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空口無憑,何以為證?”


    趙息瀾轉頭, 望向沈玉致。


    沈玉致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麽問,他負手站在長階之上,看向趙息瀾時,他唇角勾著幾抹譏諷的笑意。


    “趙息瀾,你這北支妖主做的,當真昏聵。”


    彼時,眾人隻見他雪白的衣袖一揮,金色瘦勁,鋒利如刀的字體在半空中漸漸浮現,記錄的是屬於二十名人類年輕女子被殘忍殺害的命案。


    而從孫禮身上不斷閃爍湧現,流散出來的暗色光芒分明在向眾人昭示著,那二十樁命案,就是孫禮欠下的孽債。


    很顯然,這位曾被九天之境舍棄,甚至幽禁在長極淵下整整六千年的太子殿下,如今的修為,已到了深不可測的至高之境。


    因為他已經能夠輕鬆覺察在場所有人的身上,究竟有無背負殺孽。


    於是在場某些人想拚命偽裝的一切,在他的麵前,都不過是最無用的掙紮。


    劉天恒最先質問孫禮,“你真的殺了那二十個人類女子?”


    “臣,臣……大長老,臣沒有,沒有啊!”


    叫做孫禮的男人在四周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慌亂擺手。


    北支族人向來粗獷,不如南支的條條框框多,但至始至終,北支都有著一條鐵律。


    那就是,決不能傷害人類。


    一旦有人違反,那就是不可姑息的大罪。


    更何況,這還是二十條人命。


    趙息瀾手指曲起,緊握成拳,他回頭,看向那個驚慌失措的男人,“孫禮,你告訴我,那二十樁命案,是不是你所為?”


    孫禮的嘴唇已經有些顫抖,但他仍然在做最後的掙紮,“臣,臣沒有……”


    “如果你沒有,”


    趙息瀾看向他身上閃爍的業火光芒,“那麽你身上的業火又作何解釋?”


    如非背負殺孽,他的身上怎會有命債殘留下來的業火?


    孫禮渾身僵硬,他無法麵對周遭向他不斷投來的各色目光,明明還想辯解,但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的確,他身上的業火,已經說明了一切。


    見孫禮頹然地低下頭,趙息瀾回過頭,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再次看向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殿下,他的確該死。”


    那是二十條活生生的人命,那些女孩兒的年紀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卻都因為孫禮的變態色''欲而失去了生命。


    半空中湧現的金色字體描述得很清楚。


    那二十個女孩兒,都是被孫禮虐殺的。


    而他又為了讓自己逃脫人類社會的法律製裁,精心設計了圈套,讓旁人成了他的替罪羊。


    這麽算起來,被他殘害的,又何止是這二十個女孩兒的命。


    幾乎是在趙息瀾話音剛落的瞬間,他方才睜開眼睛,就有一道冰刺擦著他的臉頰而過。


    臉頰被冰刺擦了一道血痕,帶著極寒刺骨的溫度,讓他的半張臉都失去了知覺。


    在聽見人群裏傳來慌亂恐懼的驚呼時,趙息瀾恍惚回首時,正好看見剛剛擦著他的臉頰而去的那道冰刺,已經深深地刺穿了孫禮的腰腹。


    他的腰間已經被血色染紅,趙息瀾看著他緊縮的瞳孔漸漸渙散,那張臉上痛苦的神情在瞬間被定格。


    他重重地倒在地上,氣息已絕,但那雙眼睛,卻仍然大睜著,仍可看出他眼瞳裏殘留的驚恐之色。


    趙婧霜從小被趙息瀾保護得很好,她還從來都沒有直觀地見過這樣的場麵,此刻她已經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甚至不敢再看孫禮的那雙睜開的眼。


    身體已經開始顫抖,任憑身旁的趙婧雪如何安慰,她都還是怕得厲害。


    “殿下,一個孫禮,您殺了,是為我北支除害,臣謝殿下大恩,但這餘下的人,他們有的是臣的親屬,有的是臣的下屬……他們總歸沒有做錯什麽,還請殿下,饒過他們。”


    趙息瀾跪在地上,俯身行禮。


    “趙息瀾,你以為,這麽一個,就夠了?”沈玉致彎著唇角,那樣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惡劣,還有幾分戲謔。


    當趙息瀾反射性的再看向身後的那些人時,那樣暗色的業火光芒,幾乎要灼燒他的眼。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整整有一百多人。


    這一百多人裏,有的是他的臣子,有的是他的侍衛。


    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燃燒著的業火,在這片天空裏,化作了金色的字體,密密麻麻的一片,令人驚駭。


    或許是因為深藏的陰私已經被這樣大剌剌地公之於眾,住在這些人心裏的那隻鬼,終於開始猛烈地撞擊他們的心口,逼迫他們撕掉所有的偽裝,開始麵露驚惶,抖如篩糠。


    一時之間,求饒之聲不絕於耳。


    “你說,他們該死嗎?”


    沈玉致的嗓音冷冽渺遠,毫無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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