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悅府公寓門口,任冬在遞箱子給代恩的同時,多問了一嘴:“上午你去哪了?”


    代恩淺笑著回應:“我去掃墓了。”


    任冬試問:“是看你爸爸嗎?”


    代恩索性點頭,在任冬麵前能避嫌則避嫌。


    代恩準備接過行李箱,任冬卻握得緊,他囑咐石燼拿回公寓。


    代恩見任冬做得周全,不禁想知道任冬昨晚在哪裏,兩人一同漫步時,代恩拋出問話:“昨晚你沒去天工城吧?”


    任冬自然回應:“沒有啊,昨晚回家處理了點公司的公務。”


    代恩依舊是深信不疑。


    任冬開始關切反問:“怎麽了?”


    代恩笑著搖頭:“沒什麽。”


    任冬沉默了會兒,試圖將昨晚一事拋擲腦後,“代恩,我們去沈千橙那裏吧,她從莊榮那兒得到了信息。”


    任冬拋給她堅定的眼神,代恩欣然領會:“好。”


    數分鍾後,他們來到新悅府酒店附近,這裏是給莊榮療養安排的。


    門禁一放,就能在底樓休息區看到沈千橙的身影…


    “過來坐吧。”她媚眼淡淡一瞥,語氣輕盈如毛。


    代恩走近裝扮高雅的沈千橙對麵,沉聲問:“為什麽這麽快就將莊榮轉走?”


    沈千橙應:“我能保證她的安全,在醫院反而脫離了我的視線。”


    代恩心中一直有一道不解:“你為什麽對莊榮這麽好?”


    沈千橙視線上遊,輕笑了聲:“還以為你隻會覺得我在擺布她。”


    代恩雖然懷疑,莊榮撞頭是沈千橙指使的,但現目前來看,沈千橙比金遠藤更安全。


    “我想見莊榮。”代恩幹脆明示。


    沈千橙勾出不屑的笑:“看來你還是信不過我。”最終她隻能帶著代恩跟任冬走到了莊榮的那間公寓。


    裏麵的莊榮還是一如既往地守著畫本,但現在的她哪有什麽靈感以及過去的畫技?


    她呆呆地望著落窗外,感受到幾人的靠近後,才緩緩挪身,她拖著嘶啞的聲音開口:


    “又是為肆字樓一事而來?”


    代恩低應:“嗯。”


    沈千橙生出怪氣,也應聲:“當表姐的…也隻對案情感興趣了,什麽人身安全,攀附者哪有考慮?”


    代恩似乎並不在意沈千橙的一番話。


    任冬給沈千橙遞了個示意少言的眼神,並咳嗽了兩聲,調和氣氛,他上前搭話:“莊榮…你還記得我嗎?”


    莊榮沒有直視他,跟失憶的一段時間相比,她沒有黏人:“任冬,我當然記得。”


    任冬意滿,但他卻在悄然向後挪步,直退到代恩身旁。


    他第一時間解釋莊榮出事時,自己才剛回國,同樣也向莊榮表示了自己跟代恩的關係。


    但莊榮壓根不關心眼前的這對,任冬這麽說不過是打預防針,免得莊榮生事。


    空氣凝固了半晌,莊榮僅僅麵如死灰地開口問:“金遠藤怎麽樣了?”


    代恩從實回應:“他接管了金碩,成了高管。”


    莊榮終究耐不住心性,叫苦不迭,更多的是諷刺:“把我害成這樣,他倒風生水起了?”


    代恩捕捉到關鍵字:“你失憶也是他導致的?!”


    莊榮心有所定:“是他的兄弟…韓錫。”


    她之所以明確道出,是因為有沈千橙指明方向。


    此刻任冬激動上頭:“我就知道是他!”


    代恩繼續追問:“你就跟齊絡謎結交?”她想知道莊榮背後到底有沒有恐怖組織,畢竟,齊絡謎是警察後代,他不像是恐怖分子。


    莊榮搖搖頭,有意保留對自己不利的事。


    莊榮之所以想退學退不了,就是一個組織的利誘……


    莊榮生出祈求的眼神,朝代恩搭腔:“代恩…渣男必須付出代價,不然,我心裏撓得慌……”


    這話一出,代恩的負擔又又又加重了,她明明完全不管這些爛攤子,自己美美地拚自己事業。


    但,總有無形的道德綁架著她。


    想象中的自由離她越來越遠,如果袖手旁觀,恐怕柯溫的結局會接二連三。


    代恩在心中泣不成聲,到底如何選擇?才能不留遺憾?


    她隻能以不確定的語氣說道:“看造化吧。”


    莊榮身體一軟,自認為自己才是最苦逼的,如今就算身體日益恢複,也打不了什麽翻身仗。


    如果不拉一個人墊背,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


    “你們出去吧,我不想見人。”莊榮回過頭,繼續拾起自己的畫筆,調著顏料,看起來平靜得可怕。


    但三人一走,她發瘋似地在畫上亂糊,筆刷就如刀片,劃破紙層,隨著怒火攻心,頭痛也愈發強烈。


    她知道自己瘋了,被金遠藤無情的話逼成了瘋子,她多希望自己一直失憶,至少自己人身是安全的!


    在這裏,就像牢籠一樣飛不出去,但在這裏又是最好的選擇。


    ……


    中午,


    某高檔餐廳內,一聽父親要親自視察荊孝宜的生活狀態,荊孝宜早早就在餐廳等候了。


    隻聽一個中年男人傳出爽朗的笑聲,給清冷的餐廳裝點了一份和諧,直到那個男人撞見了荊孝宜,他才收斂了半分。


    “我的好大兒,點好菜了嗎?”


    男人聲音很親和,麵部棱角分明的他中庭留有規則的彎胡,身著了一件素淡的中山裝。


    荊孝宜拖著慵懶而高調的聲線回應荊欲彬:“不敢怠慢…”


    荊欲彬溺出不拘小節的笑:“算你小子懂事,跟任小姐相處得如何?”


    他坐上軟皮椅,好奇地一探。


    荊孝宜呲個牙回應:“不怎麽樣。”語氣生硬,像在強顏歡笑。


    “兒砸,沒辦法,任家是我們做父母最好的選擇,感情嘛,慢慢培養,我當初追你媽的時候可是跑盡了關係戶,都是先婚後愛的。”


    荊孝宜低聲嘀咕:“我又不信命。”


    荊欲彬就此打住:“憋說了,再反駁就不禮貌了。”


    荊孝宜戰術性端起果飲杯,塞住自己的嘴,現在這個節骨眼還不適合談什麽情事。


    他略思忖,自覺轉移話題:“聽說韓錫回國了,他一定要找我算賬,要是暴力相向的話…”


    荊欲彬搖搖頭:“那方不會這麽明目張膽,要是害怕了,就回家。”


    這話像是一種後盾,荊孝宜雖然習慣了父親的維護,但再聽一次,他心裏還是會生浪。


    但荊孝宜還不想錯失證明自己的機會,他還要證明韓錫是錯的,他傲嬌式地開口:“誰怕了?我不信韓錫再次回歸,人還能不變。”


    荊欲彬不想在這事上強迫兒子,但他擔心孝宜出什麽事,畢竟荊孝宜是荊家一根獨苗,並且是溫室裏長大的孩子。


    至少父母從來沒有虧待過他。


    如果麵對社會上的恩恩怨怨,不知道是否會正向成長。


    飯後,荊欲彬還是想進一步探探兒子的私生活,在店門口,父子倆推推搡搡磨蹭了十幾分鍾。


    “哎呀荊欲彬!有什麽好看的,忙你的去。”荊孝宜耐不住架勢,直接大放厥詞。


    就算保鏢在此,荊欲彬也沒收斂,他抓上荊孝宜打滑的頭發根,打算“現場教育”:“臭小子!怎麽跟你爹說話的?!小屁年紀還學會藏人了?”


    他是指荊孝宜真正喜歡的人。


    周邊的護衛都覺得這對父子打鬧很新鮮,忍不住輕聲發笑。


    荊孝宜屁股被踹了一腳後,疼意還沒上來,自己先叫上了:“說出來也不怕掃了你臉麵。”


    “你還知道掃我臉啊!”荊欲彬放下手,手心附滿油光:“呸,你幾天沒洗頭了?”


    荊孝宜一臉生無可戀:“發油!”他梳理了下發型,心疼地捏了捏。


    荊欲彬故作正經地湊近兒子的肩膀,神經兮兮地小聲叨叨:“要去見你的小情人?”


    這破事荊孝宜在商談婚事時就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荊欲彬,所以荊欲彬自然也知道代恩的存在。


    荊孝宜有點小性子,索性反咬一波:“這歪路可是你們促成的。”


    此話一出才叫寒了做父親的心,荊欲彬臉色聚起一抹嚴肅:“你不老實我倒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要是婚後生活裏,你願意代恩被當三嗎?”


    荊孝宜也是沒想到父親腦回路這麽清奇,他忍俊不禁,高調回應:“我不僅要證明韓錫是錯的,還要證明任瑾也是錯的……”


    荊欲彬胡子一抽,像是一種欣慰。好像荊孝宜拋出的話,能砸中腦袋,並長出了一根草,他轉念一想,荊孝宜似乎有點上進心!


    這麽隱蔽的優點都被荊欲彬挖掘到了,他當真是個天才。


    “好好好…爹欣慰,反正,看到韓家賺錢比我虧錢還難受,狠狠鞭策他們就對了!”


    他摸索著幽默的胡須,跟荊孝宜揮手作別,“長大了,就要學會擔責…我是說…你喜歡的女孩子,事不成之前,我可以向你媽保密。”


    囉嗦的話淡出荊孝宜耳邊,他看著父親意氣風發的背影卻能感受到淡淡的無可奈何。


    但,這不就是自己據理力爭的結果嘛……


    幾個護衛跟著離去後,荊孝宜勾起唇,輕輕俯首,嘴裏喃得小聲:“謝謝…爸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清園肆與大佬結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佐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佐優並收藏我在清園肆與大佬結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