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看著自家小姐平靜如水的麵龐,心中充滿了好奇和疑惑:


    “小姐,這裏麵到底裝著什麽啊?”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一種能夠讓人容顏盡毀的慢性毒藥。”罕古麗淡淡的回答道,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什麽?毀容?這……這...”


    達爾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之色,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一旁的拜爾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跺著腳說道:


    “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狠毒了!小姐,我們絕不能放過她,一定要去告發她!這種心如蛇蠍之人,絕對不能讓她繼續逍遙法外!”


    拜爾雖然平日裏也會一些拳腳功夫,但實際上她並不擅長言辭,此時此刻能夠想到如此惡毒的話語已經是極限了。


    然而,麵對兩人的義憤填膺,罕古麗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從容地說道:


    “不必著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來吧,我們先填飽肚子要緊。”


    聽到這話,達爾連忙走上前去,緊緊握住罕古麗正要拿起筷子的手,焦急地問道:


    “小姐,這些飯菜不是都被下了毒嗎?您怎麽還能吃得下去呢?”


    罕古麗微微一笑,輕聲解釋道:“你們不用擔心,隻有最上麵這一層的飯菜才有毒,下麵那一層是安全無虞的,可以放心食用。如若不然,咱們今晚豈不是要餓著肚子度過了?”


    說完,她便若無其事地夾起菜送進嘴裏,動作優雅自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在聽到罕古麗的話後,拜爾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當時就看到她慌慌張張地把藥下在第一層食盒裏,第二層根本沒打開過!”


    聽到妹妹這番話後,達爾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一些,但當他準備完全鬆開罕古麗的手時,卻突然被罕古麗反手緊緊握住。


    “好啦,別擔心了,我心裏有數,快來跟我一起吃吧。”罕古麗溫柔地說道,並朝著拜爾揮揮手示意讓她過來。


    達爾連忙搖頭拒絕道:“不不不,小姐,您趕緊趁熱吃吧,千萬不能餓著自己啊。”


    與此同時,一旁的拜爾也跟著使勁點頭附和,表示讚同達爾的說法。


    “小姐,您先吃吧……”達爾繼續勸說道。


    然而,罕古麗卻突然沉下臉來,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


    “你們要是都不吃,那我也不吃了,大家就這麽一起餓著吧。”她的語氣堅定且帶著一絲不悅。


    原來,每個秀女的食盒都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放著兩道菜,一葷一素,還有一碗精致的白米飯;而下層則隻有一道簡單的菜肴和兩碗粗糙的米飯。顯然,上層的食物是專門供給秀女享用的,而下層的飯菜則是留給丫鬟們食用的。


    而且每個食盒上麵都有一個寫著秀女名字的牌子,這樣做是因為每個秀女的口味不同,而且有些秀女有些東西不能吃,吃了會過敏,


    為了以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每個秀女來的時候都會告訴善房,她們的口味以及禁忌。


    然而罕古麗她們今日上麵那層精米飯和好菜都被下毒了,就隻剩下,下麵那層的糙米飯了


    姐妹二人看著主子如此堅持,心中雖有無奈,但也隻得順從地跟著一同坐下。達爾滿含歉意地望向自家小姐,輕聲說道:


    “小姐,今日讓您受委屈了,竟要與我們一同食用這般粗糙之物。”


    罕古麗微微側過頭,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語氣堅定地回應道:


    “哪來的委屈呀?我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以前連著糙米飯都吃不上呢,今日能吃上,也算是好日子,說什麽委屈不委屈的。”


    她的思緒也漸漸飄回曾經那段窮苦的日子,那時家中拮據,每日僅能以饢餅果腹。那種食物不僅飽腹,而且價格實惠,隻需購買少許便足以維持數日生計。也是自打去了庫府之後,方才有幸吃到些許米飯的滋味。


    對過去的罕古麗而言,別說是精製稻米,即便是糙米亦是難以企及的奢望。如今能有機會一嚐糙米之味,於她而言已屬難得。


    三人默默地將剩餘的兩碗糙米飯和那一盤簡樸菜肴均分而盡。盡管腹中仍有空虛感,未能得到十足滿足,但相較於整夜挨餓,眼下狀況已然好上許多。


    用完餐後,拜爾取出一塊破舊布頭,小心翼翼地將那帶有毒藥的飯菜包裹起來。她盤算著待夜幕降臨、四周昏暗之時,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些飯菜倒入茅廁之中,以免被他人察覺。


    畢竟為了不被人發現,她們已經知道飯菜有毒,所以就需要把飯菜悄悄處理了,


    可若是埋土裏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察覺,因為土蓋不住飯菜的氣味兒,而且還容易招惹螞蟻,如果一旦螞蟻大軍來搬,很久就會被發現,所以她想來想去還是茅廁靠譜些。


    畢竟那裏的味兒大,不止可以蓋住這點氣味兒,而且也沒有人會低頭去看糞坑裏的東西!


    天色黑沉,拜爾在處理完那有毒的飯菜後,也跟著一起躺在床上,三人湊在一塊兒,這是她們從來了城主府以後的習慣


    她們每當要商量什麽事情的時候,基本都是在晚上一起躺在床上,三人擠在一起,這樣就可以用最小的音量,也不怕會被人聽見


    拜爾疑惑地問道:“小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呢?”


    罕古麗嘴角輕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輕聲說道:“自然是禍水東引最為妥當。”


    拜爾聽得一頭霧水,滿臉不解地追問道:“啊?小姐,什麽禍水東引?”


    一旁的達爾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罕古麗的想法,並補充道:“嗯,唯有如此,我們方可全身而退,同時也能讓那罪有應得之人受到懲處。”


    拜爾雖未能完全理解罕古麗與姐姐達爾所談論之事,但對於“禍水東引”這個詞還是略知一二的。


    她好奇地追問:“那麽,要將這所謂的‘禍水’引向何方呢?又該引給誰呢?”


    罕古麗轉頭看向達爾,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問道:“依你之見,引給誰最為合適?”


    達爾稍作思索後回答道:“奴婢認為,如果隻是引給尋常之人,恐怕難以查出真相。即便最終查明,也找不出她害人的緣由。因此,最佳人選莫過於將其引至她的主人身上。”


    罕古麗微微一笑,顯然對達爾的提議頗為滿意,說道:“與我不謀而合。”


    拜爾凝視著眼前的二人,努力聆聽她們的對話,好一番琢磨之後,終於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深意。


    她不禁繼續追問:“可是,她的主人究竟是何人呢?”


    拜爾雖然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可那個人的主子是誰,她就實在想不出了。


    達爾看著一臉無知的妹妹,她最終還是決定解釋一下,她道: “自然是最開始來我們這裏打探的人,她來此坐過以後,第二天小姐就被擠兌了。”


    罕古麗很是認同的點點頭:


    “嗯”


    拜爾: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罕古麗的聲音愈發輕微起來,仿佛生怕被旁人聽見似的,將她精心策劃好的計謀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


    次日風平浪靜,並無任何異樣之事發生,但到了第三天清晨,正當她們剛剛起身準備梳洗之時,忽然聽聞屋外傳來一聲淒厲至極的驚叫:“啊!”


    罕古麗和達爾對視一眼後,便若無其事般繼續各自忙碌著手中的事情,仿佛剛才那聲尖叫從未出現過一般。


    然而,拜爾卻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她迅速打開房門想要查看外麵究竟發生了何事。


    隻聽得門外一名丫鬟正驚恐萬分地邊跑邊哭喊道:“嬤嬤,嬤嬤,不好了,我家小姐出事了!”


    緊接著傳來一個中年婦人沉穩的聲音:“莫要慌張,有何事慢慢講來。”


    丫鬟抽泣不止,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我……我們家小姐,她……她……”


    “她到底怎麽了?給我講清楚些!”見丫鬟如此吞吞吐吐,那中年婦人顯然已有些不耐煩。


    “您還是快隨我去瞧瞧吧,嬤嬤,小姐的臉……”丫鬟語帶哽咽,似乎仍沉浸在巨大的恐懼之中。


    “臉?”中年婦人聞言臉色驟變。


    塔吉嬤嬤隻覺得心頭一跳,連忙跟著丫鬟一同進了那秀女的房間,隻見秀女一直在痛苦的哭著,她的臉上身上長了很多紅色的小疙瘩,而且瘙癢無比


    她昨晚在睡夢之中,下意識的就將這瘙癢當成是普通的蚊蟲叮咬,所以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將自己的臉抓花了


    所以當塔吉嬤嬤看清楚她的臉時,也是嚇了一跳,趕忙對著那個丫鬟道:


    \"府醫,快快快!趕緊去請府醫過來啊!\"


    這邊的下人們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四處奔走呼喊著,也有幾個平日裏與她關係密切的秀女聽聞消息後急忙趕來探望,而這其中便有古麗仙。


    當拜爾瞥見古麗仙現身時,不禁被嚇得渾身一顫,然後神色慌張地奔進屋內。


    \"小姐,小姐……\"拜爾一邊輕聲呼喚著自家主子,一邊用焦急憂慮的目光凝視著床上之人。


    罕古麗見此情形,心頭頓時一緊:\"究竟發生何事?你別急,慢慢講來。\"


    \"古…古麗仙…”拜爾的聲音因緊張而略微顫抖。


    聽到這個名字,罕古麗心中悄然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又提了起來,連忙追問道:\"她怎麽了?莫非是被毀容了不成?\"


    拜爾卻一個勁兒地搖頭擺手,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沒…沒有,她…她好著呢。\"


    \"什麽?她竟然安然無恙?你可瞧仔細了?\"罕古麗剛剛稍稍放下的心瞬間又高懸了起來。


    拜爾則不住地點頭,表示自己所言非虛,並補充說道:\"我方才親眼瞧見她走進房內去探視那位受傷的秀女了。\"


    聽到拜爾的話,罕古麗的心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她心道: 難道自己也被盯梢了,所以才在最關鍵的時候又把牌子給換了嗎?她趕緊問道:


    “那出事的秀女是誰?”


    “是先前那個拉您進練舞場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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