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妃的東西,也是你能碰的嗎?”


    司徒淵把手上的杯子朝蘇清晚的身旁丟去,水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碎了一地。


    蘇清晚被嚇了一跳,她閉著眼睛,一手捂著胸口,真是喜怒無常的怪人!


    蘇清晚腹誹司徒淵。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摔東西,這種男人,得虧生在皇家,如若放在平常人家,看誰敢與他成婚!


    蘇清晚不敢言語,她自知理虧,是她未經允許就擅自采摘杏子,這行為的確不妥。


    “皇兄,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發怒?她會做杏脯,讓她多做些杏脯就當是對她的責罰。”


    惠娘娘走了之後,就再沒人做過杏脯了。那一樹的杏子都掉落在地,化作堆肥,滋養著杏樹。


    “若不能做出母妃的味道,本王砍了你雙手!”


    司徒淵看向蘇清晚,他眼裏有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期待。


    惠娘娘在時,也愛做杏脯,司徒淵那時候還小,特別愛她做的杏脯。


    惠娘娘走了,把杏脯的味道也帶走了,從那之後,昭陽和司徒淵再也吃不到那種味道的杏脯。


    久而久之,司徒淵就再也不碰杏脯了。可昭陽還小,嘴饞,總懷念著那個味道。


    “皇兄,你這不是在為難皇嫂嗎?她都沒吃過母妃做的杏脯,怎會知曉那個味呢?”


    是個人都知道司徒淵是有意為難蘇清晚,昭陽看不過去,為蘇清晚解圍。


    既然司徒淵有意而為之,自然是不會這麽輕易算了,“她動那個東西時,就應該知道要承擔後果。”


    司徒淵不依不饒!盡管蘇清晚理虧,但還是有些委屈,不就是幾個果子嗎?至於說這麽重的話嗎?鬼才知道一棵果樹還有禁忌。


    如果早知道,她才不會嘴饞去碰呢!


    可她的的確確是碰了,人證,物證都俱在,還碰上了這麽一個蠻不講理的主,罪責難逃了。


    “做不了,既然你想要我的一雙手,拿去便是了。”


    蘇清晚豁出去了,把自己的雙手伸出來,放到司徒淵麵前。


    司徒淵沒有想到蘇清晚居然這麽快就認輸了,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


    司徒淵被氣到語塞,這撒潑打爛,他真拿蘇清晚沒辦法。總不能真砍了她的雙手當堆肥吧?如若真拿了雙手,這讓他如何向皇上,向丞相府交代?


    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開什麽玩笑?蘇清晚就是一根筋,當真了。


    “你什麽你?動手吧!”蘇清晚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氣得司徒淵再次甩袖離去。


    昭陽悄悄地給蘇清晚豎起了大拇指,能讓她皇兄吃癟的,大概隻有蘇清晚能做到。


    “皇嫂,過幾日我遣人來你這拿杏脯,你可給我留一份。”


    就憑蘇清晚能讓司徒淵氣急敗壞,這一聲“皇嫂”昭陽叫得心服口服。


    “劉全,讓所有休沐的護衛明早銷假回府。”


    司徒淵一邊走一邊吩咐劉全。


    “王爺,是有什麽大事嗎?”


    劉全不解,好端端的,為何不讓人休沐?


    “你這是在質疑本王的決策嗎?”司徒淵不悅,這劉全廢話怎麽如此之多?讓他辦事,還非要問這麽清楚,沒點眼力勁!讓他幹嘛,他服從命令就是了,多嘴!


    “攬月閣,不是在自個院裏頭開小廚房嗎?這蘇清晚和她那個不懂得伺候人的婢女會做膳食嗎?萬一走火了,不得需要人手撲滅火嗎?”


    要不是看在劉全跟了他這麽多年的份上,他才懶得跟劉全解釋呢!


    “還有,告訴府醫,從明日起,不得離府半步?”


    “為何?”


    劉全還是不懂,這好端端的怎麽又叫上府醫了?


    “怕她做的膳食把自己毒死!”


    司徒淵沒好氣地說道。


    再毒也毒不過他這張嘴!口是心非!怕蘇清晚死於各種非命,還故意為難她,這別扭勁也隻會出現在司徒淵身上。


    劉全這會閉嘴不語,司徒淵臉上掛不住了,解釋道:“怎麽說,那醜女也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就這麽死了,本王不好交代。”


    他是皇子,站在高處,自然有千千萬萬雙眼睛盯著他看!他不能有行差踏錯,一步錯,就可能萬劫不複。


    司徒淵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他為何讓府醫和護衛守著攬月閣。


    攬月閣有個風吹草動,不至於讓蘇清晚死於當場。


    蘇清晚若死了,那些人自然會借此掀起一番風浪。除了蘇清晚,應該也有許多蟄伏在黑暗中利劍想置他於死地。


    司徒淵抬眸望向漆黑的夜空,那些魑魅魍魎此刻正盯著這,靜待一個下手的時機吧。


    他本不欲與人爭權奪利,奈何別人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有時候,被迫卷入漩渦中,為保命,隻能讓自己變成像他們那樣貪婪權力的人。


    …


    司徒淵本想看蘇清晚出糗,但注定讓他失望了。


    蘇清晚雖貴為丞相之女,但是庶女和嫡女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她的娘親林雙雙是丞相蘇澤的第三房妾室,據說家道沒落,被蘇老夫人,丞相母親賣進府。到底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亦是出身書香門第,老夫人就做主,抬了林雙雙為姨娘。


    此事,丞相夫人為此耿耿於懷。都是女子,誰願意和她人共侍一夫?隻是礙於老夫人的麵上,假裝和平共處。


    林姨娘身為丞相妾室,一不得寵,二沒有有實力的娘家當靠山,性子軟弱,不爭不搶。


    蘇老夫人走後,丞相夫人在後院獨大,自然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於是就明裏暗裏為難林雙雙。


    林雙雙自從生下兒子蘇濟元後,身子骨越發不好,加之丞相夫人愈發變本加厲地為難林雙雙,隨隨便便找個由頭,在蘇濟元三歲時曾打發蘇清晚娘仨到莊子裏住了三年。


    莊子裏條件差,林雙雙身子更不好了,如今更是每日以藥續命。


    在莊子那三年,林雙雙身邊的塗媽媽,教會了蘇清晚漿洗,做飯。林雙雙說,女子該學會簡單的生存技能,萬一日後如她這般被送到莊子,鄉下,還能自力更生,餓不死。這日子,活著才有盼頭。


    到底是林雙雙思慮周全,女子出嫁從夫,稍有犯錯,就會被送莊子,鄉下這種事,在後院常有發生。


    如今蘇清晚沒被送出府,但也沒差,都要自力更生。


    “太好了,小姐,我們終於不用挨餓,也不用看膳房那群婆子的臉色了。”


    目送司徒淵和昭陽走出攬月閣後,春夏按捺不住興奮,抱著蘇清晚無比激動。


    “嗯,這還得多謝昭陽公主替咱們說話,咱們多做些杏脯給昭陽公主送去。”


    若今日沒有遇見昭陽,蘇清晚想,她和春夏大概會餓死在這攬月閣,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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