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著眼前少年的反應,溫淑和下意識的就抿了抿唇。


    好看的眉眼間微微皺起,似是天邊微微上挑的月。


    想起那道令她向往的身影,便有些偏執在意的忍不住追問:“為什麽?”


    她聽過關於那位清月峰峰主的許多傳聞。


    那位女峰主劍芒之鋒,敢叫萬劍山的仙人都心生退意。


    她曾赴人族邊境,仗劍一柄橫東海,青鋒濺壩水斷流。


    以那柄寒光驚水劍,斬殺了掀浪滅城的妖龍。


    那般在北域之中驚才絕豔,被稱為沉鋒劍仙的存在。


    她連見上一麵都覺得自慚形穢,如今連靠近其所在的主峰都猶豫再三。


    又怎能容得有人在她麵前言語蔑之!


    而此刻的孫少龍眸中卻是一片複雜,可想起那清月峰,他的麵色就更是難看。


    然卻在少女追問時,又吞吞吐吐,猶如鋸了嘴的葫蘆一般,不敢多言。


    那可是沉鋒劍仙,他怎能對這樣一位仙人出聲評價。


    溫淑和隻當他是不願自己除了清平峰外去往別處,一時間頓時心中火起。


    而孫少龍哄了許久,都不見溫淑和神色有變後。


    這才咬了咬牙,想起師兄的叮囑,有些謹慎的看了看周遭後,這才湊到了少女身旁。


    他不敢對那位出聲談論,此刻也隻是將那位的平生事跡告知此刻氣憤不已的心上人。


    少年突如其來的親近,叫溫淑和下意識的心頭一顫。


    感知著身旁略高的溫度,白瑩瑩的耳尖都微微泛了紅。


    可少年湊在她耳旁時吐出的話語。


    卻叫她頓時瞳孔一震,猛地抬起了頭朝少年看去。


    粉唇亦是不自覺的微微張開。


    “我聽人說,那清月峰的峰主,在入宗之前曾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夜色濃深,些許人影在林木間穿梭,於這地麵尋尋覓覓。


    明月高懸,山花垂暮,林子裏的枝葉在月色映照下斑駁錯落。


    寬大的葉片墜於枝頭沙沙隨風作響,人影踏過之時將軟紅碾碎進了泥壤。


    幽深林間,月光下,一朵不過拳頭大小的蓮花悄然綻放。


    純白的花瓣在皎華照映下染上了淺淺的冰藍,暖黃色的花蕊卻更襯得那盞水絲蓮猶若生光。


    半蹲在地的男子合上了眼眸,輕輕將指節與那一朵盛放的水絲蓮悄然觸碰。


    寬大的衣袍在地麵烙上一層陰影。


    他皺著眉頭,神識與這一身靈力全都沒入蓮花之中。


    伴隨著那如水下沉的根須深入了地底之下。


    在那人的指節之間綠芒湧動,在將靈力與神識注入其中的同時。


    亦是將地底之中的訊息全都收入腦海之中。


    在羅青牛的身旁,一名年輕些的青年看著這般景象,安安靜靜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驚擾了探查地底的三叔。


    隨著神識沒入水絲蓮擴散至方圓數十米的根須。


    以這種奇特的形式,將地底之下其它的靈植根須生長,碎石。


    乃至於地下活動著的蟲蟻活動都盡數反饋到意識之中。


    羅鬆風有些緊張的等待著接下來的消息。


    這幾日的以來,他們耗費了大量的水絲蓮在這附近投放。


    與父親猜測的相差無幾,這地底之下的密藏即便乃是築基修士所為,然而天長地久,地勢變動。


    這一切終究是僅憑人力難以維持的,這地底之下的密藏也確確實實有多處出現了些許的裂痕縫隙。


    這一開始給了他們極大的希望。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在探查的這些日子以來,水絲蓮超越地底岩層,滲入密藏之中的情況僅僅隻有四次。


    而等到幾人心中滿是興奮的將泥壤翻出深入其中之時,便會發覺這一處地縫小的可憐。


    有時候甚至還不如那一處山澗底下,或許是因著地勢變動,地底暗流衝刷所融出來的縫隙要大。


    僅僅是能微微看到些許底下的情景而已。


    而當他們將神識深入其中之後,也隻能發覺地底下存在一處極大的空間。


    其下約莫十多米的高度下是極其深厚的泥壤。


    除此之外他們並未發覺底下還有什麽奇特之處。


    然而僅是這般卻並未打消眾人的心思。


    能在地底之下建造一處如此之大的空間,那自然不可能是無故放失。


    而他們之中神識最強的羅雄鷹將自己的神識盡數探入其中之後,雖然能感知到些許洞壁的痕跡。


    卻也並未能將內裏的情況全都打探清楚。


    那隻能說明這底下的空間之大已然超越了他們神識能探查的這數百米極限。


    而在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探查失敗之後,羅青牛對於這水絲蓮根須的感知亦是有了更深的了解。


    很顯然,這水絲蓮穿透地層的根須越多,便代表著這底下的縫隙規模愈越大。


    而這一次他所探查到的超越岩層的根須之緊密繁多,乃是之前幾次都不能比擬的。


    想到那接下來的可能,羅青牛便不禁連呼吸都重了一些。


    想到這兒,他忽的起起了身。


    在羅鬆風征然的目光之中邁開雙腿朝著一處地方跑去。


    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快,急促的呼吸著將心底的迫切展露無遺。


    因著奔跑的速度過快,那一身衣袍在這夜風之中烈烈作響。


    羅鬆風也起身一同追了上去,隨著那身影踩過茂密的草地,進入一處繁茂枝叢之中。


    盛夏的生機是如此繁茂,叫北域的山野間草花乍起,濃生茂放。


    密林深處細芽瘋長,長枝細條將來人的步伐阻擋,然而那人的動作卻是那般急切。


    毫不猶豫的就將擋在身前的繁花亂草盡數撇開,從中開辟出了一條幽深路徑。


    可卻又在下一刻便被那柔韌叢生的枝條淹沒。


    隻得叫羅鬆風一同踩著枝條,有些狼狽的朝著其中走去。


    細瘦的枝條打在臉頰之上帶起微微地疼。


    然而隻顧著水絲蓮帶來的訊息,一直前進的羅青牛卻視若無睹般繼續前行。


    固執莽撞的動靜將幾隻原本於這月色之下安眠的草蟲驚醒。


    在枝條因著巨力碾開抽打在它們身上之時四散逃離。


    在那道身影終於衝出這雜枝亂草,朝著前方逐步走去時。


    腳下有寬大的落葉被踩得沙沙作響。


    羅青牛就這樣一直到走到了那一棵高大的白絲翠楊樹下。


    劇烈的奔跑讓他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看著這高大繁密的樹木,再看看腳下的泥壤。


    他無比確鑿的開口道:“便是此地了。”


    羅鬆風匆忙的順著那些許痕跡來到這大樹下時。便聽著羅青牛這般開口道:“讓大哥他們過來吧。


    那一處縫隙理應就在此處了。”


    說這話時,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此時的他已然不再年輕,然在此刻,在終於發覺那密藏入口的蹤跡時。


    那個中年人的眼眸之中仍舊是亮得驚人。少年時的遺憾仿佛盡數在此刻填補。


    感受著內心的輕鬆愉悅,羅青牛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暢快。


    他這一生是如此平凡,從少年時的雄心壯誌,到後來逐漸明了自己的平庸尋常。


    後來便都在按著家族的指示按部就班的生活。


    那些少年時喜歡的誌怪雜談早就放在角落之中染了塵埃。


    他從未想過在那麽多年後,自己竟然還能同話本之中的主角般能發覺一處密葬所在。


    即便這個過程枯燥乏味,近乎沒有絲毫的樂趣。


    可當在得到這個結果之時,他仍舊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不同於地麵上的人心中暢快。


    在這一片地底深處,還有一人在這附近一臉鬱悶陰沉的陰暗爬行。


    嗯,此刻的方明了心情可以說是十分的不美妙。


    當她將目標放到這一處地層底下開始令翻地蚯探查之後。


    不知是否是因著開始逐漸適應了這幾十米下的重壓,翻地蚯探查周圍的頻率也加快了一些。


    最後還當真讓方明了找到了幾個可以通向這一處密藏的地縫。


    然而她的運氣向來稀疏平常,從來都說不上有多好。


    她找到的這些縫隙有的雖然範圍極大,竟有六.七十米之長。


    然而開裂出來的縫隙不過能過兩指。


    方明了想不到自己除了變成一隻蟲子以外,還能用什麽方法鑽入其中。


    而且將神識探入其中之後,她亦是感覺有些失望。


    底下乃是一大堆凹凸不平的土堆,其中還有些許泥潭流水淤積在其中。


    內裏還有些許爬蟲,除此之外她倒是再沒有感知到別的什麽妖獸之類的氣息。


    不知道是隱匿起來了還是根本沒有。


    隨即她很快就選擇變換地方,繼續查找。


    結果找到的縫隙卻愈發的小了起來,一時之間,連原本平靜的心緒都有些急切暴躁了起來。


    如果自己不能先人一步進入其中。


    那她就當真隻能在外頭,眼睜睜的看著那夥人在地底之下大肆搜刮。


    而自己就隻能當個背景板,單單看著其它人發財了。


    一想到自己費了那麽多功夫,底下的東西自己不能分一杯羹。


    方明了頓時感覺心如刀絞。


    然而這般情況下,她也隻能腦海飛速運轉,思考著有什麽法子能叫自己先一步進入其中搜刮寶藏。


    人在急切的情況下,確實容易激發出自己的潛力。


    而在將腦海之中能冒出來的想法都想了一遍之後,方明了最終決定實驗一番。


    若是能成自然是好事,若是不成,那就隻能在這地底之下繼續摸索了。


    目前來看,她手上所擁有的法器無法破開這一處岩層。


    究其原因,便是因為這底下這一層看似平平無奇的黃泥層,其質地本身就生出非凡變化。


    方明了曾經反複試驗過,這一處黃泥層無論是抗震性。還是抗壓性都超乎尋常。


    可以說,其實這一層黃泥層,本身硬度同她手上的法器相差無幾。


    並沒有達到刀槍不入的狀態,然而因為其特殊的質地。


    卻無法讓法器造成的傷害穿透,甚至是蔓延至周遭,而是被均勻且擴散的承擔下來。


    故此她再怎麽用力,也隻能在上頭留下些許微末的痕跡。


    除非她將其緩慢研磨,蹭出一層泥壤來。


    然而想要以這種方法穿透泥層進入其中,那不知道要花上多長的時間。


    那時候不用說地底下的寶藏了,底下就是一粒塵埃,都能讓人家掃了帶走。


    所以她目前能選擇的方法,就是改變這一道地層的質地。


    或者利用別的方法能撬動地縫能為她擴出一處更大的空間。


    而且還不能是爆炸,因為這樣的動靜太大了,能驚動不知道多少人。


    而那麽短的時間裏,且是如此有限的環境,方明了隻能想出一個法子。


    那就是熱脹冷縮。


    在古代,工人開鑿礦脈之時便已經有人學在難以突破的礦石下頭點燃柴火。


    隨即直接用冰冷的山泉水迎頭潑下,令這原本火熱幹燥的山壁頓時冷卻下來。


    而這個時候如果,利用尖鑿敲擊原本堅硬無比的礦石。


    那礦石便會頓時四分五裂,生出大塊的空隙可以叫人輕鬆開鑿。


    如今看來,也隻有這般方法了。


    方明了並不確定這地宮的入口在在哪兒,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找到可以容納自己通過的縫隙。


    而如今,進入其中又迫在眉睫,不若先嚐試一番。


    之後看這效果如何,再決定下一步的計劃。


    反正她在那麽深的底下,敲擊的聲音也已經被掩蓋許多,若是成了,再思考隔音問題亦是可行。


    隨即在這地底之下,她的掌心隨即生出一團熾熱焰火,於那地底縫隙之中開始灼燒。


    在另一處,終於發覺這白絲翠楊樹底下擁有一處足夠寬大的地底縫隙的羅青牛。


    在等來心中無比迫切的羅雄鷹後,一行人頓時就開始挖掘起來。


    如此之多的煉氣士,想要挖一處幾十米的深坑,根本就無需費什麽功夫。


    很快,他們就尋得了那一處極為狹長的縫隙。


    在羅家人將泥壤盡數挖掘而出,當羅鬆風試探著將鏟子鑿入縫隙之中。


    看著那縫隙底下的泥壤一同凹陷,落入地底之時。


    看著那長短示意的縫隙,眾人眼眸也是不自覺的亮了起來,這些日子的疲憊操勞都仿佛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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