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訂單消息,一部分局勢消息。”相曉桐道。


    “剛剛第十三輪談判再次破裂了,雙方打這一仗誰也沒打服誰,所以毛子、西式拚盤和燈塔各自沒簽承認對方月球領土的字,但也有進展,至少各方都把承認我們領土的字給簽了,估計天亮前斟酌好用詞就會上新聞。”


    “毛子和西式拚盤比咱們預想的還勤奮,這兩年他們表麵上修月球基地都修的很慢,實際上都在地下拚命挖防禦工事和地道,咱們的衛星早有察覺,起初是他們基地旁邊堆著的土異乎尋常的多,建個廁所規模的小屋,翻出來幾卡車的土,後來他們自己也意識到土量太多,開始派月球車出去專程撒土,最後他們悄悄把土塞進一些熔岩管裏,很多熔岩管都被填平了。”


    “保守估計各方都挖了四十公裏以上的地下工事,包括今晚這場仗,雙方都是從地下工事裏出來的,所以一露麵就是貼臉衝鋒。”


    宋河微微吃驚,“在月球挖四十公裏地下工事?這幫人真是拚了啊!地球上這幫西式拚盤想建條四十公裏長的高鐵線都費勁,來了月球反倒這麽能挖?”


    “塵封的一戰血性複蘇了,西式拚盤早在一戰的時候就能安排幾萬人在地底下拚命挖,現在技術進步太多了,搞幾台掘進設備送上去,效率比人力快幾百倍。”相曉桐開玩笑,“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月球競賽都這麽些年了,也不能總小看人家。”


    “這回還真小瞧了,我印象裏這幫人手無縛雞之力,原來逼急了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宋河豎大拇指。


    “但毛子也好,西式拚盤也好,地下工事的掘進速度並不理想,設備差了點,故障率太高,數量也少。”相曉桐道,“他們這兩年一直在用貼牌的老式國產機器人充當礦工,咱們供應鏈那些商家淘汰掉的前兩代產品,降價清倉後全從海外被他們掃貨了,稍微改裝一下就送月球上去,但那些機器人都是家用的大玩具,很難適應月球坑道。”


    宋河沒繃住,“我說哪來的本事呢,合著買我們的啊?家用機器人送去月球挖礦,他們這裝備水平比我預想的還拉啊!”


    “何止,他們月球車的電控係統也是買的我們的,月球基地的各種電池也是買的我們的。”相曉桐說,“畢竟全世界就我們的電車技術成熟。”


    宋河深感荒謬地笑,“哪有什麽月球競賽啊,這麽一看,不都是國內企業內鬥嗎?各廠商借他們的手在月球上打代理人戰爭?咱們還是吃了太文明的虧,這些設備禁止出口一下,月球我們早就全吃了。”


    “淘汰貨扔了也是扔了,賣給他們多少能賺點,還能捎帶著給他們賣其他產品鞏固市場,最關鍵的是,他們會形成習慣一直掏錢買,不會想著自己造,我們不賣,他們拚命研發自己造出來了,才是大麻煩。”相曉桐說。


    “我懂,小學生道理了。”宋河點頭,“乘黃一直這個策略嘛,短期賺幾個大子無所謂,關鍵是長期能一直賺。”


    “本來毛子和西式拚盤都感覺自己準備的夠充分了,這一仗下來雙方都有點懵,發現對方早就武裝好了,啃不動還崩壞牙,談判破裂後必然戰事升級,所以毛子和西式拚盤都聯係過來,想緊急訂購更多物資。”相曉桐道。


    “第一個是更適合挖月球坑道的機器人,毛子想要一萬個,西式拚盤想訂兩萬個。第二個是車載電池和基地設備用的電池,空心磚那麽大的標準電池,毛子要八萬個,西式拚盤要十四萬。這還隻是第一批訂單,後續打起來可能還加訂。”


    “神經元這些年一直拿閑錢買供應鏈企業的股份,國內做機器人配件的龍頭公司,國內做電池的三巨頭,神經元如今都攥著一大把股份,所以我得拍板同意,這訂單他們才能接。”


    宋河連連點頭,衝老婆豎大拇指,“月球打仗能打多大動靜,靠你供貨了!”


    相曉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電池可以直接賣,機器人不行,隻能私下賣給他們機器人配件,他們自己拿配件回去組裝成機器人,因為我們支持和平,就不能直接賣能軍用的機器人。”


    “數量得控製,他們機器人備多了也是亂子。”宋河說。


    “對,上級要求性能適度削弱,我們能做100分的機器人,給他們賣70分的貨就足夠,畢竟他們現在用的是50分的貨。”相曉桐道,“而且交貨速度得設置三倍固定比例,給他們交貨一個機器人的配件,我們要把自家三個機器人送上月球,確保月球上我們的機器人數量比其他各方多三倍以上,局麵才四平八穩。”


    “是不是還得包郵?”宋河笑。


    “他們當然希望包郵,包郵可以支付溢價,到貨速度越快溢價越高,都不想搞成添油戰術,都想快速形成兵力優勢以多打少。”相曉桐笑道,“但咱們也沒辦法太快,穿雲還沒做好,火箭任務也得優先照顧太空城。”


    宋河沉默片刻,凝望落地窗上的月球地圖,“你說……他們有耐心打多久?”


    “毛子有耐心,準備打十年以上,西式拚盤那邊不知道,不是我們不知道,是他們自己不知道,缺長遠計劃。”相曉桐道,“憋了這麽多年,總不至於草草結束。”


    聊著聊著,天色微亮,不知不覺一夜過去了。


    兩人都有些疲憊,但被事情刺激得精神頭十足,暫時還沒犯困。


    宋河沉思片刻,打開月球礦產數據。


    每天,月球礦產數據都在增加,估值也在飛速上漲,此刻已經漲到了嚇人的數字。


    【元】


    六十五萬億!


    當然,這不是純利潤,想把深埋月球地下的礦石開采提煉出來,還要花掉天文數字的成本,但四十萬億的利潤是有的,這還僅僅是已探明的部分,還有大量未探明的深礦。


    同時,這也不是開發月球的全部價值,金屬礦稀土礦挖出來,能加工成更多機器設備,機器設備的利潤空間遠比金屬稀土原料高得多,最終月球提供的新增經濟規模,肯定是百萬億為單位!


    一塊足夠吃肥天下人的寶地!


    宋河想了想,忽然坐到電腦前,敲打鍵盤開始數學建模。


    “在算什麽?”相曉桐走過去,站在他身邊。


    “稍等。”宋河起勁狂敲。


    許久,鍵盤聲終於停止。


    “現在數據太不全了,隻能是粗估裏的粗估,我們未來二十年大概需要送一千萬白老師登月,外加海量的配套設備,才能讓月球礦產采掘的速度,滿足國內生產需要,繼而成功實現三個六!”宋河道。


    “如果不從月球入手的話,純粹從地球上找同樣量的稀土金屬礦,壓力會很大,這些年比較好挖的礦基本挖幹淨了,隻能是往深處找,成本倒是比月球低,但問題是難找。”


    “二十年內你覺得從金星火星開礦有希望嗎?”相曉桐問。


    “肯定有,但那意味著需要把更多白老師送入太空。”宋河說,“再粗估一下,未來二十年送兩千萬白老師上太空,每年要送一百萬,每天就是2740個!”


    “大工程啊!”相曉桐倒吸涼氣,“加上配套設備,原材料運輸,現有的電磁火箭井明顯不夠。”


    宋河抓起手機,又給謝元勳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謝元勳的聲音不像睡著覺被叫醒,明顯也是熬了個通宵,估計他事情更多更忙。


    “怎麽了?”謝元勳問。


    “十年內電磁火箭井必須得建到100個。”宋河開口,“可以投點錢搞搞太空電梯,或者其他更省錢運力更大的太空運輸工具。”


    “奪少?”謝元勳震了一下。


    “先選址拿地吧,速度快點,白老師一普及,馬上能進火箭井工地。”宋河道,“我隻粗算了一下,回頭數據多點我再花時間細算一份發給你。”


    “不是……老宋啊,幾年前咱們造一口火箭井都要死要活的,現在同時造幾十個更大規模的火箭井已經夠激進了,怎麽還要連續翻倍嗎?”謝元勳語氣發顫。


    “搖錢樹不要嫌多,種成森林才好!”宋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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