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市,乘黃灣小區。


    飛行汽車從百米高度開始下降,袁天罡看看屏幕又看看窗外,“小區裏有個停車場,我填了信息怎麽還不讓落地呢?新小區流程還沒弄好嗎?”


    “我靠,這地方真豪華,物業費得不少吧?”楊玉吃驚地張著小嘴趴在窗戶上,“這麽旱的邊疆整這麽大一個人工湖,有必要嗎?”


    窗外能俯瞰乘黃灣小區的全景,“灣”字名不虛傳,小區中間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湖,足足六座花樹密布的湖心島,湖邊大麵積的荷葉,荷花花苞隱約可見,盛夏來臨後看規模至少能開上千朵荷花,許多小船正停在湖麵上,船上坐滿拿魚竿的釣魚佬,大中午的也不嫌曬。


    “這湖確實規模誇張了,市府裏麵那小湖比起來像個臉盆,八佾舞於庭啊!”袁天罡感歎。


    飛行汽車穩穩落地,降在乘黃灣外麵的“訪客停車場”裏。


    剛掀起車門,漆黑製服的停車場小哥跑過來,笑出一口白牙,“您好,二位都是業主是嗎?我這邊剛收到登記信息。”


    “對!”袁天罡晃了晃手裏裝房本的塑料袋,“你們效率不行啊,我提交了好幾次申請,小區裏麵那停車場都不讓降落。”


    “太不好意思!”停車場小哥微微欠身,“回頭物業會發一個信號器,裝在車上就能直接往小區停車位裏落了!請問兩位大概多久離開?我們安排車輛美容服務!”


    “車輛美容?”袁天罡詫異地回頭看了眼車。


    “對,其實就是簡單清洗一遍外表,每次停車之後我們有專人給擦洗一遍,保證您每次出門的時候愛車一塵不染。也還有更高級的美容項目,但得提前在物業那兒預約。”


    “我們去認認門,應該不會耽擱太久,不到一小時吧。”楊玉說。


    停車場小哥立馬在對講機裏報車號,要求在一小時內完成清洗。


    說話的功夫,前後落下來好幾輛飛行汽車,跳下來的全是同實驗室的神童,每輛車都有停車場小哥過去登記,登記完了,神童們哈哈笑著打招呼,都用塑料袋拎著房本和鑰匙,班級春遊般往小區大門裏走。


    小區門也相當有特點,不是常見的橫杆或者大門,車道處是兩道從地下升起來的鐵柱子,每道三根臉盆粗的鐵柱,別說汽車衝卡了,火車頭都夠嗆能撞進去。


    門衛保安亭大的像個小車站,所有行人和自行車要從裏麵過,裏麵沒有看門老頭,全員肌肉壯實的帥氣小夥子,還有幾個老外保安,畢竟前科大的教授們來自世界各地,很多教授暫時還沒學明白普通話。


    擺設也相當豪華,登記處有茶桌和皮沙發,桌上放著全自動的茶杯消毒機和沏茶機。


    保安們相當認真,先請業主們入座,客客氣氣奉茶,隨後一一驗明業主們的身份,挨個登記出刷臉數據,以後就可以直接刷臉進了。


    出了保安亭,路邊就有公共的電動滑板車,神童們一人拿一輛,站在滑板車上風風火火前往自家住宅樓。


    “誒,老袁你看這有提示。”楊玉看向滑板車的把手,念出來,“大拇指按住中間,根據業主信息自動導航前往住宅樓或小區停車場。”


    “還真是!”袁天罡試著用手按了一下,滑板車把手中間的電量屏幕變化,出現了目的地選擇,輕輕一戳,再按照提示用大拇指一直壓住,滑板車便自動奔跑起來。


    “我靠,這小區物業費絕對不低!”楊玉驚歎。


    兩人東張西望打量整個小區,樓和樓的間距遼闊,一副完全不在乎地皮錢的派頭,健身塑膠跑道鋪了兩個車道寬,路邊全是巨樹、竹林和實木長椅,路口有小噴泉一直嘩嘩噴水,不時還能遇到一隊巡邏的白老師,或者三兩隻馱著快遞盒子和外賣塑料袋狂奔的機器狗。


    袁天罡突發奇想,解除滑板車的自動駕駛,橫在機器狗麵前攔路。


    機器狗試著左右前進,都被攔住,呆了片刻後機器狗忽然後腿跪下,身體直立,兩條前腿卑微地搭在一起上下搖晃做乞求狀。


    “老袁你幼稚不幼稚,還欺負狗狗。”楊玉大笑。


    “小區裏以後肯定有小孩,我不信小孩不會折騰這些小狗,試試它們應對策略。”袁天罡笑著繼續往前。


    找到九號樓,把滑板車停在路邊的無線充電區,兩人往大門走去。


    門口站著兩個保安,正說說笑笑低聲聊天,見到有人過來立馬站直,說著歡迎回家,一左一右打開大門。


    進門,袁天罡和楊玉微微吃驚。


    一樓大堂寬敞的離譜,完全不像小區樓,堪比豪華酒店的大廳,挑高九米,大理石地板被掃地機器人拖得發亮,牆壁是燈光照亮的嫩黃色木條和香檳金邊框,窗邊十多盆巨大的發財樹、迎客鬆和修剪整齊的豔紅圓球小花樹。


    正中間甚至還立著雕塑,兩米高的巨型dna雙螺旋結構,表麵璀璨發亮明顯是鍍金了,金光燦燦的流水正從雕塑頂端溢出,沿著雙螺旋不斷流下。


    五個身段婀娜的服務員姑娘,清一色白色職業套裙,見到兩人笑容燦爛地問好,妝容有點像轉行的乘務員,其中一個服務員迎上來。


    “楊女士,袁先生,請跟我來,這邊是電梯。”


    楊玉和袁天罡一邊跟著她往前走,一邊忍不住閑聊。


    “你們知道業主名字啊?”袁天罡說。


    “對!我們的要求是認識每位業主,也要認識經常來業主家做客的貴客們。”服務員說,“請放心,我們不會把信息告訴任何人,都是有嚴格協議的!”


    “我看你們好漂亮啊,是模特嗎?”楊玉好奇,“得什麽標準才能在這工作啊?”


    “謝謝誇獎,我們同事裏確實有些是模特出身,但我之前是在航空公司飛了五年乘務員。”服務員微笑,“歸家大堂的服務工作要求形象好氣質佳,上崗前專門培訓半年左右,按照考核分數劃分小區,我成績最高就被分到咱們乘黃灣了,平時大部分時間我會在地下遊泳池那邊,我也是本棟樓的遊泳救生員。”


    “地下還有泳池啊?”袁天罡震驚。


    “對,地下一層是遊泳池!”服務員抬手介紹起來。


    “往東邊是茶廳,有二十多張茶桌,可以會客用!頂樓有觀景平台和飛行汽車的臨時停車位,飛行汽車可以短暫停在樓頂上,業主下車直接坐電梯回家,有專門的服務員把車再停到私人停車位裏,但下班高峰期可能需要排隊,因為隻有兩個臨時停車位。”


    “十四樓一整層是餐廳,24小時提供免費三餐和甜點飲料,也可以電話打給我們,我們送餐上門。”


    袁天罡和楊玉聽的呆滯,兩人壓根沒聽說過有這麽豪華的小區樓,看來見的世麵還是太少了。


    “免費三餐大概都有什麽菜?”楊玉問。


    “這得看前科大星際探索學院的食堂了,食堂裏做出菜來,無人機運到樓上。”服務員解釋,“每天不固定,對付兩口還是可以的。”


    “空運食堂啊?”袁天罡恍然,“話說你們這兒物業費貴嗎?”


    三人走到電梯門口,各自刷臉,電梯門打開,服務員止步門口沒進去,輕輕用手擋著電梯門。


    “物業費現在是100塊錢。”


    “每月每平米100?”楊玉張大嘴,“那我們一個月光物業費就得交三萬九啊?”


    “兩位請放心,本棟樓業主都是前科大教職工或家屬,物業費是算在學校福利裏的,宋老板已經給所有業主預交了10年的物業費,估計會永久續下去,所以業主不用自掏腰包。”


    “乖乖,十年468萬的物業費……”楊玉震驚,“全國最貴物業費了吧?”


    “據我所知應該是最貴的,其實也是宋老板變相發福利,小區物業很多員工本身是乘黃科學家的家屬,有些科學家背井離鄉跨省甚至跨國入職乘黃,希望給家屬安排工作,就安排到乘黃家屬院小區的物業裏。”


    “怪不得!”袁天罡扭頭看看,“周邊小區六萬一平米,這豪華勁兒,我感覺不止六萬啊!”


    “肯定不止,至少值二十萬一平米,但暫時還沒有往外出售過,隻是分給教職工。”


    楊玉和袁天罡感歎著進入電梯,電梯門合攏,樓層鍵已自動亮起。


    “臥槽,這也太排場了!”袁天罡抱著胳膊思索,“我本來想著還是住學校宿舍方便,過來這麽一看,感覺這種大豪宅不過來住太浪費了!”


    “院長真是錢多的沒地方花啊,怪不得全世界科學家都往前科大跑,往乘黃神經元跑,這待遇高的離譜了!”楊玉也唏噓。


    電梯叮咚一聲輕響開門,寬闊的走廊出現,這一層隻有兩戶,東側是袁天罡,西側是楊玉。


    兩人從塑料袋裏掏出房門鑰匙,同時開門。


    門一開,兩人登時傻在門口,表情呆滯。


    “不是……這……這對嗎?”楊玉說,“知道肯定有貓膩,居然這麽簡單粗暴啊?!”


    “一股子來路不正的畫風!”袁天罡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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