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屋子隻剩父女倆人時,蔡父再也抵不過好奇,他鬆開束縛蔡芽的手,問:


    “那小夥到底是什麽人?!”


    蔡芽抿了抿唇,眼裏有了點光,“他應該不是壞的,”她抓著父親臂膀,請求:“爸爸,我想上學,我覺得我好得差不多了。”


    蔡父猶豫了半晌,聲音沉了沉:“你還要去清園肆嗎?”


    蔡芽小幅度點頭:“我不想再懦弱下去了。”


    蔡父麵色幾經波折,“萬一有人再找你麻煩呢?我不能時刻保證你是安全的。”


    蔡芽聲音減弱,“清園肆校規嚴了,校長也換了。”她也在糾結,一邊害怕有人找自己麻煩,一邊又想著抓住機遇,依附心善的大佬。


    蔡父搖搖頭果斷拒絕她的請求:“不可能,你賭不贏的。”


    一句賭不贏,澆滅了蔡芽的僥幸心理,也澆滅了她僅有的勇氣。


    蔡父見她失落,瞅了眼桌上的鈔票,又忙著伸手去安慰:“不能因為一點甜頭就愚勇……”


    蔡芽抬眸,撞進父親充滿溫色的目光中,理智抬了起來:“好吧。”


    她的手心抵著腹部,慢悠悠地摸進房間,坐在床頭深慮起來:


    她覺得自己足夠幸運了,哥哥因為首胎基因突變造成了身體缺陷,導致倆兄妹之間有了溝壑,即便哥哥醜,蔡銀也沒有因自己的不幸將過錯遷怒於蔡芽。


    家長在兩頭兼顧中也做了不少犧牲,如果不是父母的包容關心,家庭毫無疑問會雞犬不寧,時刻崩裂。


    可惜,外界因素還是改變了蔡銀。


    蔡芽守著父母全部的愛,心裏反而會產生割裂感,有時候被人差遣,她心頭還平衡一些。


    她望著床邊沒寫完的書稿,泣不成聲,因為那是鬱悶交織成的故事……


    她不知道該替哥哥幸福地生活下去,還是繼續追溯真相。


    也不知道該不該和哥哥一樣…去討厭這個世界……


    晚九點,蔡母也下班回了家,父親做了兩道熱騰騰的菜置在桌上,氛圍其樂融融。


    看來蔡父並沒有提及來客的事。


    “芽!快出來吃飯。”蔡母高喊。


    蔡芽這才應聲,慢慢走到客廳。


    飯桌上,蔡母一身裹著上班時的疲憊。


    對於女兒重傷過後窩在家裏大半學期,她都會提一嘴蔡芽學業的事。


    就好比人在外上班,蔡母是家庭經濟頂梁柱的存在,她說話會帶著審視,也會帶著考量。


    “小說寫得怎麽樣了?”蔡母知道蔡芽一直窩在家裏幹什麽。


    蔡芽不自信地垂下頭,低聲應:“我寫著玩的。”


    蔡母撥著盤中菜,看了眼沉默的蔡父,平淡開口:“芽的身體痊愈了就送她去上學吧。”


    蔡父沒否定也沒肯定:“還是清園肆嗎?”


    蔡芽也抬眸,觀察著母親的反應。


    蔡母說話輕飄飄的,因為她考慮好了的:“我不幹涉芽的選擇,畢竟芽是有理想的人呢。”


    蔡芽眸子一閃,因為媽媽有在忙中注視自己。


    但她不是驚喜,而是內疚…這感覺就像遭受著一種來自親人的捧殺。


    因為蔡母的職業就是心理谘詢師……諷刺拉滿了。


    蔡母的雲淡風輕樣,其實是一種自我蒙蔽,自我欺騙的表現……


    應該說,他們全家都在自我安慰,所以才營造了一種其樂融融的假象。


    蔡芽一時分不清這氛圍是好是壞,隻知道壓抑,所以她的性子到現在還是軟弱且內向。


    一切有跡可循。


    見蔡芽沉默,蔡母停止嚼食,目光死氣沉沉地聚焦在自己飯碗中,嗓音突然一沉:“去清園肆吧,因為我要去學校應聘。”


    蔡芽隻能弱聲回應:“嗯……”


    她不經意一瞥,注意到母親的表情如細水長流,不斷變化著,很複雜,有愧意,有恐懼,有怯懦,有堅定……


    ……


    次日,12月9號,周三,天晴。


    周三是眾社團交流頻繁的日子,代恩毫無疑問會去銘冠學院察看段朧的入學進度。


    他們在公園中相碰,段朧早早在一處石雕旁等著她,因為他們事先相約了的。


    代恩朝著那道清瘦的身影走去,可是五米之外她頓住了腳步。


    因為段朧抱著一盒棕色紙盒靜坐在那裏,指尖輕輕劃過盒麵,小聲嘀著:“咳咳…你會喜歡的吧…?”


    話落,他還自慚形穢地咬緊唇瓣,搖著頭否定。


    結果真看到代恩出現,段朧腦弦一斷,一時詞窮。


    代恩明媚一笑,目光直直盯著他手中的盒子:“這是什麽啊?”


    段朧視線下遊,將盒子送了過去:“鞋子。前幾天你過生日,我這是補上了。”


    代恩怔怔接過,眉眼劃過驚喜:“破費了呀,我很喜歡,謝謝。”


    段朧眼神閃爍:“你不看一眼嗎?”


    代恩順手去打開,淡笑著:“能收到一份重視,我已經很驚喜了…”她到現在都沒有收到真正意義上的生日禮物。


    況且韓銘連她生日都不知道。


    所以不管是什麽樣的禮物,她都會欣然接受。


    看到精美的白色舞布鞋跟校活動照片的那一刻,勾起了代恩舊學校的一段回憶——


    青年節時,班級推出幾出節目表演,作為文藝委員的代恩毫無疑問會是演出的主角。


    並且她想嚐試自己不太擅長的民族舞,因為她有一雙父親送的舞鞋,也是白色,可是在登台表演之前,發現它不見了。


    那時候是複讀第一年的高三,能收到父親送的東西,意義本身就是非凡的。


    當代恩穿著違和的休閑鞋堅持跳完後,得了個三等獎。


    不知是不是因為段朧看出了代恩對這場演出抱有遺憾,他在之後的確抓到了那個偷鞋子的人。


    但那雙白色舞鞋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


    據說是因為嫉妒心。


    代恩回神,將鞋盒慢慢合上,對他嫣然淺笑:“我就知道你還記得…專業選得如何了?”


    段朧搖搖頭:“沒高中畢業證是選不了的,隻要大學生。”


    代恩心想也對,不過這不算什麽大事,“報社除了費用要求不高,我記得有智能製造社跟飛行社,如果感興趣,我可以跟你一起…我沒記錯的話,你在這個學校除了我跟車前悅,好像沒別的熟人。”


    段朧垂下泛浪的眸,笑得含蓄:“你這樣…我,我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代恩看向別處,為了避免段朧尷尬,她打算叫車前悅一起。


    她攥著拳抵於唇口輕咳:“那我叫悅悅一起,好吧?”


    段朧皺了皺眉,在心中糾結代恩到底是不是直女…不過聽她這麽說,段朧算是知道車前悅為何棄學了。


    “隨你吧。話說,車前悅轉學是為了你嗎?”


    代恩被他話問住了,她怔了小會兒:“她一定有自己追求的,至於轉沒轉學,我也不知道。”


    話落,她立刻發了條短信給車前悅。


    隨後跟段朧閑聊著走到了智能製造社等候。


    不多時,車前悅就趕了過來,她穿了件紅色的帶帽短羽絨,高腰闊腿皮褲襯得165的身段也很有型。


    但是,她嘴上掛著口罩,眼神東張西望不堅定,事實上她可害怕被韓冰覺察出什麽,因為她是偷摸著溜出來見代恩的。


    車前悅在代恩麵前晃悠了半天,代恩始終沒跟她相認,生怕認錯人。


    “喂!你近視啦?”車前悅背著手,踮著腳尖,將臉湊近代恩肆無忌憚地遊走。


    代恩恍悟,被迫轉移視線:“見我用得著偷偷摸摸嗎?難道韓冰監視你?”


    車前悅一臉無奈,說話長聲拖氣的:“倒是沒有…但是我擔心他會,我看封西寧挺精明的,不知道能不能久留在韓冰身邊……”


    她最終沒坦白跟韓冰的具體現狀,因為一切未知,說出來又要用嘴去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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