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著眼睛睡覺,其他的什麽都不要管,隻需要安安靜靜的躺著就行,小亦,知道了嗎?”


    “麻麻,我,我現在睡嗎?”


    “對的。”


    “可是,”宋未亦有些遲疑,很小聲的說道,“我怕我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來了……”


    宋念禾掐緊了掌心,喉間一哽。


    “而且我還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和爸爸,”宋未亦又補充道,“所以,我,我不敢睡……”


    傷口很疼,血已經結痂,糊在臉上,因為流的血有點多,再加上僵持了這麽久,宋未亦已經精疲力盡了。


    他昏昏沉沉的,眼皮子在打架,強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


    他知道那不叫睡覺,那叫昏迷。


    宋未亦想,自己不能昏。


    “不會的,”宋念禾安慰他,“小亦,你會醒來,等你醒來的時候,就能夠看見爸爸和媽媽在床邊陪著你了。”


    “真的嗎……”


    宋念禾應道:“當然是真的了呀,媽媽怎麽會騙你。”


    宋未亦朝她看來。


    母子倆,視線對上。


    “不對,麻麻,”宋未亦雖然腦子不太清醒了,可還是懂得一些什麽的,“我馬上就要死了,要去什麽黃泉,我要是能夠看見你們,那不就說明……你,你們也在黃泉嗎?”


    “不要,不行,不可以這樣的,麻麻。我寧願不看見你們,我願意你們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的活著。你和爸爸還年輕,還可以再生一個。隻是……隻是我看不到弟弟妹妹了,弟弟妹妹也沒有我這個哥哥了。”


    一滴眼淚,從宋未亦的眼角,緩緩滑落。


    忍了這麽久的眼淚,第一次掉落下來。


    不是因為疼,不是因為難受,而是不想和爸爸媽媽分離。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爸爸媽媽,我還想當你們的兒子。”宋未亦說,“我還要來到你們的身邊,由你們陪伴著我長大……”


    宋念禾淚眼朦朧:“小亦……”


    “麻麻,麻麻……”


    “睡覺,小亦,”宋念禾倒吸一口氣,別過頭去,不忍心再看著兒子,“乖乖睡,安心睡。”


    “好。”


    宋未亦應了一聲,也是最後一次說話。


    很快,他閉上眼睛,頭一歪,手也垂落下來。


    那股撐著的勁兒消失了,他也就徹底陷入了困倦,疼痛加上體力耗盡,他暈了過去,失去意識。


    好了,宋未亦不會亂動了。


    除非沈伊悅擺弄他,不然的話,他大概率是不會蘇醒過來的。


    隻要小亦不亂動,那麽,狙擊手一定可以找到合適的時機……開槍的!


    爭取一擊即中!


    沈伊悅低頭看了一眼宋未亦,不滿的皺眉:“這就睡過去了?喂,宋未亦,宋未亦!”


    她不停的拍打著宋未亦的臉,啪啪的,同時喊了好幾聲,宋未亦也一動不動的。


    “跟我裝什麽裝?行,我還治不了你這個小鬼頭了麽。看你能夠裝到什麽時候!”


    她又幹脆用刀戳他,一下一下的戳著他的胳膊,刀尖都刺進了皮肉裏,滲出絲絲的血。


    但,宋未亦還是一動不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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