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帶他進來的時候,便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決絕,也有著同一年齡的孩子沒有的沉穩。


    瑜坤的出身他略微知道一些,卻並未詳細了解,如今,他已有足夠的能力,去拿回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他不能阻攔,也沒有理由阻攔。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終須一別,隻不過時間的早晚罷了。


    三叩首結束,不羈便將瑜坤扶了起來。


    拜別師傅後,便是拜別師兄,若是出穀時有師兄師姐留在了藥穀的,也是要拜上一拜的。


    綠末受了喻坤的禮後便將人扶了起來,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出穀後多多保重雲雲。


    之後便是拜別藥穀祖師,也就是去藥穀祠堂拜一拜,藥穀祠堂都是藥穀曆來的藥穀師傅靈位,。


    藥穀穀主曆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有許多人怕是連穀主的模樣都未見過,是以便少了拜別穀主這一項。


    等到喻坤從祠堂回來,正趕上官涼兒考核,藥穀人都知比起其他,官涼兒更善於毒,而這次考核她卻出人意料的選擇了武功。


    以往每年的例行考核官涼兒的武功都很是平常,隻有毒稍微拿得出手。


    不同於藥穀眾人驚訝的神情,雪央等人都特別的淡然。


    官涼兒俏生生的站姿考核台中央,看著對麵考核師傅,似笑非笑。


    眼睛瞟了雪央一眼,似乎在說。


    看徒兒給你掙點臉麵。


    雪央眉角輕挑。


    嗯,不給為師丟人就行。


    官涼兒察覺到雪央的意思,也未生氣,不置可否的癟癟嘴。


    隨後朝著考核師傅行了一禮,意味著可以開始了。


    身形一動,周圍的氣息也隨之變換,考核師傅手中一柄長劍襲向官涼兒,隻用了三成功力,畢竟雪央在那兒虎視眈眈的坐著,他怎敢傷了那尊大神的徒兒。


    直到劍指鼻尖,官涼兒才淺淺一笑,既然要為師傅掙回麵子,那就掙得多一點兒。


    縹緲身法是藥穀弟子必學的,但很少有弟子能夠學成,大多都是個半吊子,這許多年,隻有未央閣的雪央學的最為通透,藥穀無人能及。


    後又有雪央大弟子白錦青出於藍,而如今當眾人看到官涼兒用的縹緲身法時,無不驚歎,這與當初的白錦不相上下。


    藥穀弟子麵麵相覷,官涼兒何時習透了這最為艱難的縹緲身法。


    而讓眾人驚訝的還在後麵,官涼兒手裏握著的那根玉簪,每每都能恰到好處的擋住麵前的劍,且不見絲毫狼狽,藥穀師傅心下有些驚訝,漸漸的也出了全力。


    而在如此情況下,官涼兒毫發無傷,她身形極快,隻守未攻,遊刃有餘。


    藥穀師傅瞥了坐在上方老神在在的雪央一眼,暗自誹謗,說什麽這徒兒資質不高,這像是不高的樣子麽?不過就是藏拙罷了。


    可他怎麽也想不通,雪央為何要讓這小徒兒藏拙,這許多年,還受了許多的挑釁。


    他自然不會想到,人家那徒兒連自家師傅都是瞞著的。


    再打下去,已無意義,藥穀師傅幹脆收了手,至於成績,已經顯而易見。


    “未央閣雪央師傅關門弟子官涼兒,上優。”


    直到這句話傳來,藥穀一眾弟子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那些女子本是心有不甘,來看熱鬧的,卻沒想,官涼兒給了她們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而那些男弟子看官涼兒的眼神更加熱切了,心裏很是激動,如此好看的人兒,理應這麽優秀才是。


    雪央緩緩起身,端起早已備好的盤子走向台上,一襲白衣,墨發飄飄,身材碩長,氣質無雙,端的是一個仙姿玉骨。


    官涼兒看著越來越近的師傅,心中感歎,這許多年了,師傅還是如當初那般,竟絲毫未老,難不成是妖孽轉世?


    雪央也同樣看著官涼兒,但又似乎是在看另一個人。


    除了截然不同的氣質,官涼兒與她的娘親便是一模一樣。


    當初去將軍府將小娃娃帶回來的場景似乎就在昨天,他還記得,那時候,因為走得快了些,導致官涼兒昏睡了幾天,為此他的大徒弟還去了竹苑堵他。


    如今,小娃娃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還如此出色,他很是自豪。


    雪央將牌子遞在了官涼兒的麵前,緩緩道。


    “擇牌吧。”


    官涼兒看著盤中的牌子,她即使她想留在這塊世外桃源,不問世事,可是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她別無選擇。


    毫無意外的官涼兒擇了黃牌,雪央笑了笑,這是必然的結果。


    “未央閣,官涼兒,擇黃牌。”


    “則明日出穀,其出穀後所做一切事宜皆與藥穀無關。”


    “拜別師傅,三叩首。”


    官涼兒緊緊握住牌子,緩緩跪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在她的心裏,早已如父親一般。


    她跪的真心實意,跪的理所當然。


    雪央眸色漸深,當初幽兒出穀之日,他身為她的二師兄,又是留在穀中的,是以,她也如官涼兒如今這般,向他拜別。


    如果當初他能留住她,那麽是不是便不會......


    嗬,可是怎麽能留住呢?留不住的,就如現在,他留不住白錦,留不住官涼兒一樣,他也不能留。


    收回思緒,雪央上前扶起官涼兒,兩人一時之間相顧無言,但師徒情分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


    拜完藥穀祖師,雪央與官涼兒便回了未央閣。


    雪央是今日考核才回來的,一回來便去了考核台,還未到過未央閣。


    他走到院子裏,看著多出來的那兩個小土包,久久沒有說話。


    “一隻是在去年沒的,另一隻沒過多久也沒了,彌留之際,它一直望著門口,應該是在等你。”


    官涼兒輕聲道,這幾隻貓兒在幼時師傅便抱了回來,隻要在未央閣,必定是要來看看它們的,情分自然不必多說。


    “現在,那幾隻小的也長大了,與它們的父母幾乎一樣,這會兒,應該又跑到哪裏乘涼去了。”


    未央閣的人懶散,養的貓兒也一樣如此。


    過了良久,雪央終是歎了口氣。


    “罷了,生命有限,終歸是要走的。”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道。


    “不羈的那隻大狗也沒了?”


    官涼兒點點頭。


    “嗯,與去年走的那隻貓兒一起去的,說起來,這隻貓兒還沾了大黑的光,得了喻坤師兄的一首安魂曲上路的。”


    “哦?那還是個有福氣的。”


    雪央笑了笑,都要走了吧,以後,這藥穀不知似乎再無留戀了。


    “你不羈師叔應該很是難過吧。”


    “嗯,聽綠末師兄說,那些日子,不羈師叔每天都會去看大黑,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雪央輕哼一聲。


    “他倒好,起碼還有個徒兒陪著,我這裏,倒是走了個幹淨。”


    還不待官涼兒說點什麽,雪央便一甩袖子。


    “你可不能如你那兩個師兄那般沒有良心啊,這麽久,也不知道來看看為師。”


    官涼兒偷偷一笑,人在的時候吵吵鬧鬧,天天躲著,等人走了,卻又記掛上了。


    “出穀的弟子不得再回藥穀,他們又怎麽回得來?再說了,就算可以進藥穀,師傅這成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兩位師兄上哪兒尋你去啊。”


    雪央不置可否朝著官涼兒哼了一聲。


    “怎麽?你也要學你兩個師兄,日後都不記掛我了?”


    官涼兒翻了個白眼兒,師傅倒是出息了,耍起無賴了。


    “不不不,涼兒怎敢,涼兒日後定是要來看師傅的。”


    “嗯哼?藥穀不許出穀弟子再入穀,你怎麽來看為師?盡會騙為師。”


    官涼兒深吸一口氣。


    “師傅這不是也要出穀的嘛。若是涼兒想師傅了,就成日等在穀外,就不信見不到師傅。”


    師傅這是鬧別扭了?罷了,自己的師傅哄哄是應該的。


    雪央彈了彈官涼兒的腦門兒,斥笑道。


    “就你嘴甜,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在穀外等為師。”


    都說人越老越像小孩子,難道師傅真的老了?可看這玉樹臨風的樣子明明也還是可以去騙騙小姑娘的啊,怎麽就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好好好,師傅你且看著吧。”


    官涼兒乖巧的一笑,上前拉著雪央的胳膊道。


    第020章


    師徒二人插諢打科般的玩笑了一會兒,便見雪央突然坐在了院中的石椅子上。


    “迎客。”


    官涼兒先是一愣,迎客?隨即便像是察覺到什麽,嘴角一彎笑了起來。


    “好嘞。”


    小巧的鼻子輕聳,眉眼彎彎。


    “嗯,還有桃花釀呢。”


    “喻坤師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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