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後,船隊沿著王景宏最後校正的海圖向東航行,很順利地抵達東洋中的一個群島。


    這裏的島嶼和好多其他島嶼都長得差不多,曲曲折折的海岸線上,都是亭亭玉立、風情萬種的椰樹林,讓人不禁遐想連篇,徒增煩惱。


    有時候又是鬼斧神工、形狀各異的懸崖,懸崖後麵,都是鬱鬱蔥蔥、神秘幽深的原始森林,裏麵還住著皮膚黝黑的土著,說著比吳儂軟語還難聽的方言,聽得沈莊一個頭、兩個大。


    沈莊對著遼王給的一個破地球儀反複比對,既不能斷定這裏是後世的飛機群島,還是庫克群島,或者其他群島。


    反正島上人挺多,水果也多,他就暫且判斷為飛機群島,下令船隊上島休整十天。


    船員們一上岸,沈莊就對大家嚷嚷起來:


    “兄弟們,現在我給大家約法三章。”


    “一要尊重對方習俗,二要和睦相處,三是要公平交易。”


    “最重要的話,老子說三遍,是買水果、吃水果,走的時候再帶些水果。”


    一位船員馬上問道:“沈指揮,我們不知道他們的風俗啊?”


    沈莊其實也不知道這裏的風俗,不過看著遠處幾個好奇的土著向這裏探頭探腦,都沒有穿衣服,隻好說道:“不要看人家姑娘袒胸露乳,就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發現有強奸婦女的,一律先割雞雞,再割腦袋。王景宏,這個事情交給你負責。”


    王景宏答道:“是。”


    眾人瞅了瞅王景宏這個太監,嚇得下意識地趕緊把褲腰帶又係了係。


    這時又有一人問道;“沈指揮,這裏的人看起來好強壯啊,萬一他們欺負我們怎麽辦?”


    沈莊撓撓頭,說道:“發揚我們遼東的優良傳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大不了躲到船上去。”


    還有一人問道:“沈指揮讓我們上岸做交易,萬一他們來搶劫怎麽辦?”


    沈莊又罵道:“誰他媽的像你一樣,一看就像個土匪。都給我記好了,寧願被搶劫,不得搶劫別人。凡是因搶劫受到的財產損失全部由本指揮承擔。”


    挨罵的船員嘟囔道:“沈指揮,你說約法三章,實際上說的有四章了,為什麽非常吃水果?”


    沈莊罵道:“你他媽的多記住一章不會死,少記一章絕對會死。費信,你給我盯著,誰不吃水果,拿鞭子抽他屁股。”


    費信馬上答道:“是,沈指揮。”


    費信是遼王派給沈莊的軍醫,這次船員們能不能都活著回到遼東,一半靠王景宏,一半要靠費信。


    當時的水手們隻知道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最珍貴的是淡水和食物,對水果並不是很感興趣。


    但在這個船隊上,隻有穿越而來的沈莊知道,要穿過浩瀚的東洋,將需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用以補充維生素c的蔬菜和水果比任何東西都珍貴。


    早在策劃這次探索之前,遼王就提醒他,一定要做好預防壞血症的工作,無論是後來的大疙蟆還是賣折輪環球探險,主要人員損失都是來源於壞血病。


    在後人看來,患壞血病的主要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缺乏維生素,多啃兩根嫩黃瓜,補充點vc就行了。


    所以沈莊從金州出發時,帶了一批剛剛出廠的水果罐頭、紅茶和奶酪以備不時之需。如果真的到了山窮水盡,吃不到蔬菜和水果的時候,這些東西多少也能補充點維生素。


    從龍城出發,途中每經過一個島嶼,沈莊總是讓隨行醫生費信和幾位船長們交待大家,一定要敞開肚皮吃水果,上船的時候,也盡量多帶一些水果。


    但是,總有一些船上人員或因為不喜歡吃水果,或因為吃水果拉壞過肚子,對沈莊的要求並不以為意。他們在登上飛機群島的時候已經出現了壞血病初始症狀。


    罵完不大聽話的船員後,沈莊發現隊伍中果然有五十來個家夥無精打采,於是把他們都拉到隊伍前麵,嚇唬他們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有點累得慌,躁得慌?”


    眾人連忙雞啄米似地點頭。


    他又誇張地說道:“我告訴你,三十天不吃水果,就會像現在這樣沒精打采,五十天後就會感到腿疼,關節疼,肉疼,六十天後就會嘴巴出血,超過七十天,五髒六腑就會出血。到時候,就是遇到神仙也難救活。”


    大家都知道,老沈雖然是個粗人,說話從不像老夫子的卵蛋皮,文縐縐的,但貴在實用,話糙理不糙。


    聽了沈莊一頓嚇唬,船隊人員總算聽話了些,開始慢慢養成吃水果的習慣。


    費信也因此多了一項任務,專門監督大家吃水果。


    盡管言語不通,船隊還是受到了當地土著人的熱烈歡迎,還獲得了許多新鮮水果和蔬菜等極為珍貴的饋贈。


    沈莊事先也有充分的準備,給島上居民送去許多日常用品和新奇事物,雙方彼此一直相安無事。


    船隊剛休整五天,突然遇到一場大台風,還刮壞了一艘小型貨船。沈莊這才想起來,自己後世曾經坐飛機來飛機群島旅遊過一次,飛機島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台風多,他現在所處的群島也許就是飛機群島。


    可是船員們又懂什麽飛機?沈莊又想起來飛機島還有一個特征,就是人人長壽,幹脆就叫長壽島吧。


    台風過後,沈莊趕緊讓船隊結束休整,提前出發。


    好在在他的嚇唬下,船員們都開始重視水果起來,在船隊再次出發的時候,船員們還是養足了精神,又帶了不少水果上船。


    可是後麵的航行好像漫漫長夜,望不到頭。這些水果還是杯水車薪。


    也許是航向有偏差,也許剛剛休整的地方就是庫克群島,此後船隊連續七十天如同在黑夜中摸索一般,一塊巴掌大的陸地或小島也沒有見到。


    盡管沈莊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罐頭,此時已經過期了,還是有一百來人出現壞血病初級症狀。


    “沈指揮,前麵看到陸地了。”


    正當大家越來越焦躁的時候,五月二十日這天早上,一位像猴子一樣的觀察員在桅杆上尖叫起來。船隊終於看到一片鬱鬱蔥蔥的大陸。


    沈莊派人到周圍測繪校正一番,最後感覺這裏更像是後世的巴拿馬灣,偏離了他想去的印加古國大約還有兩千多公裏。


    他不由罵道:“我嘞個去。”


    不過船員們還是歡欣雀躍。看到了陸地,就看到了希望。


    船隊靠岸休整十日後,沈莊讓人分開行動。


    其中一船人馬,從登陸地向南探索,搜集各種作物、植物種子。


    沈莊自己則帶另外四船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南繼續航行了十來日,連續找了幾個入海口附近的二十來個部落,拿著各種隨船帶來的各種新奇玩意,試著和他們進行交流。


    遇到部落小孩,船員們會送給一些簡單的不倒翁、木馬等玩具,遇到漂亮的女人,就會送給一套棉布衣服或海貝項鏈;遇到老人,就會送上一些隨手打上來的海魚。


    如果對方前呼後擁,感覺像是部落首領,明人還要送上一套絲綢衣服、十斤茶葉。


    有時候也會有部落男人扛著各種不認識的獵物,拿到船隊營地交易,船員們都會回贈他們想要的大米、布匹、茶葉,甚至是美酒。


    經過二十來天的努力,沈莊一行總算和其中的五、六個部落建立了很融洽的關係,也獲得了不少當地土豆、紅薯、玉米、辣椒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作物種子樣本,甚至還有讓人眼睛直冒綠光的狗頭金。


    這裏的土著還真是土豪啊,真拿狗頭金不當金子,一把破刀就能換一塊狗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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