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以前是聽話的吧!


    隻是歐宜枝的巨額醫藥費,就是司苒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理由之一。


    當然,她吃的住的用的,無一不是司瑾年的。


    吃人嘴短嘛!


    不過,好像從某一刻開始,她變得不乖了。


    或者說,她不想繼續做一隻提線木偶,任別人掌控人生。


    她像一隻覺醒的小狼崽,不斷亮出獠牙和尖爪來保護自己,或許,也會傷及他人...


    “苒苒,流產對你身體的傷害很大,調理不得當會影響再次懷孕。我不希望將來婚後,你和你愛人因為要孩子勞心費神,影響夫妻關係。”


    “所以,這一個月留在醫院,我會讓最專業的醫生為你調理,算小叔求你,好不好?”


    司苒怔怔盯著男人蠕動的薄唇。


    將來婚後...你和你愛人...要孩子...夫妻關係...


    字字錐心,句句泣血。


    他的未來裏沒有她,她知道。


    但何至於隔三差五提醒一次,是怕她忘了,還是怕她賴上他?


    小叔啊小叔,你的理智和清醒,恰是殺我的刀,每每都讓我痛不欲生。


    司苒生生將湧出的淚意壓了下去,努力彎了彎嘴角,“小叔放心,我未來的老公,一定不在乎我能不能生孩子。這月子我不坐,明天就出院。”


    司瑾年麵色漸冷,溫柔的桃花眼亦變得深邃,“司苒,你知道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留在醫院,你故意挑戰我的忍耐力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


    司苒挑了挑眉,“軟禁,我懂。或者,你可以繼續用小六威脅我,打殘或者直接打死,再不濟你要殺了隨風吃肉,我也會乖乖留在這裏...”


    “夠了!”司瑾年倏地掐著司苒的下巴,雙眸染怒氣,“牙尖嘴利陰陽怪氣,是誰教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


    “嗬,小叔現在倒是以長輩自居了,上床的時候怎麽沒想想你是我的長輩?”


    恰逢此時,陸柏笙推門而入,進來就看見盛怒的男人舉起手作勢要打的畫麵。


    “哎哎哎,這可不行打啊!”陸柏笙連忙跑過來拉著司瑾年遠離病床邊,“她左耳聽力已經受損了,你這一巴掌下去直接聾了!”


    司瑾年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陸柏笙看向司苒,“你沒告訴他?”


    司苒在沉浸在剛才那個欲落下的巴掌裏,眼神渙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盯著什麽地方看。


    司瑾年揪著陸柏笙白大褂衣領,“你說她聽力受損是什麽意思?”


    “哎呀!”陸柏笙撥開他的手,抻了抻褶皺,“這不是大侄女說她耳朵疼聽不清,我就帶她去檢查,醫生說是外力引起的鼓膜破裂,有幾個月的自行恢複期,這孩子怎麽不跟你說呢?”


    司瑾年:“什麽外力?”


    “大侄女自己說是不小心磕的,我覺得是被扇了耳光,要不你自己問問?”


    頓了頓,把已經抬腳的司瑾年又拽了回來,“不許打她啊!”


    司瑾年甩開他,上前握住司苒的雙肩,肅聲問:“裴寂打的?”


    司苒緩緩抬起濕漉漉的眸子,嘲笑般揚起一側唇角,“小叔又要為我報仇了嗎?不如直接解決源頭,殺了蔣琬怎麽樣?”


    “苒苒,裴寂的職業絕不是醫生這麽簡單,隻是非法持有槍械就能說明他身份複雜,更別說他槍法精準了。”


    “小叔什麽意思?”


    “裴寂危險,我要你斷絕和他的聯係。”


    縱使司瑾年的話有萬般道理,正在氣頭上的司苒斷不可能乖乖點頭保證不和裴寂來往。


    給不了未來的人,憑什麽指手畫腳何可為何不可為!


    司苒抿了抿嘴唇,堅定對視男人冷冽的目光,“裴寂哥危險與否我不清楚,但至少他在開槍的時候會捂住我的眼睛,你呢?”


    在一旁吃瓜的陸柏笙突然跳起來圈住司瑾年上半身,“小孩子口無遮攔的,你可不能動手啊!”


    同時勸說司苒,“你就別在他底線上蹦躂了,你真當他脾氣好是不是?”


    “葉堯,葉堯進來,幫我拉住你家主子,要殺人啦!”


    司瑾年確實生氣,真的很想一巴掌把這個倔強的女人打清醒。


    在他麵前維護別的男人就算了,還要拿開槍的事情做對比!


    她分明就是在強調,同樣是救她,可裴寂就是比他要更懂照顧她的情緒。


    她是懂如何拿捏他命門七寸,一句話就讓他不淡定了。


    司瑾年承認,如若不是陸柏笙攔著,他一定會控製不住自己!


    他隱忍著怒氣,沒再看她,也沒再說話,徑直走出了病房。


    樓梯間裏,他迫不及待磕出一支煙點燃,連手都是發抖的。


    陸柏笙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寬慰,“她還是個孩子…”


    司瑾年打斷道:“二十三了,孩子個屁!慣了一身的毛病出來,真他媽失敗!”


    陸柏笙:“你差不多得了!流產、綁架、目睹死亡,哪一樣單拎出來都夠崩潰的了,更別說接連經曆。我要是你就好好開導她別留下陰影,你可倒好,張口教育伸手就要打,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你這樣做,真的不怕把她推到別的男人懷裏?”


    提到別的男人,司瑾年就憋了一肚子氣,“那個裴寂,明顯從事的就是灰色產業,她,一口一個裴寂哥叫得親熱,到時候被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陸柏笙:“再親熱她也沒懷那人的孩子,淨吃那沒來由的醋!趕緊去抱抱哄哄,指不定怎麽傷心難過呢,月子裏哭可對眼睛不好。”


    司瑾年煩躁地用腳碾滅煙頭兒,“葉堯!”


    “是,司總。”


    “去接周棠過來,讓小六也來,還有…打包份螺螄粉,還有榴蓮。”


    陸柏笙:“你的工作,讓別人代勞?”


    司瑾年:“你覺得她現在想見我嗎?”


    ……


    這一夜,是周棠在醫院陪著司苒的,司瑾年的病床始終空空。


    翌日一早,小六打包回了食味軒的早餐。


    司苒心疼他,“身上有傷,就別動了。”


    “不礙事,還沒到十鞭子,一點兒都不疼。”


    “十鞭子還不疼?你當自己鐵打的?”


    “和三少的二十鞭子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麽。”


    司苒喝粥的動作一頓…


    司苒啊司苒,你可有關心過司瑾年疼不疼?


    他一晚上沒回來,你可有發個信息問一問?


    他會不會心情不好去喝酒,再導致傷口發炎?


    司苒沒了胃口。


    放下勺子,她想給他打個電話…


    “哎司苒,你看看這個。”周棠遞過來手機,“第二屆極光之輝珠寶設計大賽,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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