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接電話的正是曹軍長,他講話時的語速不急不緩,聽不出喜怒,用詞簡短且直接。


    “有事說事!”


    何雨柱驟然深吸一口氣,然後快速醞釀了一下情緒,同時內心忐忑地回道:


    “曹軍長!我求您!請您放過我們一家三口吧!”


    對麵略沉默了一兩秒鍾,接著傳來~


    “說啥胡話呢?何雨柱!你是不是沒睡醒?”


    想起這幾天發生過的糟心事,何雨柱的語氣中,也不由得帶了幾分火氣!


    “我媳婦兒被逼的差點跳河,難道這事兒不是您教唆的?”


    “您老人家要是瞅我不順眼,您衝我來就是了!幹啥欺負我媳婦兒?”


    對麵再次沉默,稍後,語氣變得緩和了一些。


    “何雨柱!你冷靜冷靜!我先了解一下情況!等我電話!”


    電話隨即掛斷。


    何雨柱靜靜的站在電話旁,借此平複了一下自己稍顯躁動的心情,這種麵對大人物時的無力感,讓他的心裏感到特別的憋屈。


    無心抗爭,也升不起抵抗的心思,畢竟對於人家來說,說自己是一隻螻蟻,都算是自抬身價了。


    何雨柱再一次直視到真實的自己,他沒有背景,也沒有人脈,既不懂鑽營,也不會阿諛奉承,更不會泯滅自己的良知,做一個現代版拋妻棄子的陳世美。


    但是他並不後悔,他也沒有想過去改變,人這一生,總會碰到許許多多的誘惑,也會麵臨各種各樣的抉擇,當你迷失在十字路口、感到彷徨無措的時候,你無需考慮太多,隻需要聽從自己的內心,去抓住那個你最想要去選擇的姑娘、或機會、職業、或行動、或夢想……


    你要知道,麵對抉擇,哪怕選錯,也不要放過,姑娘會嫁人,機會也會稍縱即逝,夢想也會在日複一日的磨礪中、漸漸的消逝不見,在這個世界上,永遠都買不到後悔藥,沒有人或機會會傻傻的待在原地等你,人這一輩子,錯過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選擇了賀小琪做人生伴侶,他並不後悔,反而還會感到特別的慶幸,他在最孤獨、最脆弱的年華,碰到了這世上最好的姑娘,與其說他通過自己的行動和部分金錢,將這個深陷泥潭的家庭拽出了困境和迷茫,還不如說賀小琪用她的溫柔和善良,治愈了他滿布創傷的心靈,縱使生活的前路充滿了荊棘與曲折,那又如何?一起笑著去麵對就是了!


    他一直都是這麽一個他,一個寧肯死硬挺著,接受這個世界的無情鞭撻,哪怕遍體鱗傷,也不肯低頭的性格。


    何雨柱還沒有結束自己的胡思亂想,對麵的電話鈴聲就再次響了起來。


    “喂!何雨柱!何雨柱?”


    何雨柱長出了一口氣,回道:


    “是我!”


    “說重點!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證據?”


    何雨柱硬著頭皮,報了那個名字出來。


    “曹殷武!您認識吧?”


    “小武?”


    這次對麵足足愣了三四秒,聲音才再度傳來。隻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他後麵說話的語氣,似乎帶了些許的疲憊感。


    “我知道了!等著!”


    曹軍長很快掛斷電話。


    何雨柱也隨即將話筒放下,抬眼間,是薛玉梅那張紅著眼眶的俏臉。


    良久,薛玉梅的眼角,滑落下一串晶瑩的淚滴,順著她的脖子,流進了衣服裏。


    她用右手的食指纏繞著自己長長的辮子,美麗的雙眸中,盈滿了滿含情意與不舍的淚水,直到又一縷眼淚湧出眼眶,她這才用牙齒咬著下唇,嘴唇顫動著問道:


    “曹殷武他、他幹啥了?”


    “雨柱!你說話呀!你告訴我!”


    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何雨柱也失去了與她虛與委蛇的力氣,於是索性不再去看她,也不再給予任何回應,他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隨即,就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他今天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也隻是奢望通過曹軍長的口頭警告,能勸誡曹殷武就此收手,不要再迫害他的家人,也不再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在他看來,這就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他不得不提前做好規劃,也不得不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人心的惡毒,畢竟曹軍長和曹殷武的關係並非父子,談話中,難免也有些束手束腳,顧慮重重,自己家發生的這點“小事”,對於人家這種地位的家庭來說,實在是有些微不足道,換來的、最多也隻是叔侄談話間,不疼不癢的幾句口頭訓斥而已。


    何雨柱隱隱有些擔心,曹殷武會不會因為今天這通電話,從而變本加厲,打擊報複?要真是那樣的話,他也隻能選擇跑路了!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此刻正身處西北的靳司令,雖然他們倆人以往的關係並不親厚,所謂的交情,也不過隻是逢年過節,雙方互贈禮物而已,但如果自己主動去投靠他的話,他相信對方應該不至於拒絕自己。


    還有黨博山,如果自己拖家帶口去穀城縣投奔他的話,相信這位老大哥,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


    憑借著超出這個時代的大局觀,以及自身所具備的頭腦和手段,何雨柱相信,無論他去了哪裏,都能為這個時代,帶來一些不小的改變!


    聽說聰明人在身處危險的境況下,都會下意識布好狡兔三窟,提前給自己準備好退路,這樣才能在後續的應對中,展現出自己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風采,可惜現在的自己完全像隻待宰的羔羊,隻能被動的去承受那些無法預知的結果。


    “叮鈴鈴!”


    電話聲響起,何雨柱第一時間就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


    “喔!王秘書啊?明兒下午一點鍾開會?呃、好的好的!我知道!我一定到!”


    掛了電話,原來是虛驚一場,組織委宣傳部來電話通知,明天要增加一場臨時會議,這場會議正好處在明天的分析報告會議之前,保守估計,最少也要連開四個小時以上,這下,可就有點遭罪了。


    放下話筒,何雨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想著與其白白等著浪費時間,還不如繼續工作來的實際,於是他定了定神,不再去想七想八,反正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手頭準備的錢、票也夠自己一家短期的花用,至於那三間四合院的房子,也還有自家妹妹,以及老丈人一家幫忙看顧,估計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薛玉梅沒再開口說話,也沒有再像往常那樣,坐在一旁默默地盯著何雨柱,她隻是伸手拽了把椅子,放在了電話旁邊,然後靜靜地趴在桌子上,瞪著一雙秀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電話。


    “師父!師父?”


    何雨柱無心書寫,於是找了份去年康某人撰寫的文章,細細的品讀著,直到吳大誌呼喚的聲音傳來,他這才放下手中書籍,抬起頭,朝著對方望了過去。


    吳大誌氣喘籲籲,明顯是跑著來的。


    “黃書記讓去開會!”


    何雨柱微微一怔!


    “開會?我咋沒聽到廣播呢?”


    吳大誌搖了搖頭,喘息著道:


    “廣播站沒通知!我剛從黃書記那兒回來,書記說,最好別聲張!”


    說完,吳大誌瞄了一眼正靜靜待在電話旁的薛玉梅,朝著何雨柱眨了眨眼。


    何雨柱頓時感到心內有些詫異,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還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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