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何東往外走。


    何貴和方蘭更沒想到何東突然的粗暴。


    拖著小豹子就走。


    怔忪了一會兒。


    看著何東拉著小豹子上車裏。


    開車出去。


    趕緊追上去。


    這大半夜的,何東發什麽瘋呢?


    要帶小豹子出去?


    出去幹啥呀?


    去哪裏?


    小豹子都嚇哭了啊。


    何貴擔心何東發狂,不顧一切。


    打開車門上車,想著開車去追。


    方蘭張桂萍幾個趕緊跟著上去。


    ……


    夜色深沉


    有星無月


    何東開車走在去村口的道路上。


    距離兩裏地的時候,停下來車子在路邊。


    打開車門,拉著小豹子下車。


    小豹子這會兒害怕極了。


    他剛才一直在哭。


    原本以為有靠山了,不用害怕何東的。


    結果何東突然發狂似的,從張桂萍手中拉過他就走。


    不顧他的掙紮。


    生拖硬拽。


    著實嚇到了他。


    沒有張桂萍他們在,他是絕不敢忤逆何東。


    這是幾年來的習慣了。


    也是他的逃脫手段。


    現在何東把他強行帶來村口。


    要做什麽?


    他很慌,一聲聲的叫著爸爸。


    他今天會受那麽多罪。


    就是因為來了這個地方。


    現在何東把他帶了過來。


    他心裏很不安。


    但何東沒有跟他說什麽的意思。


    而是一路往村口方向走。


    到一裏地的地方,停下來。


    看著那片廣闊的天地。


    看著迷離夜色。


    也看著小豹子。


    小豹子:“……”


    感覺心裏更加不安了,怎麽回事?


    “你不是要出去嗎?現在出去。”


    小豹子搖頭。


    跟搗蒜似的。


    他才挨過打,不會犯蠢。


    何東鬆開拉著他的手。


    冷漠而無情,“我絕不攔你。”


    小豹子搖頭,越發的用力。


    他現在已經知道,何東他們不讓他出村的決心了。


    可不敢頂風作案。


    但何東一再的鼓勵。


    “你不就是想看看上河村之外的世界嗎?你沒有錯?因為幾年來,我也一直想要走出去,想要看到更廣闊的天地。


    上河村太小,小的哪哪都熟悉。


    哪哪都記住了,沒意思了。”


    “沒,沒有”


    小豹子心虛的否認。


    不知道何東怎麽把他內心拿捏的這麽精準的。


    六年。


    上河村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他比誰都熟悉。


    因為別人都能到處跑,到處走。


    他這六年隻局限於上河村裏。


    從前被抓,被打。


    隻覺得痛。


    不敢再犯。


    現在…


    他那顆想要往外去的心。


    他覺得自己也是控製不住的。


    所以他拒絕認錯。


    拒絕低頭。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對的。


    何東他們才是錯的。


    封建迷信要不得。


    但當著何東的麵,他哪敢說?


    哪敢做?


    他不出去了。


    “機會隻有這一次。”何東再次強調。


    “我給的。”


    小豹子突然的心動。


    他自己偷偷出去,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抓到,少不得挨打。


    何東讓的話…


    就不會了。


    是這意思?


    何東仿佛會讀心術一般的點頭。


    小豹子就很激動。


    在何東允許的情況下,他走出去不會挨打…


    他需要怕什麽?


    男子漢大丈夫。


    絕不做孬種。


    他不但要出去,還要用最快的速度出去。


    畢竟何東要是反悔就不好了。


    “天啊,小豹子在做什麽?東子為什麽不攔著他?攔住他啊!”


    何貴停車的時候,方蘭和祝晴雅就急急忙忙地下了車。


    夜深露重的。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他們,卻看到了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


    何東站在村口方向。


    小豹子往村口跑。


    他們要做什麽?


    祝晴雅幾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叫著小豹子別再往前走了。


    趕緊回來。


    但小豹子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哪裏願意這麽失去?


    他聽不見的。


    村口,近在咫尺。


    再走幾步就可以出去!


    但何東的聲音突然響起,大如洪鍾似的清晰。


    “都別動,讓他走!”


    小豹子停住腳步。


    祝晴雅不理解的紅著眼回頭來,“小豹子會出事情的!”


    “是啊,你這時候就別犯渾好不好?那是你兒子,唯一的兒子…”


    何貴也是著急的不行。


    “他要是出事情你怎麽辦?你有想過,你這麽做的後果…”


    “就是啊東子,你可別是被氣糊塗了。小豹子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這村,小豹子出不得。吳老哥親口說的,這些年我們也是這麽做的。”


    “趕緊去把人追回來。”


    何大成太過緊張,心髒難受的慌。


    這會兒身體沒法動。


    瞪著何東。


    “我孫子要有什麽事情,我跟你沒完。”


    “小豹子,聽爺爺的回來,回來…”


    “是啊小豹子,快回來,別再走了,你會死的…”


    “小豹子…”


    眾人落淚。


    小福子小圓子也是呼喚小豹子回來。


    小豹子站在原地。


    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去?


    他再往前幾步,就可以出村。


    到他六年來從未到過的地方。


    他可以變得正常。


    也是證明給何東他們看。


    吳伯伯的話不能全信。


    回去的話,就再也沒機會了吧?


    可何大成他們聲音裏的急切和緊張、害怕。


    他也是能聽出來的。


    並且莫名的不安和恐懼。


    畢竟事情要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呢?


    結果又會是什麽?


    他不知道。


    陷入猶豫。


    這邊廂,何大成看何東沒有動作的意思,恨鐵不成鋼的。


    “你不去是吧?好,你不要兒子,我還要孫子呢……”


    “你們總要給他一次自己選擇的機會!”


    何東看他們要過去,凜然開口。


    但何大成他們才不要聽。


    小豹子才多大的人啊。


    何東讓他自己選擇?


    他會知道怎麽選?


    選錯了,誰來兜底?


    何東這是要害死小豹子。


    他們可不糊塗。


    吳瞎子的話還在耳邊呢。


    他們都知道吳瞎子的本事是真。


    一聲聲叫著小豹子別再往前走了。


    等他們過去。


    等他們過去,他們帶他回來。


    千萬別再往前走。


    聽話。


    他們沒辦法承受失去他的後果。


    但小豹子看著近在眼前的村口。


    想要走出去的心,根本壓製不住。


    哪怕隻是這一次機會,他也想試試看。


    走出去的感覺。


    對。


    總要試一試吧?


    不管什麽結果。


    他想要和其他小孩子一樣,做個正常的人。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動作說是慢了許多,卻每一步如同走在祝晴雅他們心尖上。


    他們幾乎不能承受的尖叫。


    小豹子!


    小豹子!


    腳步都下意識的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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