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頭一次,覺得人生再沒希望。


    冷酷的懲罰可能短時間要不了人命。


    但真的能摧毀一個人的意誌。


    活著的念想。


    但他甩甩頭,表示不能死。


    家人都在等著他。


    尤其他們家老四。


    他還沒見過麵。


    看到他出生…


    他要是死了,家裏人又該多傷心難過啊…


    尤其何大成和張桂萍。


    他們年紀大了,怎麽承受?


    還有祝晴雅和孩子們。


    他們是需要他的。


    他怎麽忍心拋下他們孤兒寡母?


    他得熬過去。


    三天的時間,熬過了這個晚上,就剩下半天了。


    何東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老天給你重生的機會,不是讓你英年早逝的。


    他抬頭看著頭頂的夜空。


    不知道天空什麽時候變得黑壓壓的。


    像是要,下雨?


    轟隆


    雷聲轟鳴。


    閃電劃破夜空。


    大雨傾盆。


    他,是要命絕於此?


    “這天公還真是不作美,大半夜的居然下起雨來?”


    唐智德一直擔心著歐陽強那邊的情況。


    半夜裏被雷聲驚醒,隻覺得不妙。


    穿衣下床。


    開門出來,果然看到大雨傾盆。


    電閃雷鳴。


    而在訓練場上的歐陽強。


    早就淋濕了吧。


    但凡歐陽強年輕一點,跟那些新兵蛋子似的。


    他都不用這麽擔心的。


    拿了手電筒下樓。


    負責看守的守衛,站立如鬆的敬禮。


    要給他打傘。


    唐智德沒同意,讓他們各在其位,自己撐開傘去訓練場上。


    “要說這歐陽強真是夠倒黴的,眼見要熬過去了,居然下起雨來,這不得大病一場啊。陳禹那次,就沒下雨。”


    夜半驚雷。


    新兵營的很多人都給驚醒了。


    隻是不敢大聲說話。


    在寢室裏,小聲小氣的。


    陳禹因為綁在訓練場上三天三夜,眾所周知。


    也就都不陌生。


    “咱們來下注啊,我賭他活不到明天。”


    “說的啥話,我可不信唐教官真能讓他死了。”


    “那就賭,歐陽強明天不在訓練場上了,唐教官放他一馬。”


    “這就不可能的事,唐教官向來鐵麵無私,你們誰見他對誰心軟?”


    “那咱們賭啥?這電閃雷鳴的,就不能一道閃電把歐陽強給劈了?”


    “你跟人什麽仇什麽怨啊這。”


    “嘿嘿。這是可能的事情啊,我家鄉真有人讓雷劈死的。那人原本是在田地裏幹活呢,突然的被閃電擊中…直挺挺的冒著黑煙倒下。”


    “你這麽說,我都覺得歐陽強很難活過明天了…”


    轟隆


    突然的一道驚雷下來。


    猶如在頭頂上方炸開。


    讓人兩股顫顫。


    整個寢室似乎都在搖晃。


    緊接著就是窗口的白色閃電。


    劃開夜色。


    照得滿室明亮。


    群魔亂舞似的。


    所有人為之一怔。


    拉上被子蒙住頭。


    這他媽雙管齊下的,誰受得了啊。


    而此刻的訓練場上。


    唐智德也被頭頂的雷聲驚動。


    更借著閃電,看到本該在木架上麵的歐陽強消失了。


    不見了?


    大晚上的,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沒有一個人來跟他稟報。


    就這麽不見了?


    他疾步過去,手電筒照射到的十字架上,就是空無一人。


    “來人,來人”


    他叫人來詢問緣由。


    說是今晚上天氣惡劣,可周圍還是有衛兵看守的。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不可能說沒有人察覺。


    “歐陽強呢?歐陽強呢?”


    是誰動了歐陽強!


    衛兵:“是樊上校,樊上校讓人把他帶走了,還說不讓驚動您。所以…”


    “所以你們就不跟我匯報?”


    唐智德眉頭緊皺。


    樊上校做事情很少這樣招呼也不打一聲的。


    為了這個歐陽強,居然破例?


    他若有所思,衛兵也不敢爭辯什麽。


    剛才下著大雨,看不清來這邊的人是誰。


    否則他就主動告訴唐智德了。


    唐智德想著樊上校要做的事情,不告訴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隻是說好的三天。


    這不是逼著他在那些新兵麵前打臉嗎?


    他的說一不二,在歐陽強這裏出了意外。


    他轉身去屋裏,給樊上校打電話。


    時間可能是有點晚了。


    但不弄清楚原因,他睡不著。


    而樊上校,應該給個解釋。


    樊上校大半夜的接到唐智德的電話沒覺得意外。


    反倒是感到安慰。


    畢竟這說明唐智德還真是個有分寸的人。


    酣睡時刻,惦記著歐陽強的死活。


    隻是現在歐陽強已經變成了何東。


    繼續留在訓練場上,真就不合適。


    今晚的大雨,把他臉上的偽裝全都衝刷沒了。


    何東在軍營的身份隻能是歐陽強。


    如果到明天,讓人發現他的真麵目。


    事情就算是辦砸了。


    但,他也無法跟唐智德解釋些什麽。


    道:“不會損傷你的威嚴,我很快會讓人把他送回去,事情你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樊上校這麽說的話,唐智德不得不懷疑,歐陽強的身上可能有他不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樊上校才會說的這麽不清不楚。


    不過,不危及他的威嚴,他是可以不追問。


    就掛了電話。


    對樊上校,他信得過。


    樊上校聽著電話掛斷的滴滴聲,沉吟了會兒,放下話筒,去看何東。


    原本憔悴的一張臉,此刻洗的幹淨。


    也換了衣服吃了藥。


    這兩天的風吹日曬,又日曬雨淋的。


    他讓人去訓練場上的時候,人已經高燒的滿麵通紅。


    渾身火熱。


    不過吃下藥之後,很快出了汗,好了許多。


    就是這場大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下來。


    別到天亮吧。


    他答應唐智德的事情,不能食言。


    京都


    何貴和祝長楣來到京都有兩天了。


    但沒能立刻見到何東。


    鍾越說,何東在做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時間上不好抽出來。


    一直讓等等。


    何貴和祝長楣知道鍾越為了什麽說出何東還活著的事情。


    自然也不著急。


    畢竟何東真要活著的話,他們不管等多久都是願意的。


    就是祝晴雅比較著急知道結果,已經反複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們不著急也著急起來。


    隻是,催促無用罷了。


    說死去的東子還活著,多大的事情啊。


    他們心裏其實很慌。


    葬在半仙山上的東子,說是見到的時候早就麵目全非。


    甚至沒有懷疑過那可能不是東子。


    可,生死這麽大的事情,真能拿出來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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