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陸文龍來到兀術的中軍大帳,此時的帳內,隻有兀術和哈迷蚩,陸文龍也算鬆了一口氣。


    “兒臣見過父王!”陸文龍見禮道。


    他看到了哈迷蚩也在,並沒有理他。


    “王兒,你來了。”兀術道。


    “王爺知殿下心中傷感,故而召見殿下,以示安慰。”哈迷蚩說道。


    陸文龍道:“多謝父王、軍師寬慰。”


    兀術看兒子精神不佳,心裏也不好受,說道:“王兒,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陸文龍道:“曹寧投宋反被殺害,我定會為他報仇雪恨。”


    感受到陸文龍身上的殺氣,哈迷蚩後背發涼,隨即附和道:“那嶽飛賺了曹寧去,逼著他們父子相殘,既除了曹榮,還斬了曹寧,當真狠毒!”


    陸文龍哪有心情睬他,而是對兀術道:“父王,臣兒想去宋營門前祭奠義兄,還望父王恩準。”


    “殿下同曹寧的兄弟之情甚深啊!”哈迷蚩的話一語雙關。


    陸文龍此時的心情極其難受,他強壓怒火,說道:“曹寧雖是逆臣,可如今已然身死,臣兒與他有八拜之交,故而想去憑吊。”


    兀術點了點頭:“我兒真是重情重義,也罷,他畢竟是你的義兄,你理應前去,隻是務必小心。”


    “謝父王!”陸文龍出帳上馬,直奔宋營。


    哈迷蚩隨即叫來兩名親信,吩咐他們在遠處監視。


    兀術有些不悅:“軍師,你這是何意?”


    哈迷蚩道:“主公,還是那句話,臣隻是做了主公想做又不好做的事。”


    兀術瞪了他一眼,沒有做聲。他不願懷疑自己的兒子,可是,曹寧投敵,身為義弟的陸文龍當真不知情嗎?他沒有把握,也不想去問,他寧可選擇相信。


    哈迷蚩接著說道:“主公,大戰在即,今曹寧又投了宋,凡事不可不防啊!臣建議速將韓世忠之女韓秀君押往汴京,以免夜長夢多。”


    兀術點了點頭:“你去安排吧!”


    哈迷蚩會意,出帳後,吩咐人明日便將韓秀君押往汴京。


    再說陸文龍出了營門,帶著烏天鼎一路打馬來到宋營門前,遠遠看見曹寧的首級,文龍頓時心如刀絞。


    他跳下馬來,跑上前,跪倒在地,失聲痛哭:“二哥……二哥啊……”


    烏天鼎的眼淚也下來了,他擺好香爐和陰陽盆,在一旁燒錢紙。


    三炷香燃過,嚴成方從營中走出來,原來今天是他值夜,他見陸文龍來了,才下令軍士不得放箭。


    嚴成方走到陸文龍的身邊,說道:“陸將軍節哀,曹將軍乃是真英雄。”


    陸文龍沒有做聲,依然跪在地上。


    嚴成方環視四周,隱約間看到遠處似有人窺視,便對陸文龍說道:“似乎有人對將軍已然不放心了!”


    陸文龍道:“那又如何?”


    嚴成方道:“我家元帥很是牽掛將軍的安危,還望將軍保重。”


    陸文龍看了一眼嚴成方,問道:“嶽飛緣何殺我二哥?”


    嚴成方道:“將軍誤會了,我家元帥愛惜曹將軍人才,怎會忍心殺之,曹將軍乃是自刎而亡。”


    “自決?”陸文龍一愣。


    嚴成方道:“曹將軍陣前弑父,回營後,懊悔萬分,悲憤交加,元帥不能留他在營中,便囑他離去,誰料……唉!”說話間,嚴成方也為曹寧的死感到惋惜。


    陸文龍知道嶽飛這樣做沒有錯,隻是曹寧就這樣去了,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此刻嚴成方壓低聲音,對陸文龍道:“將軍,當日我奉命將曹將軍入殮,又在陣前收了曹榮的屍體,卻發現曹榮的屍身之上有些蹊蹺。”


    陸文龍聞言有些不解,抬頭看了看嚴成方,“有何蹊蹺?”


    嚴成方道:“如今卻不能說與將軍聽,望將軍能夠沉住氣,忍一時之苦,來日再為曹將軍報仇雪恨。”


    陸文龍從嚴成方的話語中聽出了些端倪,既說是為二哥報仇,莫非二哥的死另有隱情?嚴成方不說,隻怕是有所考慮。如今自己已決定歸順,和嚴成方等人便是同帳之將,而嶽飛也就是自己的元帥,陸文龍以為他們隱瞞自己,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危。


    陸文龍很清楚,曹寧歸宋,勢必會使得兀術和哈迷蚩對他有所警覺,兀術還好說,但哈迷蚩可是個狡猾至極的人,今日尾隨他的人應該就是哈迷蚩派來的,隻是他們應該攝於陸文龍的威武而不敢跟的太近。可以斷定,兀術和哈迷蚩對他已經有了防範之心,如此一來,自己行事則更加艱難,更何況他並不是一個人,還是張氏和芯草,當然也包括柳瑞雲和韓秀君,若是帶著她們一歸順宋營,隻怕是難上加難。


    此時嚴成方說道:“時候不早了,陸將軍請回吧,末將還要奉回曹將軍的首級,縫合全體,元帥和眾位將軍都在營中等候吊唁曹將軍的在天之靈。”


    陸文龍聽了這一番話,心生感激,“嶽元帥真是有心了。”


    嚴成方道:“曹將軍去了,嶽元帥痛心疾首,整日水米未進,不時感歎落淚。今已下令將曹將軍安葬於鳳凰山上,與陣亡的嶽家軍將士葬於一處。”


    陸文龍點了點頭,想到嶽飛已然認可了曹寧的嶽家軍身份,心裏很是欣慰。


    他麵對曹寧的首級磕了三個頭,站起身說道:“二哥,如今嶽元帥已視你為同袍,你也可安息了。”


    嚴成方說道:“如今嶽元帥和韓元帥都很擔心將軍的處境,隻盼將軍能夠沉穩心境,謹慎行事。”


    陸文龍點了點頭,對嚴成方一抱拳:“後會有期!”


    嚴成方回禮。


    陸文龍和烏天鼎打馬而去。回營路上,陸文龍和烏天鼎在前麵走,那兩名盯梢的兵士依舊遠遠跟在後麵。


    陸文龍心中壓抑難耐,對烏天鼎吩咐道:“讓他們長個記性!”


    烏天鼎會意,撥馬而去。那二人還沒反應過來,烏天鼎已到跟前。二人見他來者不善,也將手置於腰間,隨時準備拔刀。烏天鼎怎會給他們機會,抽出腰刀,直往二人頭頂掠過,再看時,腰刀已收鞘。


    “主公開恩,今日放你們一條生路,若再有下次,讓你們腦袋搬家!”烏天鼎話音剛落,那二人頓感頭頂鮮血流下。


    原來方才那一刀,削去了一塊頭皮下來。二人嚇得麵色蒼白,知道對方手下留情了,不然早涼了。


    “滾!”烏天鼎喝道。


    二人不敢停留,打馬飛也似的去了。


    而此時的陸文龍心存疑惑,二哥曹寧為人重情重義,怎會親手弑父?難道此事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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