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搞事?”


    聽完君臨那猖狂無比的計劃後。


    苗飛隻能如此冷臉回應。


    兩人已經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麵前是左道銘送來的茶水。


    此時茶水已經冰冷。


    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那飲茶的心思。


    “怎麽?如苗飛前輩你這般的人物。


    難道也會被流雲觀嚇破膽不成?”


    君臨像是摘下了偽裝,言語舉止都變得愈發猖狂起來。


    苗飛再次冷眼瞥了他一眼。


    幽幽說道:


    “激將法就別用了,你以為我會如此輕易就被你當槍使?”


    說完,苗飛頓了頓,很是思考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


    “你倒是找的好角度。


    重建藏刀閣,的確是我苗某人的執念。


    但我更加清楚的是。


    無論你那一手邪道法門如何高超。


    卻也終會有露餡的一天。


    你把管理局當作是什麽?你又是如何看待流雲觀那一尊龐然大物?


    說到底,你那所謂的謀劃。


    不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稚子囈語罷了。


    此事休要再提。”


    苗飛語氣冰冷,給這番討論定下了基調。


    本來因為剛剛嚴肅的商討,而逐漸在兩人之間消弭的敵意。


    卻也隨著這場談判的破裂,再次升起。


    苗飛不得不承認。


    這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邪道小子,的確是個難得的天才。


    甚至無關乎其驚世駭俗的魔嬰修為。


    僅憑他剛剛提出來的那極為大膽的計劃。


    便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二虎相爭,勝者為王。


    我與前輩你各自帶領一股勢力,演一出生死相鬥的大戲給那些正道人士來看如何?”


    “你贏了,便領著我的人頭去邀功。


    想來一個魔嬰期修士的腦袋,已經足夠換來管理局對藏刀閣的認可。


    那個不知所謂的血靈真魂教,不就是在管理局的默許下成長至今的嗎?”


    “若是我勝,那便更加簡單了。


    一個岌岌無名的修士小子,悍然斬殺墮入魔道的藏刀閣主。


    借助那幾個人的身份……嗬嗬。”


    在說出這些話時。


    君臨身上倒當真有了幾分,他的名字所蘊含的那種霸氣。


    苗飛甚至都能從他的神態中分辨出來——


    這家夥,完全沒有編造和隱瞞。


    他就是在打明牌!


    而除此之外,君臨則更像是一個成竹在胸的大陰謀家。


    雖然還隻是口頭上的計劃。


    但從他的眼裏,苗飛能夠看到他那種絕對的自信。


    就像是他已經預知了未來,現在隻是在進行一個必勝的遊戲一般。


    綜合上述種種。


    苗飛當然不能答應。


    或者說就算沒有這一出。


    苗飛也不可能答應君臨的任何要求。


    一上來便表現出一副“搶班奪權”的敵視姿態,也正是出於這樣的目的所做出的行動。


    隻是……苗飛到底還是算漏了一點。


    “誒,前輩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君臨裝出一副誇張的“失望”模樣。


    臉上,則已經浮現出了冰冷的殺意。


    “那既然這樣的話。


    我特意接過來的人,豈不是就沒有用處了呀?”


    苗飛心中一動。


    但不等他提出任何問題。


    君臨便再次開口說道:


    “前輩應該不會怪我吧?畢竟藏刀閣原先的那些個弟子都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了。


    那麽再加上這兩個,應當也沒有關係才對。”


    苗飛心髒陡然一縮。


    “他果然認出來了!”


    苗飛怎能不緊張?


    先前還在車站的時候。


    他便已經察覺了身後那鬼鬼祟祟的四個小家夥。


    可惜的是他並不能坦然說出自己現在正在執行的任務。


    當然也就不能主動向那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傳音說出實情。


    好,這也就罷了。


    無非是費點心思,在之後悄悄讓本體找人將他們給逮回去。


    可等到感應到他們出現在這豪宅門外之時。


    苗飛心中便已經涼了半截。


    流雲觀的文小丫頭,自家那不省心的兩兄弟,還有劍廬的那個劉丫頭……


    這可是三大宗門最年輕的幾株幼苗!


    現在已經沒工夫斥責他們膽大包天了。


    隻能說想想辦法,將他們從這場局中給趕回家裏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的真實身份似乎沒有被……


    沒有個鬼啦!


    直到現在,苗飛才完全確定。


    君臨這廝。


    或許自從收到他即將過來昆城的消息之後。


    便已經針對自己布下了這場局。


    什麽怠慢?什麽莫名其妙的帶了幾個尋常的正道散修過來?


    屁!


    他就是為了那碟醋,才包的這盤餃子!


    一切種種,為的就是跟他苗飛達成合作。


    從而讓他那個瘋狂的計劃成為現實。


    而想到這裏,苗飛瞬間便頓悟清醒。


    他轉過頭來對君臨說道:


    “威脅就免了,你知道我不會為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改變自己的決定。


    我隻想知道一件事。


    如果他們沒有跑到你的地盤來的話。


    你恐怕也有另外的辦法,來迫使我答應你的條件吧?”


    君臨聽完苗飛的話,極為鬼畜的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使勁鼓掌。


    “精彩精彩!不愧是苗飛前輩!


    僅僅憑借我的一個小小威脅,竟然便已經推測出了這些。


    看來你們這些老一輩的強者。


    的確有點東西嘛!”


    君臨的目光裏現在已經滿是瘋狂。


    整間客廳,都已經被他的魔氣所填滿。


    天然便使得這方圓之地,成為了一個完全密閉的隔絕空間。


    他的目光惡狠狠的與苗飛對視著。


    “不瞞您說,他們呀,隻是一些意外的小驚喜罷了。


    嗬嗬,誰能想到,昔日三大宗門的核心親傳弟子。


    竟然會以身涉險,玩出這樣一套引人發笑的操作呢?


    若是我不好生利用一番,豈不顯得我太過愚蠢了嗎?


    不過也正如前輩您說的那樣。


    即便沒有他們,晚輩我呀,也早已經給您準備好了一整套驚喜小連招哦~”


    說著說著,君臨便站起身來。


    他走到床邊,伸出雙手攪動著這片天空之下的風雲。


    隱約看去,一道漆黑的魔紋,如同一塊醜陋的疤痕。


    被刻錄在這昆城的雲層之上。


    “煉天、煉地、煉人,煉萬生。


    前輩你已經察覺到了吧?


    這昆城,早就已經是晚輩我手底下任由采擷的腐爛果實。


    請原諒晚輩才疏學淺。


    的確隻能想出這種名為‘威脅’的方法,來逼迫您與我合作。


    畢竟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邪道修士。


    我從來就沒有奢望過僅憑話術便能說服您配合我的行動。


    您也不希望看到,這人間因為您的固執,而多出一塊徹底的死寂吧?


    我說錯了嗎?藏刀閣閣主,流雲觀指派臥底修士。


    我親愛的,苗飛前輩?”


    !!!


    這一次,苗飛是真的震驚了。


    他已經明白。


    至少在眼前這個瘋狂的年輕邪修麵前。


    自己的任務,已經宣告失敗。


    他也不能賭,對方所說的威脅,其是否能真正做到。


    對於一個已經暴露的臥底來說。


    苗飛現在所能做的隻有一件事。


    那便是盡可能的讓損失降到最低。


    至少……


    能夠保存下這昆城中的數萬萬黎民百姓!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苗飛說了一句廢話。


    並因此而引來了君臨的嗤笑。


    “哈哈哈,前輩說的這叫什麽話?


    我的目的,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啊,對了。


    您是在擔心組織那邊的反應吧?


    哈哈哈,還請您放下心來。


    這些事啊,我可從來沒對別人透露過。


    所以如果您跟我配合得好的話。


    說不準咱們雙方的目的都能順利達成呢?


    您說是吧?臥底先生?”


    苗飛思緒電轉。


    數次想要直接聯係本體,與之商議該如何處理當下之事。


    但顯然,他現在並沒有足夠的時間。


    因為君臨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愈發不耐煩了起來。


    苗飛同時也已經得出了判斷——


    這家夥的威脅,是確切無比的事實。


    他手中的那團魔氣,已經跟昆城中的無數生命的因果相連。


    毫無疑問的是,他可以瞬間引爆那所謂的“煉天大陣”,讓這昆城成為他口中所說的死寂之地!


    “還沒決定好嗎?前輩?”


    “我答應了。”


    苗飛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所以他到底還是輸了這一次的交鋒。


    君臨已然算計到了一切。


    四人小隊、苗飛的臥底任務、提前布局的昆城魔陣……


    他的準備太過充足。


    就像他自己所展現出的那樣。


    這一切,對他而言隻不過是一場必勝的遊戲罷了!


    ……


    激烈的交鋒,在這棟豪宅瞬間打響。


    左道銘人都懵了。


    他有想過自家公子會跟苗飛不對付。


    但他完全沒有想到。


    這兩人會敵對到立刻打起來的程度!


    都是魔丹期的強者啊。


    看來這昆城……


    等會?


    苗飛撤走了?


    左道銘趕緊跑進爭鬥爆發的中心。


    入目之下。


    他敬愛的君臨公子,此時已是滿身傷痕。


    除了那張狂放的笑顏外,幾乎完全失去了往日裏的風度翩翩。


    “公子……您……”


    “無妨。”


    君臨笑著應道:


    “那苗飛前輩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勁敵。


    但若想要我的命,卻也沒那麽容易。”


    聽他這麽說。


    左道銘放下了心。


    但很快,他便再次緊張起來。


    “公子!您父親……”


    不怪他大驚小怪。


    畢竟在他的神識掃描下已經發現。


    他賴以為君臨服務的最大飯碗丟了!


    君臨的父親,或者說那一套“血親製造機”。


    赫然已經在剛剛的交鋒中被摧毀了個一幹二淨。


    左道銘可是知道的。


    君臨能夠讓修為提升得如此迅猛,幾乎全都給歸功於他那吸收血親提升自己的天賦。


    現在嘛……顯然君臨已經沒有能給他提升的血親“營養包”了。


    “這也無妨。”


    君臨再次笑道:


    “成嬰後,那些東西就已經沒有多大作用了。


    畢竟隻是些凡俗血脈……


    總歸在之後還是得靠自己來修煉的。


    還是說你對我沒信心?”


    “公子天資絕代,屬下不敢有此等想法。”


    “那便是了。”


    君臨點了點頭。


    目光看向遠方,顯然是已經鎖定了,某四個借機開溜的家夥。


    “把我們的客人帶回來吧。”


    君臨重新戴上了他用來偽裝的那套麵目。


    陽光,而又和藹可親。


    “之後的事,我還得多多仰仗他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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