人來抬本王,本王就自個去!總之,今日,你是攔不住本王的!”


    司徒淵今日是一定要見到蘇清晚的,誰也攔不住!


    說著,司徒淵也掙紮著起來,劉全是真拿他和蘇清晚沒辦法!這不告訴他吧,又怕蘇清晚有個好歹。告訴他吧,瞧瞧這倔樣,真是惱火的!


    但劉全也隻能是敢怒不敢言,既然司徒淵不嫌折騰,那就順著他的意,抬著他去攬月閣。


    “你倒是快些喊人來啊!還杵在這作甚?”


    司徒淵催促著劉全,他現在是一刻都不想耽誤了,想立馬就見到蘇清晚。


    “啊,喔,好,老奴立馬去安排人!”


    劉全也知司徒淵是個急性子,自然不敢耽誤,立馬出去喊人。


    司徒淵到攬月閣時,孫醫士已經幫蘇清晚醫治了。


    “無大礙,因著近日不思飲食,體虛鬧的,王爺大可放心。”


    孫醫士沒說實話,怕司徒淵更愧疚。其實孫醫士不說,司徒淵也知道,定是冬至宴那日,傷了身子,損壞了身子。


    “近日王妃都沒有好好用膳嗎?”


    司徒淵問秋冬,明明他都說了讓她養好身子就放她走,她怎麽就不吃呢?


    “吃了,吐了。近來總是這樣,吃進去,吐出來。”


    秋冬也擔憂,可也無可奈何。


    床上躺著的蘇清晚是越來越消瘦了,愧疚湧上司徒淵的心頭。


    是他的錯,是他沒用,讓蘇清晚遭受此等罪。司徒淵忍著痛,掙紮著起來緊握蘇清晚,若他不是皇子,蘇清晚就不用遭受此罪了。


    可他的身份與生俱來,不是他能選擇的。


    究竟用什麽方式才能讓蘇清晚平安地度過這一生呢?這些天,司徒淵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可思來想去,都想不出比放開她的手更好的方法。


    蘇清晚本該可以平平淡淡地過此生,可從嫁入他淵王府那日起,蘇清晚的人生就注定不會安穩。


    “我是不是真的該放手了?”


    司徒淵在問自己,也在問蘇清晚。


    往後的路,凶多吉少,蘇清晚跟著他也是受苦。回想起來,蘇清晚嫁入他淵王府沒有享受過一日的好日子,卻處處替他受苦受難,他真是對不住蘇清晚。


    “王妃,何時能醒?”


    既然已無大礙,想必蘇清晚很快便會醒過來。


    “不出半個時辰便能醒過來,屆時可以給王妃準備些小米粥。”


    孫醫士回道。本就不是什麽大病,自行休息便會醒來的。


    “半個時辰,半個時辰…”


    司徒淵喃喃自語,他好不容易見到了蘇清晚,卻隻能陪她半個時辰。等她醒來了,她一定不會想見到他的。


    “你們都出去吧,本王在這看著王妃。”


    半個時辰,對司徒淵而言,是多麽難得的時光。


    過去那些日子,他站在院外,不管他站多久,蘇清晚就是不肯見他。就算知道他遇刺受傷,蘇清晚也沒有來看他一眼。


    蘇清晚一定是恨極了他,所以才不肯相見的。


    如今,隻能趁著蘇清晚暈過去了,他才敢過來見她一麵。


    “半個時辰一到,便過來把本王接走。”


    蘇清晚不想見到他,那他就識趣的躲著,不讓她看見,不讓她情緒波動,不然會影響她休養。


    “老奴記住了!”


    說著,劉全便領著眾人離開了。屋內就隻剩下蘇清晚和司徒淵。


    司徒淵忍痛躺上了蘇清晚的身側,把蘇清晚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親吻著,“蘇清晚,我來了,我來看你了,我很想你!”


    眼角的淚滑落在蘇清晚的手上。多日未見,甚是想念,不知蘇清晚可會像他這般也想著他呢?


    司徒淵被自己的想法傻笑了,蘇清晚明明都不願意見到他,又怎會想他呢?


    “蘇清晚,你快些好起來,本王這一次,真的…真的,放你走了!”


    司徒淵哽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刺痛著他,讓他連呼吸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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