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從一出生開始,便注定了矚目。


    司徒淵便是這樣的人。


    他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惠妃之子。惠妃在世時,是個讓皇後都羨慕妒忌恨的女子。


    她長得好看,舉手投足之間總能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皇帝事務繁忙,但總會抽空去惠妃那,哪怕隻是一盞茶的時間,皇帝都會覺得疲憊的身心得到片刻安寧。


    惠妃向來不爭不搶,唯獨司徒淵的婚約,她站出來了,那也是皇帝授意的。


    所以皇帝喜歡去惠妃那。可這些皇後不知,她總覺得,同為女子,她得不到皇帝的恩寵是因為惠妃使了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勾引了皇帝。


    皇後從來不在自己的身上反思,她是這天底下最高貴的女子,她怎麽會有錯呢?錯都在別人身上!


    皇帝之所以這般,也並非隻是皇後的自恃清高,更多的是忌憚趙崇明。皇後得了恩寵,趙崇明更是囂張跋扈。


    或許,這些皇子們還未來得及長大成人,這天下就變成趙家的了。


    當初為扶持皇帝登基,可不止隻有趙氏一族啊!血流成河的顧家,陳家,周家,哪家不是用命來替皇帝鋪路的?


    若把這天下給了趙氏,怎對得起顧家,陳家,周家的忠臣?


    皇後視惠妃為自己最大的對手,可是,哪怕惠妃早早香消玉殞,皇帝的專寵依舊沒有落到皇後的頭上。


    皇後也依舊執迷不悟,哪怕惠妃死了,還是覺得是她給皇帝下了蠱,讓皇帝對惠妃念念不忘。


    皇後把對惠妃的恨轉移到了司徒淵和昭陽身上。


    小的時候給皇後請安,皇後總會以司徒淵行禮動作不規範,沒個規矩,把他留在中宮調教為由,讓司徒淵當著眾人的麵,一跪便是幾個時辰。


    都是自小教導禮儀的人,又怎會不規範呢?眾人明知皇後有意為難司徒淵,但礙於司徒淵喚她一聲“母後”,礙於她是以教導為由,無人敢求情。


    還好,那時候已經自行開府,隻是每月初一十五入宮請安,一月也就兩次,忍忍便過去了。


    如今司徒淵大了,皇後也奈何不了司徒淵,對司徒淵的恨卻從來沒有減少過。


    又或者說,不是恨,而是看著自己那爛成一灘泥漿的兒子,挫敗感油然而生。


    “蘇清晚,是不是後悔嫁入本王了?”


    後悔?怎不後悔呢?但她有得選擇嗎?就如同如今這般,她想活著,可她的生死如今也不由得她做主。


    “後悔啊!所以你能不能補償我?”


    蘇清晚粲然一笑,和司徒淵相處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已經沒有了身份地位的溝壑,他們之間在某些方麵平等。


    她說話開始逾越,盡管那些觀念在他們體內根深蒂固,依舊覺得在司徒淵麵前可以偶爾放縱一下自己,做回自己。


    補償,用什麽補償?


    “好啊!以後本王一定會補償你的。”


    以後是多久以後,他們心裏都不知道。或者說,以後,是否還有以後?


    …


    “是你幹的嗎?”


    安寧郡主死了,佟湘玉癡癡傻傻了。張苑琴卻不合時宜地笑了。


    司徒淮扼住張苑琴的喉嚨,張苑琴因窒息而臉漲紅。


    她不停地拍打著司徒淮的手,用僅有的氣息,艱難地說道:“放開我!放開我!”


    直到張苑琴快要暈厥了,司徒淮才鬆開手,張苑琴順勢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瘋了嗎?你莫不是忘了我爹爹手中的東西?”


    正因為張尚書手中的東西,張苑琴才這麽有恃無恐。從張苑琴擅自主張把張苑書放入淮王府伺機而動時起,司徒淮就知道張苑琴不把他放在眼裏。


    他們之間不過就是利益的交換,他許張苑琴正妃之位,張尚書許司徒淮替他隱瞞罪證。


    隻是,主動權永遠在張家手中,他司徒淮永遠是被動那位。


    “若不是你爹手中的東西,你覺得就憑你一個庶女能進我淮王府的門嗎?還妄圖正妃之位,你太貪心了吧?”


    若沒有張尚書手中的東西,張苑琴這樣的人又怎麽能得司徒淮的青睞?


    張尚書手上的東西皇後看不上,卻是司徒淮的命門。為此,司徒淮不得已與張尚書這樣的人拴在一塊。


    “你別忘了,我爹爹手中的東西一旦呈到皇帝麵前,你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江南賑災款和糧食,這麽大的把柄,不管他司徒淮是皇子還是誰,惹民怒,想平息,不好意思,拿命來吧!


    那麽多人死於災情,司徒淮不死,不以命相抵,誰肯罷休?


    “如今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就讓你爹呈吧,本王死也要把你們張家拉出來墊背!”


    這種被威脅的感覺讓司徒淮很不爽!索性豁出去了,要死一起死,張尚書也別想一身清爽不沾一點泥濘!


    “如今,這事可不是王爺說了算!當初你允我爹爹可是正妃之位。如今你遲遲沒有答複,那隻能是我來動手了。我知王爺下不了手…”


    張苑琴話還未說完就被司徒淮打了一巴掌,耳朵“嗡嗡嗡”作響。


    “本王是允你張家正妃之位,但安寧是本王的親生骨肉,她才百日啊!你竟敢下死手,你怎下得了手!你這樣的毒婦配當當家主母嗎?”


    這樣不容人的惡毒女子,當了主母,這家恐就毀她手上了!


    “我沒有!我隻是讓乳母吃油膩之物,這等油膩之物頂天了隻會腹瀉,怎會毒死人呢?虧你步步為營,此等蹊蹺之事都看不清!定是有人下毒,對付咱們淮王府!”


    此事疑點重重,但凡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張苑琴有這心也沒這個膽,她真的隻是想敲打敲打司徒淮,沒有想過下死手。她也不傻,這麽明目張膽地下毒,是想把自己作死嗎?


    “若那豬肘不是被安寧的乳母偷吃了,這豬肘就會落到誰的麵前?”


    張苑琴繼續分析著,這也給司徒淮提了個醒,乳母是被活活打死的,有沒有中毒此事待查。


    隻是這豬肘原本是要擺上席麵的,若真有毒,那眾人是否罪責難逃?


    反正,這罪責,他們淮王府是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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