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的幽穀皆被金色屏障遮擋,穀內穀外都望不真切,不知究竟發生怎樣的變故。


    可四野環繞的能量濃度達到駭人的程度,簡直比曾經天心突破都要恐怖千倍,一切都近乎靈液化,漫山遍野都盛開神異的靈花仙草,宛如人間仙境,陡峭的山崖上點綴著不計其數的熒芒,極為玄妙。


    反觀天罪所處中央,流光溢彩盤旋,周遭充斥著如螢火蟲般的生物,散發著五光十色,映的整個山峰都色彩變幻,天罪絲紋不動,安然地坐立,心神空靈,貌似並不知曉外界發生的驚人異象,閉關修煉至今,從未蘇醒過來,整個骨軀毫無生機,宛若死去一般。


    可若凝心觀察,必然會發現靈液般的能量被某種詭異的力量凝化,又讓螢火蟲般的生物吞噬,色澤愈發耀眼,隨即融於天罪骨軀。他如今完全身處在特殊玄妙的狀態,即便徘徊在魂海,卻彷如立身寰宇之巔,望穿整個星河,卻又好似融合寰宇,這般詭妙之感讓他震驚。


    “從閉關至今究竟多久,為何一丁點察覺不出時光流逝呢,修煉無極宙體究竟何等情況,姐姐如何,小貪如何?”天罪心思百轉。


    “該死的,修煉無極宙體不但未發現絲毫頭緒,如今心神魂念竟被囚禁在魂海,一切都不得知,究竟發生什麽怪事?”


    忽然,魂海陡然一顫,數股突如其來的滄桑氣息湧來,猶如一個極為古老的世界緩緩開啟,一道轟鳴聲襲來,魂海中神秘的霧色身影幻化成兩道詭異觸手,透過魂海將山穀外所有凶獸的屍骸包裹住,竟然生猛拽進魂海,看得天罪目瞪口呆。


    霎時間,魂海血腥彌漫,天罪感覺身體都不受支配,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讓一道虛無縹緲的低吟打斷。


    “蒼古悠悠,億萬星辰;天地鍾靈,無極為尊;無極宙體,碎身,碎魂,焚血,焚骨,毀靈,十死無生。”一道神秘的古老的低吟好似魔咒般傳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凡事皆有一線生機,我就不信我會死。”天罪冷喝一聲,即便十死無生,卻依然並未讓他後退,反而爆發一股狂絕霸世的氣勢。


    “轟隆隆!”骨軀陡然完全崩裂,化作熒光粉末飄蕩在整個山穀,神秘符印好似星辰般,將天罪的魂魄守護在星辰中央,旋即整個星辰體陡然綻放數億道絲線般神華,充斥著神秘古老的符文,竟然將骨碎的熒光粉末關聯起來,變幻成一代詭異的‘奴’印。


    詭異的‘奴’印出現,神秘山穀突然爆發一股鬼神莫測的威能,山穀中的每根草,每株花,每粒沙都好似蘊藏著龐大的能量,他身處中央,一道裂痕陡然爆裂開來,數秒便詭異地衍生出一個無底洞穴,‘奴’印與神秘符印好似被莫名的力量牽引,瞬息竄往無底洞穴,消失不見。


    古怪的山穀愈發顯得不平凡,神鬼威能並未消失,恐怖的能量波動近乎幹擾時空的變幻,諸多虛空裂痕好似流轉著極為古舊的畫卷,真切地讓世人震驚。


    悠遠的古老時代!


    忽然,一根幼草好似耐不住寂寞,隨風旋轉,遁往宛如古暴龍戰鬥畫卷般的時空,就見整個畫卷都支離破碎,旋即整個山穀隱約傳來淒慘的龍嘯聲。


    就在這時,神秘幽穀充斥的能量好似抵達一個臨界點,逐漸變幻得虛無縹緲,最終盡數消失,唯有留下金色屏障守護著已然詭異不見的區域,這驚世駭俗的一幕,任何人都未察覺。


    “轟隆隆!”


    閉關修煉的天罪完全不曉得外界驚世駭俗的變故,即便發生什麽也絕對無暇顧及,而今他已然踏往死亡的界限,不,或許說早已死亡,卻又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折磨,唯有一絲魂念支撐著殘剩的意誌。


    神秘符印牽扯著不斷消散的殘魂,隨時都可能灰飛煙滅。


    獸軀的骨架與皮肉分離,鮮血飄蕩在魂海上空,不斷經受靈液的洗滌,熒華流轉,凶獸骨架盡數崩碎,化成粉末,不斷包裹住骨末不斷淬煉,骨粉變得越來越稀少。


    魂魄不斷重生又不斷被撕裂,承受著地獄般的折磨,天罪守著一縷意誌,不敢昏厥,他知道昏厥一秒,這一切就都會結束。


    魂魄越發虛幻形同魂飛湮滅,不知被摧殘多久,殘魂竟不需要神秘符印的守護就能夠如召喚般,慢慢融合,反複被摧毀,反複被融合。


    天罪好似經曆數紀元的始末,在死亡線徘徊,近乎數億次將要意誌失守,萬劫不複,卻又苟延殘喘下來。


    天罪欣慰地審視著宛如新生般的靈魂,即便殘魂撕裂,依然能夠緩慢融合,即便地獄般折磨依舊在繼續,卻讓他望見一縷曙光。


    這時,嬰兒般的魂魄似不再需要神秘符印的守護,袖珍般蜷曲在魂魄,隨即竟然宛如被熔煉般,緩緩融化成粘液,飛濺而下融於魂體,逐漸合二為一,黑金符印皆讓新生的銀灰符印所取代,竟完全生長在魂體。


    瞧見這一幕,天罪長舒一口氣,知曉他或許已度過第一大難關。


    九幽穹龍、煉邪虛鳳除心髒外也隨其他凶獸一般無二,獸軀被割裂。


    隱約之間,心髒傳來止不住地求饒聲,卻瞬息消散,心髒中的倆魂魄被銀灰符印泯滅殆盡,同時,遺忘的神炎皇猛地出現在魂海角落,神性火炎不斷炙烤兩枚心髒,龍、鳳心髒不斷相互觸及,隨即在天罪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折疊。


    心髒竟在神炎的焚燒中,最終形成紅火環繞的血紅色心髒,靈火繚繞,依然不斷焚煉去其糟粕,許久,初生心髒焚炙成水晶般色澤狀態,陡然襲來一道驚人的吞噬威能,瞬息將紅火吸收,初生心髒宛如小太陽一般炙熱,生氣衝天,爆發的紅火光輝耀眼至極,天罪喘著粗氣,驚喜到極點。


    數年來的奮鬥,數年來的修煉,終於要迎來結果。


    骨質已然全被淬煉,好似都進化蛻變,點綴著星辰的骨質在銀灰符印駕馭下,好似零散的粒子重組般逐漸黏在一起,又不斷轉變位置,逐漸勾勒出一具人形骨架,伴隨著骨架的構建,初生心髒共鳴,綻放一道紅華,瞬然便竄往新生骨架,位居胸骨左側。骨架劇震,天罪深深察覺其灼熱感,洗滌焚燒的鮮血受其召喚,湧起一道道血浪,將骨架托起籠罩,不斷融為一體,變幻成骨軀的輪廓,形成人的形態,心髒宛如戰鼓聲般騰騰作響。


    “嘭!”一股滔天般氣勢猛然爆發,大勢驚天,狂暴的靈液如擎天大浪般湧來,能量風暴甚為駭人,皆讓逐漸成形的身體吞噬,沉寂中的天罪悠悠醒來,漆黑區域陡然出現一雙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天罪驚喜失態,顫抖不再僵硬的雙手,先撫摸著明亮的雙眸,又撫摸下鼻梁,嘴巴……


    皮膚,溫度,身體!


    即便在這個漆黑的區域,他望不見身體的模樣,不曉得身在何處,但都無暇顧及,他激動覺察著身體帶來的一切,眼眶不禁簌簌地流下淚水,隨之曲折的線條滑落,沁入嘴角,苦水般的滋味卻對他來說宛若蜂蜜般,苦盡甘來。


    “這莫非就屬於無極宙體?”天罪上下撫摸著柔軟的體表。


    “也不知曉樣貌如何。”天罪平複亢奮情緒。


    忽然,一道破空之聲詭異襲來,同樣蛻變成長的符印從魂海竄出體外,瞬息照亮了黑暗區域。


    天罪還未來得及反應,卻彷如望見何等異象,表情僵硬,許久回神,咬破舌尖,神色震驚,他將樣貌如何已然拋之腦後,雙眼瞪大。


    “我這到底在哪,幽穀中藏有這玩意兒?”天罪艱難地吞吞口水,覺得腦袋不好使。


    “此處絕非山穀,咦,也不對,我閉關於山穀,莫非這屬於幻象?”天罪心思百轉,深陷疑惑。


    前方的神秘靈脈呈禽狀,貌似在稚嫩之際就靈智泯滅,青藍色澤晶狀體籠罩,凝聚在一起宛如禽狀冰雕。


    天罪還未來得及檢驗幻象的真假,一道古老輕吟如魔咒般莊嚴浩大飄渺聲響徹天地。


    “無極宙體,太初!”


    他新生的身體竟憑空而起,隨即在銀灰符印的牽引下融於神秘靈脈。


    “無極宙體竟莫非還未修煉?那剛剛的非人折磨!”天罪頭皮一陣發麻,想起十死無生,不由牙齦打顫。


    奴天荒訣自行悄然運轉,新生軀殼彷如水晶般,體內的鮮血與內髒等都極為清晰,形同烈火,宛若鳳凰涅盤。


    “喀嚓!”水晶般的新生軀殼猛地龜裂,宛如一觸即毀的殘痕陶瓷,天罪神色驚恐,即便受盡剛才的非人般猙獰折磨,都從未這般恐懼,在某一瞬息,他的魂魄近乎死寂,心髒停止,鮮血盡數凝固,意識消失地無影無蹤,即便想要緊攥即將被摧毀的意識,卻來不及反應。


    死亡,可以說這某個瞬息,他已然殞命,可以說很快,也可以說很慢,抓不住的瞬息。


    十死無生,實在太滲人太殘酷,即便知道某個瞬息會殞命,卻攥不住這個刹那,驚恐充斥心底,心理隨時都被恐懼占據,腦海一片空白。


    無聲無息,天罪竟哭出聲,確切來說他完全被嚇哭,似承受不住這等變態的修煉模式,精神壓迫跟心理極限近乎崩潰。


    他如今生命的狀態宛如一根不斷拉伸的皮筋,每拉伸一個極限點,就在快要斷掉的一瞬,進入死亡狀態,緩一緩又在這個狀態上拉伸,一次又一次,死亡的時辰也逐漸變長。


    心神承受煎熬,精神心理早已虛脫,卻又極為不甘地想要攥住意識。


    青藍冰雕內,不時烈火炙烤,不時雷雲轟擊,初生的身體裂痕愈來愈多,宛若魚鱗般呈現,可烈火焚身雷電交加的打磨,卻並未讓他心寒,因為心神已然被恐懼麻木。


    最終,他都不曉得為何竟然活下來,身體裂紋不計其數,無論身體與精神,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瞳孔都沒有焦距,周身彌漫著一股股死氣。神秘靈脈隱約響起一道禽鳴,冰雕慢慢墜落,旋即變幻成青藍色澤的禽鳥,硬生生擠往身軀裂紋,在身體每條經脈橫衝直撞,近乎殘忍地將經脈擠壓拓寬。


    全身沾滿血,如修羅一般恐怖異常,細胞不斷破碎,毛孔滲透鮮血,青筋暴立,鼻孔,嘴角,雙耳,猩紅的眼眸都溢出鮮血,格外猙獰。他的魂魄寂滅,很少再醒來,即便醒來便又再一次迎來越長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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