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日雲劍靈空間內。


    百足師兄難得的沒有被趕出小莊園。


    但距離被趕出去,其實也不差多遠了。


    此時的他正跟蔽日雲爭執。


    他認為,現在就是該出手的時候。


    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齊致遠化作一頭驚世魔頭。


    而蔽日雲的回應則相當簡單——


    她再次將百足師兄捆成了一團肥蛆……


    “師妹,這事兒你得聽我的,就算致遠師弟也會認同我的想法的!就算他能贏,你覺得他願意以邪祟之軀苟活於世嗎?


    出手吧,再不出手就晚了!”


    不怪百足師兄一反常態的激動。


    實在是洞天中的戰況太過慘不忍睹。


    齊致遠和征,此時都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具猙獰的骷髏架子。


    吞噬與被吞噬的過程相互交替。


    雙方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征辛苦得來的化神級實力,在這種爭鬥中幾乎毫無意義。


    野獸間的互相啃食,牙齒足夠尖利便已經夠用。


    至於齊致遠。


    洞天權限對他的援助,也在他們進入最後階段的同時中止了。


    這是他本人預先設定好的。


    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真的墮入魔道,成為一頭全新的惡祟。


    雙方的戰鬥,已經很難用“戰鬥”來表述。


    就是兩頭人形的野獸互相撕咬啃食。


    而他們的血肉,也在這一過程中剝離,消耗。


    最終成全了本源魔珠。


    化作其內無邊魔氣的一部分養料。


    老實說,無論今天贏的是誰。


    僅這顆珠子的存在。


    便已經是此世最大的禍患之一!


    “師妹,算我求你了,我們不可能任憑咱們流雲觀養出一頭邪魔啊!”


    百足師兄都快哭了。


    作為齊致遠留下的後手之一。


    這柄劍在戰鬥進入白熱化後便隱藏在了洞天頂部的某處陣眼之中。


    一直積蓄著力量,就是為了在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完成最後的絕殺——


    百足師兄是這麽理解的。


    他也已經做好了碎劍犧牲的準備。


    靈劍自碎,洞天中師父留下的封禁陣法。


    以及齊致遠的那些布置。


    絕對有希望將兩頭邪祟封禁在破碎的洞天之中。


    但,蔽日雲並不這麽認為。


    “我相信他。”


    說完這句話後,百足師兄便被這個最不講道理的小師妹一腳踹了出去。


    任憑他呼天搶地,也打動不了這個冷漠的女人!


    其實,蔽日雲才不是任性妄為。


    她隻是懶得跟百足師兄解釋罷了。


    作為劍靈,的確是百足師兄陪伴在齊致遠身邊的時間更長。


    但蔽日雲卻覺得,自己更加了解齊致遠。


    “他絕不是一個,會懦弱地選擇同歸於盡這條道路的人!”


    同歸於盡說起來壯烈,實則是弱者的無奈之舉。


    至於對蔽日雲此劍的安排。


    她覺得不過是齊致遠習慣性“穩一手”的做法罷了。


    事實上。


    她猜的不錯。


    這也怪齊致遠並不知道劍靈的存在。


    要是他知道了蔽日雲中存在著百足師兄這麽個急性子的劍靈。


    他打死也不會將蔽日雲作為最終的“保險”。


    別看此時的齊致遠一副癲狂模樣,完全就是深陷邪道無法回頭的狀態。


    實際上,齊致遠本身的自我意識,依舊潛伏在這具軀體的深處。


    他在等。


    等待自己的魔化之軀戰勝征,而後奪得本源魔珠。


    盡管與分身斷開了聯係。


    但他早就已經打算好。


    將這顆本源魔珠交托給無錚分身。


    他在推演中看到的結局也正是如此。


    雖然此時的他並不知道無錚入魔的原因。


    但魔化無錚最終在一場爆炸中徹底消失,是他已經看到的事實。


    而這,也就是他為這道題準備好的最終答案!


    好在,百足師兄的衝動沒能得逞。


    事情依舊走在他預想的道路上。


    隻是,他並不知道自己險些功虧一簣。


    世事難料,又有誰說得清呢?


    瘴的重獲新生,或許便是為今日的齊致遠埋下的一線生機。


    打破第四麵牆,大概還能看到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子撚著胡子笑而不語。


    誰知道呢?……


    “吼!”


    征的殘軀發出怒吼。


    再次一口咬在齊致遠單薄的脖頸上。


    隻可惜,此處已經沒有了血肉的存在。


    隻有骨頭碎屑在巨力下崩飛。


    回敬它的,是齊致遠同樣的舉動。


    痛……


    太痛了……


    征後悔,後悔自己當初隨大流模仿人類修士。


    才致使自己不再純粹。


    盡管後悔這種情緒,都是它從人類那裏學來的。


    不再純粹的征,因為痛苦而恐懼,因為恐懼而衰弱。


    它的實力開始跌落。


    盡管此時的齊致遠全然不在乎。


    魔化齊致遠,其實比征要慘得多。


    至少征的身上還存在著大片的血肉。


    但這有什麽意義呢?


    它痛了,它退卻了。


    本源魔珠的選擇,已經毫無意外。


    魔氣沒有意識。


    當一方退卻,它便自然而然地向著另一方流淌。


    齊致遠的身體,殘破的骷髏架子逐漸長出筋肉。


    他的力量逐漸壯大,並在征的不斷衰弱中愈發強大。


    眨眼時間裏,齊致遠便全然恢複到了全盛的狀態。


    但即便如此,他的氣息依舊沒有停止攀升。


    很快,他便達到了征先前的程度。


    力量的增長還在繼續。


    裸露的魔軀上開始長出厚重的鎧甲。


    八條手臂的手中也凝聚出了氣勢逼人的強大魔器。


    斬首刀、斷筋勾、搓肉手、碎骨錘……


    在征絕望的眼神中。


    一頭前所未有的絕世凶神誕生於其眼前。


    遺憾的是,它們之間是生死仇敵!


    魔化齊致遠獰笑著。


    一隻手指向殘破衰敗的征。


    而後,鐵處女刑具憑空出現。


    將其合攏在內。


    征慘叫著,怒吼著,卻已經失去了所有機會。


    每一根鋼釘上,都帶有與它同源的法則之力。


    “科技”於“戰爭”權柄糅合。


    繼而多出了“折磨”“苦痛”等殘暴無比的屬性。


    在緩慢而漫長的折磨中,征,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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