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英不解地問,還拉著蔡政揚的手。


    蔡政揚皺著眉頭,眯著眼睛往前看:“前麵有記者?”


    宋小英點點頭:“聽著像是。”


    蔡政揚聽了幾句他們的對話,拉著宋小英繼續走。


    等他們走近了,坐在草地上的兩人也看到了他們。


    蔡政揚直接打量起那位記者來,而林文文則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對記者說:


    “同誌,走,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再給你介紹介紹。”


    那記者也站起身,朝蔡政揚伸出手:“你好,軍人同誌!”


    宋小英仔細看了看這位記者,個子不高,但長得挺可愛的。


    不過蔡政揚並沒有伸手去握,反而冷冷地問:


    “請問你是和哪位領導溝通的?來報道什麽內容?”


    記者尷尬地收回手,笑著回答:“同誌,我是和馮政委溝通好的,他很支持我們的工作。我們想把你們軍區的光榮事跡刊登在報紙上,這很有意義!”


    “哪位馮政委?”


    蔡政揚覺得記者說得還不夠清楚,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


    “就是馮政委啊!”


    記者趕緊補充。


    蔡政揚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在部隊裏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記者趕緊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解釋道:


    “哦,我住在鎮上,不是不能住部隊裏,隻是我覺得那樣會給你們軍人添麻煩,所以就沒住進去。不過,我有特批條,可以進部隊,隻是我覺得住裏麵進出不太方便。”


    聽起來合情合理,蔡政揚點了點頭,但心裏還是犯嘀咕。


    林文文見狀,走過來打圓場:


    “蔡團長,你問這麽仔細幹嘛?人家是上麵領導安排的。你看你,自己媳婦還在後麵呢,你盯著別人看啥呀。”


    蔡政揚這才收回目光,轉頭對宋小英說:


    “媳婦,我們走吧。”


    宋小英沒多想,等走遠了才問:“剛才那是怎麽回事啊?”


    蔡政揚回頭望了望,說:


    “感覺這個記者跟以前的不太一樣,以前都是直接由上麵對接的,哪會像現在這樣,到處打聽七七八八的事情。”


    他打算回去再查查這記者的底細。


    宋小英沒感覺到什麽異常,隻是拉著蔡政揚的手說:


    “哦,那你回去問問吧。你出去執行任務這麽久,可能還不知道這些情況。”


    到了舒玟家,宋小英幹脆讓蔡政揚也一起進去,免得他在外麵等得難受,天氣又這麽冷。


    一進門,宋小英就發現舒玟家的衛生狀況改善了不少,至少地上看不到雞屎了。


    今天來得正是時候,舒玟也在家。


    看到宋小英,舒玟有些靦腆地叫了聲“宋老師”。


    至於蔡政揚身上的軍裝,舒玟看到後眼中既有敬佩也有畏懼。


    宋小英溫柔地問:


    “舒玟,這兩周怎麽沒來上課呢?”


    舒玟揪著衣角,低聲說:


    “不去了,老師。”


    宋小英知道這孩子心裏有事,便問:


    “你媽在屋裏嗎?”


    “嗯,我娘在納鞋底。”舒玟回答。


    宋小英和蔡政揚往屋裏走去,舒玟還懂事地給他們倒了兩杯熱茶。


    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看得宋小英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當她看到舒玟那雙布滿凍瘡的手時,心裏更是酸楚不已。


    舒玟她娘一見到宋小英,手裏的鞋底子都放下了,顯得有些緊張,


    “宋老師,還有這位同誌,你們坐啊。那個,咳咳……關於玟玟的學費,我們會,咳咳……會盡量補交一些的。”


    說著,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宋小英一聽就明白了,她趕緊安慰道:


    “您別激動,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勸舒玟繼續讀書的,學費的事兒咱們可以慢慢商量。”


    “對了,劉醫生也來了,帶來了好消息。我就是想來問問,您和舒玟她爹是怎麽打算的?”


    舒玟她娘一聽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宋老師幫忙聯係的。


    她眼眶一紅,哽咽著說:“謝謝宋老師,你真是太好了!咳咳……我和她爹都想讓玟玟繼續讀,可這孩子自己不願意了。”


    舒玟站在一旁,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舒玟她娘看了看她,接著說:


    “她這孩子性格倔,我們怎麽勸都不聽。現在我的病有治了,錢也借到了,可玟玟就是不肯去鎮上享福。”


    宋小英問:


    “是收養舒玟的親戚明年要來接她嗎?”


    舒玟她娘搖搖頭,喘著氣說:


    “不是,是他爹去鎮上找人借錢的時候,碰到了我們那遠房弟弟。弟弟說可以提前借錢給我們,但他還是想讓玟玟過去住。”


    宋小英見她喘氣都費勁,連忙倒了杯水,還特意加了點靈泉水遞給她,


    “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舒玟她娘接過水,喝了幾口,緩了口氣,才繼續說道:


    “說起這個弟弟,也是個苦命人。咳咳……他年輕時候跟著他爹去了南方,幾十年沒聯係。最近才回來,看到玟玟就想起他死去的女兒,再加上他媳婦也沒了,也沒再娶,就想著有個孩子陪陪。賺了點錢,一個人也寂寞。”


    “舒玟她爹回來的時候,半天沒說話,就說這個弟弟挺可憐的。”


    這時,蔡政揚突然在宋小英身後插話:


    “那他是不是一定要舒玟住過去呢?”


    舒玟她娘愣了一下,想了想,


    “他倒是提了一嘴,但也沒明說。”


    宋小英想了想,轉頭看向已經抬頭望向她的舒玟,溫柔地說:


    “舒玟的這個叔叔,認她當養女,可能是想有個心靈的寄托。或許,舒玟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他就好,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對吧?”


    舒玟愣住了,眼睛裏仿佛閃過了一絲光芒,這樣的提議讓她看到了希望。


    她輕聲問:“真的可以這樣嗎?”


    舒玟她娘也愣住了,隨即有些猶豫地說:


    “這個,得問問玟玟她爹,上次他回來我也沒怎麽聽明白。”


    話音剛落,舒玟她爹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來:


    “玟玟,早上蒸的紅薯還有嗎?”


    舒玟趕緊跑出去應聲。


    舒玟她爹扛著兩大捆柴火進屋,把柴火放在外麵後,走進屋裏看到宋小英和蔡政揚,顯得有些局促:


    “老師好,同誌,你們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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