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不大,這張木板床更是狹窄。


    自然而然把手搭在他身上的人,幾乎是關燈的那瞬間就睡熟了。


    虞行翡從警惕著到迷茫。


    這個人,今天沒有試圖把手伸進他衣服之下。


    也沒有挨著蹭著企圖做別的事情。


    幹淨的房間煥然一新,清新又明亮。


    和白天破敗的模樣相差巨大。


    從一個廢棄的幾麵牆壁,也有了“家”的雛形。


    熟睡的人,並不聽話,沒有好好穿著衣服。


    上床前,又再次脫了個幹淨,好歹穿了個鬆鬆垮垮的遮羞布料。


    手掌微動,掌心之下的肌膚,細膩又有韌性。


    這是個非常矛盾的人。


    明明很膽小,顧慮重重,卻有膽子靠近他。


    明明帶著他一路逃亡,卻不分場合,動不動癡纏著占點便宜。


    看起來養尊處優,不諳世事,卻對天差地別的生活沒有畏懼,很快就安排好一切。


    雖然沒有任何經曆警示著他,可直覺告訴他,從踏上出海的摩托艇那一刻,這一路的追擊都透露著怪異。


    就像是海中成群結隊的捕獵者,驅趕著他們或者是他,毫無所覺的,一步一步的,來到這裏。


    那個叫jack的人身上,帶著血腥。


    這種人,完全可以把他們賣到澎湃島。


    那樣孫小言身上的寶石,他同樣都能搜刮走。


    不必費事去賺取那小小一部分的傭金。


    這一切的一切,讓虞行翡完全有理由去懷疑一路經曆的所有。


    所有的事情都透露著古怪。


    可孫小言也確實沒有傷害過他。


    如果這一切都是孫小言策劃的,他這一舉一動所求的,真的是為了所謂的“愛”?


    孫小言對他曾經是愛而不得?


    曾經也像這般裸露身體去勾引?


    主動祈求著親密接觸?


    雖然對過去沒有興趣,虞行翡還是皺著眉,對那些他沒有參與過的曾經,心生不悅。


    “孫小言…”


    手掌沒有離開這個人的身體。


    虞行翡閉上眼睛去感受。


    確實,不討厭。


    甚至,讓他不自覺去抗拒的感受是,很喜歡。


    明明知道這個人不可信任,卻還是給了他最大的容忍度。


    既然孫小言想做戲,那他就陪著演一場戲。


    直到這個人以為得償所願而暴露的那一天。


    這般處心積慮,不管是什麽目的,敢來招惹他,那就不要再想著逃離。


    至於這個人腦子裏每天想做的事情,虞行翡確實沒有信心能去放任。


    無人打擾,隨著身旁的呼吸聲,漸漸困意泛濫,跟著沉入睡眠。


    這個島嶼的氣溫確實適合生存。


    不過,這間房子的地理位置確實讓孫謹很傷腦筋。


    上島可以說是身無分文,而且他還拖家帶口的,不適合去人多的地方。


    這裏非常適合他們生活。


    看著房間裏殘留的海水,孫謹有些頭疼。


    感情晚上他們睡著了,開始漲潮。


    日出開始退潮。


    可真貼心…


    哪天想吃魚了是不是開門睡覺就行了?


    起床,戴上手套,整理房間。


    一晚上根本就沒辦法讓傷口修複。


    孫謹也隻能忍著。


    打開門,心有些拔涼。


    不知道潮漲潮落的規律,堆在外麵,準備搭建廚房的建材,也被海水帶走了。


    好在超市貨品齊全,全天營業。


    開著車補充了一天的生活所需品和材料,jack給的現金所剩無幾。


    兜裏沒有生活保障,讓孫謹有些心慌。


    這也證明,明天,必須去山洞了。


    手掌微張,沒有皮膚保護的皮肉被麻布手套摩擦著。


    他要養家呢。


    隻是這種程度而已…


    山洞裏的工作,具體是做什麽的虞行翡並不關心。


    每天帶著滿身碎石泥塊的回來的男人,夜裏倒頭就睡。


    之前憂心的,會被隨意冒犯的舉動並沒有出現。


    出賣體力的男人,過度的勞累,讓他有心無力。


    視線看向那雙變得粗糲的手。


    深刻的掌心紋路裏,夾雜著怎麽也清洗不幹淨的泥沙。


    虞行翡親眼見證著,這雙修長,寬厚又細膩的雙手變得傷痕累累。


    傷疤經曆磨礪,形成厚繭,保護著柔軟的掌心,抵禦著傷害。


    收回視線,還有一件事,有點讓他在意。


    孫小言帶回來,每日上交的工資,少了近乎一半,卻沒有買任何別的東西回來。


    又或者說,這個男人,是把錢花在了其他人身上?


    這個可能性,讓虞行翡帶著疑慮和憤怒熟睡。


    皮膚被粗糙的厚繭刮出紅痕,貼著的身體溫度升高,氣息也變得灼熱。


    虞行翡睜開眼睛,抓出伸進衣服下麵的手掌扔開。


    “虞…非羽,我很難受。”差點叫錯名字,孫謹第一時間改口。


    虞行翡隻是冷哼一聲,不想理會。


    “我的藥吃完了…你好香。”被拒絕孫謹也不氣餒,整個人貼過去。


    脖子鎖骨被潮濕的氣息熏得發疼。


    確實打算給他一點甜頭,可虞行翡還是想循序漸進,也沒有真的準備獻身的想法。


    可這人未免過於饑渴了點。


    打開燈,推開貼過來不著寸縷的身體,虞行翡隻能抬高視線,“你吃的什麽藥?”


    “這裏買不到…非羽你幫幫我好不好。”


    紅著眼眶的男人,眼神很可憐,身體卻在向他叫囂。


    用被子蓋住,虞行翡不為所動,可漫進房間的海水提醒著他。


    現在他們正被大海禁錮在這張小床上。


    心中越發肯定,孫小言就是故意的,想把他們倆同時困在一起。


    然後好對他做那些事情。


    雖然孫小言引不起他的殺意,虞行翡也不想讓他得逞。


    壓抑了一兩個月的衝動,讓孫謹實在太難受。


    明明唯一能幫他的人就在身邊。


    把他變成這樣的人就是這個人。


    還不讓他看病,讓他越來越嚴重。


    他這具身體,瘋狂的想念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隻要輕微觸碰就激動的顫抖。


    可是,虞行翡失憶了!


    把他變成這樣以後,就他媽玩失憶!!


    看著虞行翡冷淡的臉,孫謹越想越憤怒,越想越委屈,帶著哽咽的威脅脫口而出,“你不幫我,我就去找其他人。”


    “你不想親我是嗎?那我去親別的男人。”


    “你不和我做,這裏全是男人!”


    虞行翡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知道有人是想激怒他。


    非常成功。


    孫小言每天都要出門。


    這種事情,還真的無法被他控製。


    滔天怒火燒得胸口悶痛,咬牙切齒隻能妥協,“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居然有用,孫謹激動地抹了把眼淚,“我們是愛人,我什麽都想做。”


    想起虞行翡可能還真不一定知道能做哪些事,抖著手摸上他衣服的鈕扣,“首先,要先脫掉衣服。”


    拍開意圖不軌的手,虞行翡沉著臉警告著,“你別太過分。”


    這已經有進展了,可什麽叫別太過分?


    衣服都不上脫。


    孫謹摸了摸通紅的手背,隻能降低要求,“那讓我親總可以了吧?”


    虞行翡抿著嘴唇,有些猶豫。


    沒有拒絕就代表同意,孫謹沒給他反悔的機會。


    大宗師對上一個內功全失的人,輕而易舉,一路碾壓著毫無抵抗力的人,孫謹把想做了許久的事差不多都做了。


    隻可恨,他買不起必備用品。


    最想做的那件事,還是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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